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悶熱,空調已經開始運轉,辦公室裏是熟悉的打字聲,鍵盤卡卡的響,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當幾十個人都在瘋狂的敲擊著鍵盤,寫著自己所鍾愛的文字,該是一種享受的,可是每當這時候,就有人跳出來阻止這些。


    “輕點輕點!哎呦喂您輕點啊!輕拿輕放啊!”


    “啊啊啊!溫柔點啊!你是女孩子啊!”


    “不要這樣麽!輕點啊!”


    如此幾個回合,辦公室裏正在工作的人就徹底的惱了,狠狠地瞪這個跳出來搗亂的人,“輕你妹啊!”


    這人是行政部門的,專門管理辦公用品的,什麽電腦配件或者桌椅壞了,都是歸他管的。因為這公司的財務很稱職,所以進錢容易出錢難,財務本著能少花就少花的原則,對行政部門這位哥哥很是苛刻。


    所以,他成日遊走在辦公室裏,尋找不愛護公物的人。大夥的工作熱情被打擊了幾次之後,就紛紛微詞,對他沒了好臉色。


    “你們,哼!”行政哥哥走了,大夥繼續工作。


    蘇清末笑了笑,這個公司的人真有意思。


    她這笑容在臉上沒有持續幾秒鍾就戛然而止,停止與桌子上的電話響起,她原本不錯的心情也變得烏雲密布,停止與來電話的那人開口。


    “編輯部的蘇清末編輯,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溫子瑜說完啪的掛掉,相當有總裁的風範。


    蘇清末抬頭望了望窗外,這是要變天了?


    吳枼看她的臉色不太好,湊過來問道:“暴君要施政了?”


    蘇清末一副即將赴死的表情,“告訴張世山救我!”


    筱雅搖了搖頭,頗為惋惜,“一員大將就要折損了!頭兒讓我告訴你,他回天乏力。”


    蘇清末忍不住笑了,這些人,總開玩笑。


    溫子瑜並不可怕,她對他太過了解。一個可以等待自己戀人十年的男人,一個可以為了那人形婚的男人,心絕對不是堅硬無比。


    她敲了敲門,裏麵傳來溫子瑜不溫不火的聲音,“門沒鎖!”


    她推開門進去,“老板您找我?”


    “關門!”


    啪嗒,門關上,可是那門鎖似乎有點問題,也跟著鎖上了?


    她一陣的錯愕,這是什麽破門,總裁辦公室,弄個號門會死啊!


    溫子瑜低著頭看手上的策劃書,沉聲說道:“鎖門做什麽?你有什麽特殊的話想跟我說?”


    “厄……”蘇清末無言以對,旋即去開門。


    “這麽大開著門,生怕外麵的人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麽?還是……”他抬起頭,一雙桃花眼黑白分明,“還是你想讓別人都看見我們單獨在一起?”


    蘇清末愣了愣,將門關上,也不管是不是反鎖了,直接問他,“你今天沒吃藥?”


    意思是,你犯了什麽抽風病!


    “請坐吧!跟你好好聊聊!”溫子瑜擠出了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


    蘇清末向前幾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剛準備坐下,溫子瑜啪的一下,將一疊資料摔在辦公桌上,蘇清末一瞧正是她做的總結策劃。


    “坐啊!”


    蘇清末心想,你都摔東西了,哪裏是讓我坐下啊。於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他麵前。


    溫子瑜冷笑,“你不想坐下?”


    “老板,我這個策劃您有什麽不滿意的嗎?”蘇清末覺得沒什麽底氣。


    溫子瑜那眼睛掃了她的策劃書,再抬眼,桃花眼之中看不出喜怒來,“你覺得如何?”


    蘇清末危難,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自然是覺得一千一萬個好,容不得別人說半個不字。可是,看他這個架勢,要不要謙虛一點?


    蘇清末清了清喉嚨,微笑道:“我是按照以往幾期雜誌的風格延續的,稍微改動了一些板塊,您覺得哪裏不妥,我再回去修改。”


    說的是不妥,而不是不好,可見蘇清末還是個相當自負的人。


    “你來公司多久了?”


    “不滿三個月。”


    “那的確是不怎麽了解公司,回去多看看公司的發展史,真正的了解一下雜誌的風格在做這個東西,不要把尚文文化傳媒的那一套搬過來,每個企業所需要的經營方式都是不同的,文字也是一樣的道理。我記得你是中文係的高材生,怎麽連這些都忘記了?”


    說的她一陣臉紅,她的確是將尚文的那一套搬過來了,但是她絕對也是用心做了的。


    “你有什麽想補充的?”


    蘇清末搖了搖頭,“我會盡快做好新的策劃案給您過目。”


    溫子瑜嗯了一聲,“出去吧!”


    蘇清末將桌子上散落的那一疊資料收拾好,抱在懷裏,轉身離去。


    “清末!”溫子瑜叫住她。


    “您還有事?”蘇清末做好了思想準備,打算繼續聆聽教導。


    溫子瑜忽然笑了起來,“一起吃午飯吧!”


    蘇清末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扶著椅子站好了,簡直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這樣的一個笑容,溫柔之中還帶了點天真,如此燦爛的一個笑容,與先前的反差太大了。她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人真的沒吃藥?


    溫子瑜起身幾步過來扶住她,“這麽不小心,我有那麽嚇人?”


    您以為呢?黑著一張臉,好似全世界都欠你的一樣。


    溫子瑜舉起了手表到她的眼前,“午休時間到,去吃飯吧。”


    蘇清末開始滴汗簡直狂汗,合著剛才因為是老板的身份,所以教訓人頭頭是道,這才一轉眼休息了,就跟笑的跟個傻瓜似的。蘇清末搜腸刮肚半天,終於找出了一個詞來形容他,太過公私分明!


    “不去!”


    “你說什麽?”


    “你要去自己去,我沒義務陪你吃飯!你也說了,是午休時間,咱們該幹嘛幹嘛去!別送了!”


    她說完,甩開他的胳膊離開。開什麽玩笑,跟他一起吃午飯,被別人看見還得了,在這八卦生產基地,並且傳播速度猶如病毒的地方,不消半刻,全公司的人都得知道他們倆關係不一般。蘇清末的腦袋沒有被門框擠壞,自然不會去了。


    回到辦公室,大夥還沒走。


    “怎麽樣?老大說什麽了?”


    “我們那位帥氣的地主哥哥到底怎麽你了?”


    “boss發威了?更年期了?”


    蘇清末仰天長嘯,將策劃案放在了桌子上,“他來大姨媽了!”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緊接著是恍然大悟。


    “難怪他每個月總有那幾天黑著臉。”


    “難怪,每個月總有那幾天老大是看誰都不順眼的!”


    “難怪啊難怪!今年過節不收禮啊,收禮隻收靜心口服液!”


    這就是這公司讓蘇清末覺得很有趣的原因之一,女人多,但是不花癡,溫子瑜長的的確容易招女人喜歡,可這些女人都非常的淡定。


    周末學車,這一次的蘇清末仍舊讓孫宇頭疼。他今天原本想帶她上路,結果,坐在她的旁邊,不過在場內跑了一圈,停下之車後,孫宇就連忙下車去,扶著杆子感慨道:“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蘇清末懊惱的下車來,“我有那麽差?”


    孫宇猶豫了一下,“你這不是開車,是帶著我去死,我還年輕,不想跟你殉情。”


    蘇清末皺眉,嘟著嘴,“你就不會婉轉點?”


    “你沒看我猶豫很久?我就是在想怎麽能不上你自尊,又保全我的生命安全啊!”


    知道他是開玩笑,蘇清末沒太放在心上,但是也在著急,那該死的路考啊,你到底要折磨她到幾時?


    “我看你下午別走了,繼續練吧。”


    蘇清末想了想,左右也沒事,回家說不好要去相親,就答應了,“那我請你吃飯吧!”


    孫宇含笑,“你怎麽總惦記這件事情?錢花不出去麽?”


    怎麽可能!銀行那邊遲遲沒有給她消息,幸好她在新銳文化的工資是另外的一張卡,不然她真的是要乞討度日了。無非是想讓自己內心好過一點,畢竟麻煩了他那麽多。


    “時間差不多了,去吃飯吧,下午回來再練車。”


    “好。”


    孫宇去換了一身衣服,脫下製服。她還沒見過他穿便裝的樣子,少了幾分的老成,多了幾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在陽光下笑起來,潔白的兩排牙齒,尖尖的小虎牙,十分可愛。


    “你想吃什麽?”孫宇一邊開車一邊問她。


    “都好,隨你的口味,我什麽都吃的。”


    正好遇上紅燈,孫宇想了片刻,“那吃東北菜吧!”


    “好。”


    這一路上,孫宇還給她將開車需要注意什麽,車距多少,記得看倒車鏡,等等的注意事項,蘇清末照舊很認真的聽。


    前麵的一輛車後頭貼著實習,孫玉說:“那也是個新手。”


    “呀!都能上路了!”


    “你也可以的,要不開一會兒?”


    蘇清末連忙搖頭,“我緊張。”


    “我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我還真怕你答應了,造成交通堵塞了,我們什麽時候能吃上飯啊!”


    蘇清末拿眼睛瞪他,“你要給我信心啊!不要打擊我啊老師!”


    他抽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徒兒,為師已然心力交瘁!隻差心梗了!”


    蘇清末哈哈一笑,“師傅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的路考怎麽辦?”


    孫宇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但是眸子裏有說不出的溫柔,瞧著她的那一張笑靨如花的臉,淡淡道:“你把‘的路考’三個字去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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