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子停泊在梁家門外,江籽言坐在了車廂裏麵等候。


    梁以白的腿傷經過治療,現在已經恢複了自由行動的能力,她看著他合上庭院的大門,然後一路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叔父入獄之後,梁家的財產都已經被查封。


    現在他不單止失掉了工作,就連住的地方也很快會被收回去。


    江籽言看著他穿著白襯衣的清瘦身影,心裏各種滋味都湧了上來。她並不想害他淪落到這種落魄的地步,但是他的叔父所做過的錯事,現在全部都由他來承擔。


    “以白!”


    她拉開了車門走下車。


    “籽言——”


    梁以白的去路被她攔住,他唯有是停下了腳步。


    “我們談談好不好?”


    江籽言誠心地向梁以白開口。


    自從在海邊的別墅分開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見過麵。


    現在她有太多的疑問,需要他作為中間人,向獄中的梁文東證實。


    “籽言,我們再約時間好不好?”


    梁以白無奈地歎息,“今天是探訪日,我真的沒有時間。”


    自從梁文東入獄之後,每到探訪日他都要到看守所去探望。半個月才一次的探訪機會,如果錯過了他就要等到下次。


    “我知道。”


    江籽言伸手過去執住了他的手腕。


    “讓我陪你一起去看守所,探望你的叔父好不好?”


    “你要見他?”


    梁以白的眼中流露出驚訝。


    “上車吧。”


    江籽言以行動回答了梁以白的問題。


    她拉了他上車坐好,然後發動了車子的引擎,一路往看守所的方向駛去。


    “以白,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車子行駛在大路上麵,江籽言關切地向梁以白開口。


    因為梁文東入獄的緣故,他的人生一下子跌到了穀底,他的職業是建築師,但是不會再有人願意聘請像他這樣背景的職員。她一直擔心他會走不出這個陰影,希望能夠盡自己的能力去幫助他。


    “我的家人希望我出國。”


    梁以白眼神苦澀地搖頭,“但是我不會離開這裏,我要留下來陪著二叔。”


    “以白,對不起。”


    江籽言不是滋味地向他開口。


    她把準備好的文件袋遞給了他,“我有認識的朋友,想要找到可靠的建築師設計房子,開出來的酬勞很豐厚。如果你願意的話,就接過來打發一下時間好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


    梁以白明了地開口拒絕。


    他目前的處境十分艱難,但是他知道這樣報酬豐厚的工作,一定是江籽言動用人脈找來的,他不想接受她的這個人情。


    “以白,不要這樣好不好?”


    江籽言幾乎是哀求地看著他,“我能夠為你做的就隻有這麽多,讓我幫你心裏會好過一點。”


    “我不怪你,真的。”


    梁以白最終還是沒有把資料接過去。


    江籽言看著他把文件袋,重新放回到她的車頭,心裏越發的覺得不是滋味。


    車子很快就抵步了看守所,梁以白推開了車門下車。


    “以白,等等我。”


    江籽言連忙打開另外的車門下車。


    “你真的要一起進去嗎?”


    梁以白停下了腳步看著她。


    “我想跟你二叔見麵!”


    江籽言難過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她在無意中發現在謝軒宇的照片,當中隱藏著非常重要的線索。


    要證實她的猜測有沒有錯誤,向梁文東求證就是最好的辦法。謝軼辰正在山城辦案,她不忍心打電話過去讓他分心,他許諾快則兩天遲則三天就會回來。拿著謝軒宇的照片來見梁文東,她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或許他會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從而證實她所有的猜測都隻不過是子烏虛有。


    既然她一直堅持,梁以白最終沒有拒絕。


    兩個人往探視室走去,江籽言隻覺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有下一腳就要踏空的錯覺。


    謝軒宇剛去世的時候,她可以什麽都不顧,隻要替他討回公道。


    但是現在她的身體裏麵懷著謝軼辰的孩子,他們經曆了那麽多波折才走到了這一步,她不希望孩子有意外,更不希望讓謝軼辰所有的努力都變成白費。


    鐵欄一重一重地打開,梁文東像上次一樣,在獄警的看視下走進了探視室。顯然他沒有預計到江籽言會再次來探視,他擰結了眉頭與她對視,許久之後才恢複了平靜,然後開口向梁以白打招呼。


    “以白,你來看二叔了。”


    “你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梁以白等他拉開椅子坐下來,便急切地開口向他詢問。


    江籽言陪伴在梁以白的身邊,目光打量過被關押了一段時間的梁文東。


    這個男人以往每次見麵都是衣冠楚楚,此刻雖然身在獄中,但是風度卻沒有減退多少。假若沒有誤入岐途,以他這種處變不驚的氣量,不管做任何事情他都一定會成功的。


    “我挺好的。”


    麵對著侄子關心的詢問,梁文東隻是隨意地笑了笑。


    他似乎是刻意地忽略掉江籽言的存在,隻是雲淡風輕地與梁以白,交談著在獄中的瑣碎事情。


    江籽言在暗中揪緊了自己的手心。


    這個男人的心計是如此的深沉,他一定是猜到了她不會平白無故,與梁以白一起到獄中來探望他。


    十五分鍾的探視時間,很快就要結束,獄警已經開始示意他們要離開。


    江籽言低著頭,從自己的手袋當中把謝軒宇的照片取了出來,順著桌麵推到了梁文東的麵前。探視的時候不可以與犯人有身體接觸,並且他的雙手都被金屬手銬銬牢。梁文東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麵,然後不動聲色地抬起了頭看向江籽言。


    “為什麽突然讓我看他的照片?”


    江籽言揪緊了自己的手心,“照片上麵的人像,不單止隻有我的未婚夫。”


    “有問題嗎?”


    梁文東的目光再次在照片上麵掃過。


    他的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防備,江籽言把照片收了回去,緩緩地開口說:“這是軒宇殉職前一天拍下的照片。”


    “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梁文東的眉心越皺越緊,語氣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謝軒宇已經死了,繼續追查他的死因,不管對誰都沒有好處。


    江籽言在他的盯視下,把照片撕成了粉碎。“我跟軼辰馬上就要結婚,昨天收拾屋子,無意中找到了這張照片。”


    “我已經付出了代價。”


    梁文東站了起來,示意獄警探訪結束,他需要回倉房。


    鐵欄一重一重地打開然後又合上,梁文東在獄警的看視下離開。


    江籽言攥緊了自己的手心,把照片的碎末都捏成了一團。當她果斷地撕毀照片的時候,梁文東完全放鬆了防備,他並不知道她撕掉的隻是副本,母本還放置在她的手袋裏麵。他以為她會放棄追查,所以間接地默認了她要知道的答案。


    如果沒有幫凶,梁文東不可能掌握到緝毒特警組的行動計劃。或許到被撞落山崖的一刻,謝軒宇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出賣。


    與梁以白一起離開了看守所,江籽言把他送回了梁家。


    她堅持把文件袋留給了他,然後才獨自駕車離開。她接下來並沒有回自己的公司,而是買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去了墓園,在謝軒宇的墳前逗留了許久,直到將近黃昏才回到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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