一路所過,除了吳家的直係,幾乎所有人都在向秦華海行注目禮。


    這是一場雖敗猶榮的爭鬥,秦華海憑借一舉之力,征服了這些保鏢的心。


    他們崇尚強者,秦華海的強大,已經到了一個讓他們側目的地步了。


    下了三樓,二樓,一樓,直到出了吳家醫院,秦華海這才有功夫處理腿上的傷口。地麵上還留有著他腿上滴落著的血液痕跡,像是一條長長的醜陋傷疤。


    “滴滴……”口袋中的手機這時響了,秦華海掏出手機望了一眼,是一條陌生的短信。


    “大恩不敢忘,必以性命相報之。”


    來電沒頭沒尾的隻有這麽一句話,也沒有落款人的姓名。但是秦華海卻知道是誰發來的信息,他扭頭朝著吳家醫院望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離開。


    傷口敷上了金創藥,被他用撕扯下來的衣袖緊緊的綁住,那裏的血液已經停止了流動,心頭的熱血和仇恨卻仍然在沸騰。


    “出來了,好像受傷了。”不遠處,一輛停在路邊上的普通紅色大眾的士車子裏,一名銀發銀須的老者操持著方向盤,看著秦華海說道。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名英俊的男子,身穿休閑服,戴著茶色的大號太陽鏡。男子嘴角帶著微笑,幾個手指如同一個鋼琴家一般的在敲擊和大腿,不發一言。


    嘟嘟……


    沒多久,男子的手機響了。


    男子接通電話,簡潔的道:“說。”


    電話裏麵傳來了細小的聲音,似乎是說了許許多多的話,直到兩分鍾之後,男子才掛斷了電話。


    “有意思,他和吳家的人開戰了。”男子目視前方,看似是在自言自語的道:“情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激烈一些,兩邊的人都差點直接掛在了裏麵。”


    “這個結果,應該在二少的意料中吧?”老者說道。


    司馬禁笑笑,道:“打得太劇烈了,讓人心頭有些不安。”


    “那是二少心頭不寧?”老者說道。


    司馬禁笑了笑,手指停止了那種有節奏的敲擊,道:“讓他們動手吧。”


    老者笑著問道,見司馬禁沒有回答,又道:“在哪裏動手?”


    “就在這裏。”司馬禁一指前方的那道人影說道。


    老者笑著啟動了車子,另一隻手卻撥通了一個電話:“動手。”


    的士車子逐漸遠去,驅進了不知道延伸向何處的馬路。


    一場惡戰,即將誕生。


    “廉愛市三大幫派,以和氣幫吳家實力為最,鷹眼幫、大刀幫相差不大,司馬禁要動手,必然要先鏟除掉吳家,或者是削弱吳家的實力,才好下手。不然以目前的格局,司馬家族要得到廉愛市恐怕也沒那麽容易。”豪華房間中,一名長相身材氣質比偶像明星還要偶像的男子望著東南方向說道。


    東南方向,恰好就是廉愛市的方向。


    “他們已經動手了嗎?”偶像明星男說道。


    “已經動手了。”在他身後,那名穿著邋邋遢遢的像是從垃圾堆中撿回來的西裝男子笑嘻嘻的道:“大少現在有什麽想法?”


    嶽燁嘴角輕挽,含笑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大少知道我的腦袋不好用,這種事情就不要問我了。”邋遢男說道。


    嶽燁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隻玉脂一樣白嫩潔淨的手掌絲毫不嫌棄他那件西裝之邋遢,道:“這回我學你。”


    “學我?”邋遢男詫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靜觀其變,如果可以,順便撿一下後手。”


    “大少這麽做……?”


    “司馬禁一直把他當作棋子,可是……棋子也有可能會反噬的。”


    ……


    秦華海出了醫院大門,來到了車流較多的主幹馬路旁,等著車子。


    廉愛市是國內的二級城市,的士不像是那些一級城市一般隨處可見。一般的小路上,想要等一輛的士根本就不太現實,隻有在一些主幹馬路上才會經常有的士經過。


    他的運氣不算好,也不算差,等了十幾分鍾之後,一輛空的士開了過來。


    秦華海對著的士招了招手,的士司機慢慢的把車靠向了他的身旁。


    “去那裏?”司機是一名普通男子,三十來歲,麵相略黑,說著一口普通話。


    “購書中心。”秦華海用普通話回答道。


    “師父是那裏人?”秦華海上了車搭訕道。


    “蘇杭人。小兄弟的腿是怎麽回事?不去醫院看一下嗎?”司機笑著問道。


    “小傷,不用了。”


    二人聊了幾句,一陣困意微微的襲擊上秦華海的心頭。


    秦華海輕輕的甩了幾下頭,初時也沒太注意。又過了一小會兒,眼皮卻是越來越沉重,視線也跟著模糊,彷佛這短短的一小會兒消耗幹淨了他全身的精神一樣。手腳也軟綿綿的,抬不起來。


    “喂,小兄弟,你沒事吧?”司機看著秦華海那副欲暈的模樣,急切的問道。


    “你車上放了什麽東西?”秦華海口幹舌燥,艱難的吐出了這句話。


    “什麽什麽東西?小兄弟,你在說什麽?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吧。”司機手足無措的樣子。


    “放我下車,我要下去。”秦華海想用手去敲擊車門,手卻根本就動不了。


    “這裏不準停車,我怎麽放你下去?”司機說道。


    秦華海看了一眼四周,神情一凜,以他敏銳的方向感,自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司機開往的方向並不是購書中心,而是開往郊外。


    “誰派你來的?或者說雇主是誰?”秦華海鎮定心神問道。


    司機見秦華海說破了,幹脆不再偽裝,輕輕的一笑,自有一股犀利,道:“秦先生還是省口氣吧,這是‘消神香’中者三分鍾內全身乏力,昏昏欲睡。秦先生意誌過人,真氣雄厚,才撐了五分鍾多。”


    “你是四川唐門的弟子?”秦華海狠聲道,四川唐門擅長用毒,殺人與不知不覺中,甚至有些人到死了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死的。


    “以前是,現在不是。”司機大哥嘴角輕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車子又開了一小段路,司機大哥將車子停在了一條小路邊上,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了一把手槍,然後利索的給手槍安裝著消聲器。


    “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先動手,然後再把你的屍體運出去郊外找個地方扔了吧。”司機大哥舉起了手槍,對準了秦華海的腦袋。


    “嘭!”


    “嘭!”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一把是經過了消聲器處理後的尖刺槍聲,另外一把則是車門被強行撞開的聲音。


    “不好。”司機大哥一槍不中,雙眼便警惕的望向了車外,然後想也不想的撞開了車門,借著車子的掩護,打滾下去。


    “叮!”


    司機大哥剛打滾下去,副駕駛室上的玻璃窗便被洞穿了一個小孔,一枚鋼釘深深的插進了另外一邊車門的內側。


    兩人都在做著快速的移動,司機大哥沿著的士車走了一小段又迅速又急的距離,手中的槍也在快速的消耗著子彈。


    嘭嘭嘭!


    現場中突然響起的槍聲瞬間就驚動了周圍的人和車子,這些人有片刻的愣神,然後便是尖叫,四散逃離。


    秦華海手中的釘子也快速的在消耗著,僅僅是一刹那間,便飛射出去了七玫鋒利的鋼釘。


    手槍的子彈畢竟是有限,連續開了七槍之後,司機大哥的子彈變消耗幹淨了。他看了一眼右手還插在口袋中的秦華海,果斷的將手槍當做成了暗器,一把朝著秦華海飛擲過去。另外一隻手也毫不遲疑,不知道從那裏摸出來了一把短劍,然後人和短劍彷佛是融為了一體一樣,化成一道銀光,朝著秦華海飛撲了過去。


    呼呼!


    簡簡單單的一把手槍被司機大哥給扔出來了陣陣的烈風之聲。


    短劍和人也緊隨在其後,一間刺了過去。


    “好身手。”秦華海驚了一下,退後了一步,眼神卻變得更加凶厲。


    手槍體質比較大,擲過來的力度比較猛,秦華海不敢用鋼釘去接他這一“槍”,身體下蹲,手槍擦著他的頭發飛擲而過,對方的短劍也跟著朝自己心髒刺了過來。


    殺氣騰騰,一劍致命,典型的殺手風範。


    這邊的戰鬥直接引起了道路堵塞,車子排成了一條長龍。在長龍的中間上,三道穿著勁裝,戴著麵具的人影從車上走了下來,逆著慌亂的人圈大步的前進著。


    咚咚咚!


    堅實的皮靴鞋底叩撞著地麵,發出沉悶的鼓點。三人下車時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舉起手中的槍支,朝著前方的正在拚鬥的人開始瞄準。


    準確來說,應該是朝著秦華海進行瞄準。


    近有持著短劍的殺手,遠有持著手槍的殺手偷襲,秦華海的神經線幾乎是繃到了極點。


    來不及多想,秦華海收回來了準備和司機大哥硬拚的一刀,身體貼著地麵做出來了一個鐵板橋,然後身軀朝著道路中心飛撲了過去。那裏停著不少車子,可以作為他躲避“槍手”襲擊的障礙物。


    原先他是準備裝作中毒,留下這個司機大哥的,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幫手,而且一出來就是三個。秦華海認得三人的身形,正是上次在寶田市買槍時襲擊自己的三名殺手,兩名殺手就可以逼得秦華海很是無奈了,三名殺手再配合上這名不知道什麽來曆的頂尖殺手,秦華海隻好改變計劃,準備逃跑了。


    當然,能不能逃得過這一劫,還是個問題。


    事實上,秦華海也確實是中毒了,對方在開車子過來之前,已經在車子上放了銷魂香,秦華海剛剛上車的時候,就吸到了一點點,便快速的用啟蒙功法將毒素逼了出來。之後便一直處於憋氣當中。之前的那一番狀態,完全是裝出來的,準備趁著對方不注意,一擊斃命。沒想到這位司機大哥居然這麽警覺,根本就不上他的當,準備先殺了自己,再找個地方埋了。饒是如此都還不放心,居然還預留著三個殺手在後麵,準備擊殺自己。


    看來準備殺自己的人,似乎很不少嘛!


    “吼!”


    司機大哥一劍不中,雙腳在地麵上輕輕的兩點,身體便以最快的速度改變了方向,再次輕輕一躍,便跳上了車子的車頂,然後居高臨下的一劍朝著秦華海的身體刺了過去。


    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眨眼之間完成,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自然流動的空氣被打破了規律,發出簌簌的不甘之聲。


    劍以巧為上,但是落到了這位司機大哥手中,卻是沒有任何的花巧。


    快,動作猛烈,如同老虎突然從山坡上撲下來襲擊路邊的行人一樣。


    秦華海感受得到對方濃烈的殺意,和這一劍所蘊含的力量。他身軀剛剛站穩,避無可避,唯一的選擇便是舉刀相迎。


    “鏘!”


    短劍和小刀在半空中碰撞,在白天中仍然是迸射出來了一連串的火星。


    秦華海的手臂一痛,小刀差點直接脫手飛出。


    他的力量終究是比不上對方衝勢強勁的一劍,腳步不穩的退後了一小步,僅僅是一小步,他便先機盡失,被對方給纏住了。


    逃跑的希望落空了。


    “啊!”


    司機大哥呲牙咧嘴的發出了一聲氣勢磅礴的怪叫聲,他雙手握著短劍,把短劍當作了軍刀,身體爆發出一股巨力,像是奔騰不息的千米瀑布下墜,狠狠的一劍朝著秦華海的腦袋劈了下來。


    近距離感受著對方的殺氣,秦華海有一股窒息的感覺。


    對方衝勢十足,這個時候和他比拚力量,無疑是一間非常之愚蠢的事情。


    可是兩人的之間隻有不夠一米的距離,他想逃避也完全不可能。


    秦華海目光閃爍,身體冒起了一股強烈的冷意,不再去理會他下劈的一劍,一刀朝著他的心髒位置刺了過去。


    以命換命,秦華海不得不再次做出這種拚命的選擇。


    他相信對方有這個勇氣和自己拚命,可是處於優勢中的人必然不肯和正處於劣勢中的人拚命,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自然反應。


    這個時候,司機大哥若是繼續一刀劈下來,秦華海的腦袋必然會成為兩半,但是他使出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胸膛空門大露,也必然沒辦法躲得過去秦華海這一刀,重則死亡,輕則也得落得一個身受重傷的慘狀。


    就在這刹那間,司機大哥便改變了注意,身軀往後大弓,躲避著秦華海的這一刀,雙手卻繼續重重的下劈著。


    秦華海腳尖也是重重在地麵上一彈,身體如同靈兔一般的前飆,恰好躲過去了他這一劈,鋒利的刀尖始終瞄準著他的心髒前進著。


    雙方身體的距離在逐漸拉近,最後無限的貼近著,秦華海已經感受得到,自己的刀尖已經貼上了他的衣服,隻要再往前刺進去四厘米,對方必然斃命。


    鋒利的刀尖貼上了皮膚,觸覺冰涼,這是一股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感覺,司機大哥有過很多次這種感覺的體會。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之色,連續的倒退了兩步之後,也臉色一狠高高抬起了膝蓋,朝著秦華海的下、體撞擊上來。


    又是一次的以命換命,隻是這次是司機大哥的絕地反擊。秦華海如果繼續追逐他的心髒,下、體也必然會被他一膝蓋給踢得稀巴爛。


    秦華海還等著把自己最珍貴的一次交給老妖婆的呢,那肯用這個玩意去和人家拚命?況且以對方的力量,這一擊擊中了那個部位,也是必死無疑的局麵。


    雙方在即將碰撞的一刹那,都英明的選擇了後退。


    “有意思,沒愧對我接受了這一次的任務。不過,戰鬥才剛剛開始!”司機大哥嘴角露出了一縷狠笑,這是險死還生的戰鬥快感帶來的刺激笑意。他說不過二字的時候,短劍在半空中劃出來了一道銀光,斜斜的從秦華海的右腦袋一直劃到秦華海的左下肋,等到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連續的攻擊出來了好幾記致命狠招。


    秦華海雙眼再次布上了紅絲,連連出手,刀子和短劍再次在半空中交擊,鏗鏘有力的聲音震得人的頭皮發麻。


    一寸短,一寸險,連人的近身搏擊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凶險局麵。


    獵鷹三兄弟在外麵也快速的跟進,短暫到了近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瞄準功夫後,獵鷹的嘴角最先露出來了一絲微笑,半閉著眼睛朝著秦華海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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