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山,崖頂大殿。


    楚秦之地幾乎所有勢力濟濟一堂。


    多年積威之下,四大附庸家族都沒敢動,經營幾十年的羅家舊地,隻有一個小家族,傳到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或者說是個自以為,對靈木盟之強大門兒清的‘聰明人’手裏,私下裏做下反亂承諾。


    邀請而來的那二十四家山都散修家族就複雜了,幾乎都沒答應靈木盟,也沒明確拒絕,雖然楚秦門有大恩於他們,但他們畢竟沒品位過齊休的厲害,對靈木盟還是更懼怕些的。


    對比上一次,齊休困於黑河峰底偽六道之中時,各家的反應,已經忠心得令齊休都覺得有些意外了。


    當然,這種忠心,隻是在齊休積威下,害怕背叛的代價而已,如果戰端一開,隨著形勢變化,各人肯定會做出別的選擇。


    這,就是齊休難以預測的了。


    真正忠心的,除了自家子弟,就秦小錘、沙飛、虢修這些真正受齊休庇護,否則根本無法立足的小家主。


    身為主家,開戰則意味著下麵附庸家族要為你賣命,大家都不傻,如同當年的楚秦門之於魏家。齊休是過來人,很理解殿中諸人的心思。


    隨口逼問幾句,那位反亂家主就慌了神,帶出去斬掉,正好祭旗。


    殿中諸人噤若寒蟬。


    “靈木盟若是來攻,死守思過山便了,南楚老祖會救我們的,大家把家裏安頓一下吧。”


    齊休一句話定下戰策,各家老老實實遵命行事,那二十四家山都散修家族,齊休把他們家人接到思過坊,而修士全放去南方做最危險的巡哨任務。


    “早知要做這賣命的營生,我們也不來了。”


    二十四位家主垂頭喪氣離開,有個人臨走時沒憋住氣,憤憤說道。


    “還真以為山門領地,是天上掉下來的麽?你們問問在座諸人,哪一家有過如此好事?”


    齊休這話,引來殿中一陣哄笑。


    目送這幫人遠去,自有秦長風領一隻二階馱鰩,載著楚秦門自家弟子遊蕩於後,支援監視。


    “雙聯山到楚秦山一線,就麻煩你們了。”


    把秦小錘、虢修、沙飛等死忠勢力,送去前線後方,一麵調配物資,一麵通報聯絡。


    其餘各家的修士們,幾乎全都拉到思過坊裏來,置於自己監視之下。


    坊市一夜間變成了座修士軍營,近百位築基修士齊聚,練氣修士陸陸續續來了五、六千人。塞得滿滿的,練氣修士不能辟穀,還得吃喝拉撒,又緊急征調鄰近物資和凡人為其服務。


    各家修士不能關起來,倒是強行迎來了一波交易高峰,許多爭鬥物事瘋狂賣出,加價也有人搶購,樂得整天悶悶不樂的廣匯閣等各家店主合不攏嘴,緊急從黑河坊裏調貨。


    街道成天熙熙攘攘,許多靈茶鋪或是酒樓食肆天天都是滿座,難免有些小摩擦,約在坊市外決鬥的場子每天都有,整座山仿佛都活了過來,充滿著一種躁動的生氣。


    齊休都被自家這股子一呼百應的威勢嚇了一跳。


    “怎我家領地裏有這許多修士了麽?”問向下首的羅小小。


    羅小小已過百歲,已經老得不願動了,如今大戰在即,她也出來,斜斜坐在莫劍心身旁,拿副皮子蓋在膝蓋上,笑道:“怎麽沒有,當年我們和奈文家就已經是近三千修士的大混戰了。那時候整個羅家舊地的人口,隻有現在的一半不到,加上山都一地,那裏雖然人口還未恢複過來,但近年各家登仙的修士極多。”


    齊休閉目感受一番,果然,各家修士裏,都是年輕一輩居多,難怪整個坊市的氣質為之一變。


    “南楚門的飛梭來了!”


    坊市裏不知誰發聲喊,一艘頭部繪著火雲圖案的【乙木禦風梭】緩緩降下,這次不停在外麵轉運點了,而是齊休親自打開法陣,放入思過山後山停穩。


    麵無表情的楚無影第一個現身出口,陰冷目光掃過前來迎接的各家楚秦附庸家主,隨後楚青玉等人魚貫而下,全是楚家及其附庸宗門修士。就連楚莊媛的身影,都出現在後麵人群中,不過無論是姿色還是修為,都泯然眾人了。


    這兩位貨真價實的楚家金丹,數百修士一下來,思過山人心終於大定。


    南楚門的實質支持,終於到了。


    “分封三代,若是如此大規模支持我楚秦防守,真正與靈木盟交戰,以後他家也可以對南楚地界動手了。”


    齊休將人迎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楚青玉說道。


    “嘿嘿,也不一定,我們不過是個幌子,掩護這三階飛梭放在你家。到時候情況若是不對,就把人往我南楚一拉。”


    楚青玉答道,這大概是楚紅裳的意思,不過不拚一拚,齊休是舍不得丟下這份家業的。


    而且這次再去南楚,就再沒臉出來獨過了,以後一輩子就是人家的附庸,哪有白山做一方之主來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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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邊正親切而愉快的交談,沒想到思過坊外來了位不速之客。


    “楚希鈺!你還敢出來!?”


    楚青玉看著這位楚家叛逆,想起楚奪之死,恨不得撲上去就把對方碎屍萬段。


    “我和你說不著,齊掌門您說是吧?”


    楚希鈺看向齊休,眼光裏大有深意。楚奪盜嬰是他向玉鶴告的密,但楚青玉不知內情,隻當他叛門而出。


    畢竟是盜嬰受害人,楚希鈺甚至沒把事情鬧太大,當然也有證據不足的原因。他這話的意思,隻有齊休明白他的情況,那麽就是說,他猜到齊休是知情人了。


    “你是來找我的?”齊休看看對方腳下踩的一隻丹頂仙鶴,知道楚希鈺已是禦獸門的人,動也不好動的。


    “不是,我是順路來的,有方便密談的地方嗎?”楚希鈺篤定地看向齊休。


    “噢!”


    齊休終於想到了,這人和玉鶴混得好,而自己傳信給玉鶴,想給靈木盟搗蛋,他肯定是為這事來的。


    給楚青玉遞個抱歉的眼神,頂著壓力將楚希鈺讓進自家密室裏。


    “噢,對了,我已不姓楚,以後叫我希鈺就行。”路過楚青玉身邊,他悠悠留下句話。


    “呸!”


    楚青玉往地上啐了一口。


    ……


    “當年奪丹試煉裏,你看到了我在做什麽吧?但卻從未跟楚家人說過?”


    希鈺進了密室,劈頭就是這一句,難為他還記著齊休的情。


    “呃……看到什麽?”齊休反問。


    希鈺一笑,揭過不提,“玉鶴很生氣,但他沒過來的心氣了……”


    聽完他的訴說,齊休再次唏噓不已。


    當年一戰,楚奪有取死之心,將最後殺招使得誇張緩慢,作為直觀感受最深的當時對手,玉鶴事後自然能體味到楚奪的異狀。


    如果楚奪正常和他打,最多求得一個互相擊殺,他很快便想明白這一點。


    而且楚奪已是金丹後期修士,那一針實質未到,但隱隱已有細微的大道之意了,寒毒之意侵入玉鶴身體,給他留下極難治愈的內傷。


    加上他性格執拗,總覺得自己是該死在擂台上的人,道心便出了條裂縫,結嬰陡然就遙遙無期了。


    如此玉鶴,哪還有心思來白山出什麽閑氣。


    希鈺跑這一趟,正是受他所托,來申誡靈木盟一番。


    僅是申誡而已,齊休的如意算盤再度落空。


    “我知道當前形勢,也有心思幫你,但你得跟我把當年繈褓之事,詳細說說。”


    希鈺定定看向齊休,可惜麵具之下,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此地大戰將起,你辦完玉鶴所托之事,還是盡快離開罷……”


    齊休怎麽可能跟他說什麽當年繈褓之事,直接起身送客。玉鶴被楚奪搞得結嬰艱難,其地位在禦獸門恐怕一落千丈,這恐怕才是他不來的主因。這個希鈺雖然和自己有共同的遭遇,但兩人立場不同,是不可能深交下去的。


    左右是招棋,無效就無效,現在的楚秦門,也不靠他一個金丹初期,叛門而入的禦獸門希鈺。


    把人送走,回頭告訴楚青玉那玉鶴結嬰基本無望的消息,倒讓他們楚家人好好高興了一下。


    希鈺一路南下,想必是去不痛不癢地申誡靈木盟去了。


    靈木盟自然知道是齊休告的密,也沒閑著,過兩天,一道元嬰威壓,陡然在思過山頂降下。


    “大周書院巡察使,元嬰……”


    “是是是,元嬰姬羽梁,是來查問我楚秦門不法事的是吧?查吧!”


    這種別人肯定嚇得渾身打抖的事體,齊休都搞皮了,再說元嬰之力,也無法輕鬆壓垮思過山全開的護山大陣。


    主動將門人弟子聚在一起,大開山門,坐等對方查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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