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應允梁以白的求婚,但江籽言還是留了下來陪他。


    一方麵是不想太傷這個男人的心,另一方麵是她在等待著梁文東返家。昨夜在公眾場合之中,她不能掃掉他的麵子,拒絕收下價值數百萬的鑽石項鏈,今日上門的目的除了看望梁以白之外,她還打算把項鏈歸還給他。


    謝軼辰為了項鏈的事情對她大發脾氣。


    但她並沒有貪圖這筆意外之財,隻要找到機會她便會把項鏈,當麵歸還給梁文東。


    “籽言,你來了。”


    黑色的車子徐徐地駛進門,梁文東在庭院裏麵下車。


    “是的。”


    江籽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二叔,籽言帶了鴿子湯過來看我!”


    梁以白單純地露出了微笑,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叔父,與江籽言之間曾經發生的一切。


    “以白,要不要我陪你回房間?”


    江籽言詢問地看向了梁以白,他已經在庭院裏麵坐了許久。


    “你要走了嗎?”


    梁以白的眼中帶著不舍,“不能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我叫傭人準備你喜歡吃的菜。”


    “我晚上還有其它的事情。”


    “好吧。”


    梁以白戀戀不舍地拄著拐杖站了起來,江籽言扶著他回到了樓上,把他安頓到了床上才向他開口告別。


    “我有空會再來看你。”


    “嗯。”


    梁以白執住她的手腕,遞到唇邊去親吻她的手背。


    溫潤的唇瓣像是蜻蜓點水一樣,把細密的親吻印落在她的肌膚上麵。屬於正在交往的情人之間的親密,他是如此自然地做著這些事情,眼底之中流露著單純的歡喜。


    “好好地休息。”


    江籽言帶著愧疚,替他合上了房門離開。


    她順著樓梯走下去,不出所料的看到梁文東一直坐在沙發之上。逐漸西斜的日影從窗外透進來,映在他被時間充分打磨過的五官線條之上,他的全身上下都透出沉默的氣息。


    “二叔!”


    她在樓梯口停住了腳步。


    “要回去了嗎?”


    梁文東挑起了濃黑的眉毛看過來。


    “我們可以談一下嗎?”


    江籽言看著他輕聲地開口,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身的衣冠楚楚,手腕隨意地搭在了沙發的靠背之上。


    看似是隨意放鬆的姿勢,卻讓她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即使是至親的侄子,也不知曉他在風光的表麵背後,那些不能見天日的交易。江籽言不知道有什麽人,可以走進他的內心世界。他當初為什麽要選擇這條路,而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又是否有過後悔?


    “進來我的書房吧。”


    梁文東離開了沙發,帶頭走進了沙發裏麵。


    江籽言跟隨在他的身後走進去,梁文東待到她進門之後關上了房門。


    “要喝點東西嗎?”


    梁文東從酒架之上把一瓶葡萄酒拿了下來,從容地旋開了木塞,然後拿出高腳杯倒好了兩杯酒。


    他並沒有給予她拒絕的機會。


    江籽言隻好是安靜地站在旁邊,看著他熟練地旋開瓶蓋,然後把倒進了酒水的酒杯遞過來。


    “嚐一下吧!”


    梁文東再度揚起了濃黑的眉毛。


    江籽言接過了他遞來的杯子,送到唇邊輕啜了一口。


    滋味醇和的酒水滑過唇齒,梁文東伸手過來托起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眸光深沉地注看著她。


    “籽言,你沒有聽我的說話。”


    男性低沉魅惑的嗓音,透出了一絲不滿的味道。


    江籽言感覺到他清涼的手指,微微地加大了力度,強迫她抬起了眼迎視著他的目光。


    “以白今天向我求婚。”


    她無法避開梁文東的眸光,隻能是揚起了下巴直視。


    他要求她與他的侄子分手,但是昨夜才提出的要求,梁以白今日便拿著戒指向她求婚。她周旋在他們叔侄之間,覺得自己就像是身處在夾縫之中一樣,不能傷害心思簡單的梁以白,但又懼怕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男人,隨時隨地會給她致命的一擊。


    “你怎樣回答?”


    梁文東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片刻之後他才鬆開了她的下巴,拿過另一杯酒水仰頭全部飲盡。


    “我沒有答應。”


    “是嗎?”


    梁文東複雜難明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鑽石項鏈我不能收下。”


    江籽言從手袋之中,把裝著鑽石項鏈的盒子拿了出來。她當著梁文東的麵前打開,昨夜他送給她的項鏈,此刻完整無缺地躺在了裏麵。她重新把盒子合上,然後把它遞給了梁文東。


    “為什麽要還給我?”


    梁文東把雙手交抱在胸前,並沒有把盒子以及項鏈接過去。


    “太過名貴的東西我不能夠接受。”


    江籽言垂下了眼睛,既然梁文東不肯接過去,於是她把盒子擺放在他的書桌之上。


    “籽言?”


    梁文東按住了她的手背。


    “我會用傷害最小的方式向以白提出分手。”


    江籽言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中有一絲脆弱流露出來。


    隻過了一夜便把鑽石項鏈歸還,梁文東與謝軼辰一樣,一定是認定了她是貪慕虛榮的女子。


    梁以白是梁文東唯一的侄子。


    梁家龐大的財產將來會由他全部繼承。


    假若她選擇了這個男人,就像是選擇了一隻潛力無限的績優股,梁家的財產豈止是區區的一條鑽石項鏈?


    周旋在梁氏叔侄中間,麵對梁以白的癡心無悔,以及梁文東出手闊綽的饋贈,她都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她心裏麵真正的想法,是想要替她的未婚夫謝軒宇討回公道,不讓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梁文東可以不相信她。


    但是謝軼辰是謝軒宇的親弟弟,他怎麽也可以這樣懷疑她?


    這一刻站在梁文東的麵前,江籽言才發現自己心上的傷痕有多深。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隻因為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像謝軼辰那樣傷害她。他為了她而遠走非洲,她曾經被他的這份感情打動,所以在山城的那夜才會忘情地與他接吻。


    但他在最後仍然是不相信她。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如此在乎他的看法。


    “我先走了!”


    江籽言的眼中凝結了一層水氣。


    她轉過了身往書房外麵走出去,以這種方式放棄對梁文東的繼續追查,她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管她有多麽的不情願,也隻能是接受她在很多時候無能為力。


    “籽言!”


    梁文東在身後開口叫她。


    然後下一刻她纖柔的腰身,被男性的大手伸過來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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