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之中用燒沸的開水已經不足以形容。


    酒瓶的碎片散落了一地,而被怒火燒紅了眼睛的男人,仍然在繼續拳來腳往地鬥毆。謝軼辰撇開了掛在他身上的陪酒女,大步地往舞池的中間走了過去。一左一右按住了兩名男子的肩膀,他用力地把他們往旁邊分開。


    “再打架就全部跟我回去坐班房!”


    “你是什麽人?”


    其中一名男子掄起拳頭朝他招呼了過去。


    謝軼辰幹脆利落地閃身避開,然後再次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警察!”


    他揚起了濃如潑墨的眉梢。


    “全部停手!”


    林淩發聳了聳自己的肩膀,跟在謝軼辰身後走進了舞池裏麵。


    夜場之中不會缺少維持秩序的保安人員,但是既然他的隊長要強行出頭,他唯有是認真地配合。


    群毆很快就被平息了下去,而陳拓勇也聞訊趕到了舞池。


    “謝警官?”


    他暗暗心驚地看著謝軼辰。


    “你認識我。”


    謝軼辰掀起眉毛,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示過證件,但是陳拓勇卻知曉他的名字。


    “久聞大名!”


    陳拓勇隻感到一陣寒意從足底升起,他瞞著梁文東派人向江籽言下手,結果派去的人無功而返。他不知道謝軼辰是用什麽方法找上門來,這個警察像是開通了天眼一樣,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請問謝警官有什麽指教?”


    陳拓勇強作鎮定地開口,手心裏麵已經都是冷汗。


    “我隻是下班之後過來喝杯酒!”


    謝軼辰輕鬆地笑了一下。


    他仿佛真的隻是碰巧進來,然後在夜場之中喝酒消遣。


    “今晚謝警官的酒水單免了。”


    陳拓勇向手下的媽咪吩咐,不管是不是真的碰巧,他都決定先穩住眼前的這個男人,然後靜觀其變。


    “我們走吧!”


    謝軼辰向身後的林淩發示意,“酒水已經喝得差不多。”


    “好走,下次再來。”


    陳拓勇站在原地目送著謝軼辰離開。


    這個警察的確是有些真本事,即使是梁文東也曾經這樣評價過他。他的態度越是輕鬆隨意,越是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假若被他知曉他的大哥之死,與他們有密不可分的聯係,他將會如何對付他們?


    “客氣。”


    謝軼辰帶著林淩發,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夜場。


    一直都能夠感覺得到身後,陳拓勇充滿了防備追視過來的目光,所以林淩發識趣地保持了沉默,直到遠遠地離開了夜場,他才開口向謝軼辰說話。


    “隊長,今晚似乎很有收獲?”


    “沒錯。”


    謝軼辰勾起了唇角,“往死裏追查那個姓陳的,他身上一定會有問題!”


    他正愁找不到契機對梁文東展開調查,結果陳拓勇就主動地送到了他的麵前。


    江籽言是他最在乎的人,但是誤打誤撞卻成了誘餌。


    在他看來辦案就像是挖紅薯一樣,隻要把主根找到,就可以把所有的果實一下子都從泥地裏麵提起來。


    “我也這樣認為。”


    林淩發狗腿地向他不住地點頭。


    他對謝軼辰的個性以及辦案能力是越來越敬佩,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直在他的手下做事。


    “我今晚不回派出所。”


    謝軼辰在路邊停下了腳步。


    陳拓勇的夜場不在區域派出所的轄區範圍之內,所以他們沒有權力對他展開調查。


    這件案子要交由上級的警察局來處理。


    他打算留在城中然後次日早上,前去他以及大哥曾經任職的警局,找熟人對案件進行立案偵查。


    “案子關係到我的大哥,所以先不要告訴所長。”


    謝軼辰叮囑林淩發道:“我明日回所裏晚了,假若所長問起你先替我請個假,隨便編造一個什麽理由都可以。”


    “我明白。”


    林淩發露出了開懷的笑意,“這件案子很快就可以偵破,隊長記得要記上我的功勞。”


    這夜他舍命陪著謝軼辰查訪夜場。


    他同樣也被陪酒女摸了好幾把,她們吃了他不少的豆腐,如此犧牲色相假若被寧琪知曉,非要笑話他不可。


    “當然!”


    謝軼辰伸手攔了出租車,“車費由我來付,先送你回去吧。”


    “謝謝隊長!”


    林淩發趕緊鑽進了車廂裏麵。


    他隻拿一份當警察的薪水,孝敬父母供房買車娶妻養兒,全部都指望在上麵。


    既然謝軼辰如此體貼下屬,他理所當然是來者不拒。


    與江籽言的感情屢屢遇挫,謝軼辰終於在這夜有了吐氣揚眉的感覺。他向司機報上了地扯,與林淩發一起坐著出租車離開夜場。


    次日的早上,謝家的傭人跟以往一樣把早餐端上桌。


    謝爸爸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從沙發之上站起來,結果便看到謝軼辰神清氣爽地從樓梯之上走下來。


    “軼辰?”


    他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自從他在非洲回來之後,幾乎沒有幾天在家吃早餐。


    既不是假期又不是特殊的日子,他難道不需要在區域派出所上班嗎?


    “爸,早安!”


    謝軼辰拉開椅子在餐桌旁邊坐了下來。


    “軼辰,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謝媽媽剛剛才從床上起來,昨夜為著兒子與江籽言的事情,她是一夜都難以成眠。結果她清早走出房間,便看到了謝軼辰的身影。這個兒子的性格太過強硬,很多時候她是拿他半點辦法也沒有啊。


    “昨晚。”


    謝軼辰抄起菜肉包子送到了嘴邊。


    他昨晚午夜之後才踏進家門,謝爸爸和謝媽媽都已經睡下。


    所以他就放輕了動作,沒有特意去吵醒他們。


    “昨天籽言怎樣了?”


    謝媽媽小心地觀察著兒子的神色,她自作主張替他安排了相親,仍然擔心他會再衝她大發脾氣。


    “她很不好過。”


    謝軼辰抬起了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媽,大哥的死很快就可以查明真相,你換一種態度對待籽言。”


    “軼辰——”


    謝媽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江伯父要把籽言送出國!”


    謝軼辰的眼中帶著傷痛,沉聲地向母親開口道:“假若她走了我也不會留下,我會跟著她去任何地方。”


    “軼辰!”


    謝媽媽對上了兒子認真的眼神。


    她知道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他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出門去辦事。”


    謝軼辰幾口把手中的包子吃完,然後離開餐桌站了起來。謝媽媽看著兒子大步地走出家門,一時間心頭都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小時候跟在她的膝下呀呀學語,轉眼之間她的兩個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


    她已經接受了大兒子離世的事實。


    如今她的身邊就隻剩下,這個牛脾氣一樣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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