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和初次到公司上班,便被堂姐塞到了養豬場。


    但是他居然沒有拂袖而去,反而是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安排。江籽言的火氣下去之後,不由得捫心自問她是不是太過份?雖然不是自己親生,但是她的三叔非常疼愛這個便宜兒子,她這樣虧待他始終是說不過去。


    所以將近下班的時候,她親自到養豬場去找他。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足夠磨鈍他身上的銳氣,隻要他肯妥協她明日就會調他回辦公室去。


    結果當她走近工作間的時候,卻發現情形不是她所想像的。


    養豬場的主管曾嬸,是一位年紀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她跟著江籽言的父親一起創業,是養豬的一把能手。如果換作在那個激情燃燒的年代,她絕對是杠杠的“三八”女紅旗手。


    此刻曾嬸正帶著江清和在工作間裏麵忙碌。


    她把一頭剛剛才生下來,還沒有足月的小豬幼崽按緊在桌麵之上,然後讓江清和動手去給它打預防針。


    “小子,看準了再紮下去。”


    不愧是公司裏麵最懂得治服大小豬隻的人,幼崽在曾嬸的手中溫順得像是波斯貓一樣。她叮囑身邊正拿著針管的江清和道:“推針的時候要輕一點,否則會把小寶貝弄痛的。”


    “我知道,羅嗦。”


    江清和神情淡漠地開口。


    他冷靜地抽好了針水,然後朝豬耳朵紮了下去。


    雖然是第一天上班,但他拿著針管的時候完全沒有抖動,每一個動作都相當穩健。


    “小子,好樣的!”


    難得曾嬸會表揚什麽人。


    她把打完預防針的豬崽抱起來,湊過去“叭嗒”地親了一口。


    “你說它還是說我?”


    江清和神色平靜地把針管擱了下來。


    他的身上有種清冷的氣質,不管對誰都是保持著疏遠淡漠的距離,所以早上說話得罪江籽言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你能跟(畜)生比嗎?”


    曾嬸把手中的豬崽交給江清和,“把它抱回豬舍去,然後把老三也給我抱過來,我們繼續打針!”


    “好吧。”


    江清和順言地抱起了豬崽離開。


    曾嬸清理了一下桌麵,回過身才看到了站在外麵的江籽言。


    “籽言,來看我們?”


    她揚手招呼江籽言進門。


    雖然現在她代替父親管理公司,但是曾嬸的脾氣十分的厲害。任何人沒有經過她的許可,胡亂地闖進她工作的地方,最後的結果都會惹她非常的不高興。


    “我來看看清和學得怎樣。”


    江籽言隨手去翻了一下桌麵上的記錄。


    “他上手得很快。”


    曾嬸認可地點頭,“才一天的功夫,便學會了給豬仔打針。”


    “是嗎?”


    江籽言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


    聽著曾嬸讚揚堂弟江清和,她忽然間就領會了父親的苦心。


    雖然她的未婚夫去世了,但父親仍然希望她可以,重新再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假若有那一日的到來,他希望公司不會成為她的負擔,所以他從現在開始就在替她找好接班的人。


    他從來不曾看走過眼什麽人。


    江清和雖然還年輕,脾氣也十分怪僻,但他的確是很有潛力。


    江籽言原本想在次日,就把江清和調回到辦公室,但是在此刻她卻是改變了主意。“曾嬸,我想讓清和在養豬場多逗留幾天,你盡量地教他熟悉這裏的工作流程。如果他有什麽不懂的,你都好好地教他一下。”


    “我明白的。”


    難得有這樣的年輕人加入,曾嬸的心情是相當的歡喜。


    江籽言叮囑完曾嬸,才轉身走出工作間。


    江清和把原來的豬崽送回了豬舍,抱著另外的一頭豬崽又走了回來。他係著垂落到足踝的膠質圍裙,腳上套著雨鞋,打扮跟養豬場裏麵的其他工人無異。兩個人正好在走廊裏麵相遇,他停下了腳步沉默地看著江籽言。


    “清和,我吩咐了曾嬸好好地帶你。”


    江籽言看著他開口,“以後我會每日關注你的進度,等你熟悉了這裏的工作流程,我就會調你去下一個部門,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


    江清和抬起了眼看著她。


    他的說話似乎是到了唇邊,但最後卻什麽也沒有說。


    江籽言等了許久他都沒有開口,於是搖了搖頭越過他的身邊,一路往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回去。


    她告訴自己江清和的年紀還太輕。


    雖然她的父親從來沒有看走過眼,但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成長。


    接著下來的兩天時間,江籽言都在忙碌中渡過。


    這天她巡視完生產車間,搭著電梯回到辦公室,進門便被她的秘書abby攔住,她把一張記錄著電話號碼的便利貼交到了她的手上。


    “有位姓梁的先生打過電話找你。”


    “姓梁的先生?”


    江籽言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她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當中,有哪一位男性的朋友是姓梁的。


    按照便利貼上麵的號碼,江籽言撥通了對方的號碼,當溫和清雅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她才明白“姓梁的先生”到底是哪一位。


    “以白?”


    原來他並沒有告訴過她姓氏。


    江籽言終於記起自己應允過,要請他吃飯答謝他的幫忙,但是她卻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她歉疚地開口道:“很抱歉我沒有主動打給你。”


    “沒有關係的。”


    在電話裏麵看不到表情,梁以白跟江籽言通話的時候,實際上耳根都是火辣辣地燒紅。他是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打電話給女孩子,希望不要被她認為他的行為太冒昧。他掩飾地開口道:“我隻是打電話向你問好,除此之外沒有其它的意思。”


    “晚上有沒有空?”


    他說話的語氣像是溫柔的春風撲麵。


    跟這樣的男人相處,實在是很舒服的事情。所以江籽言打算兌現自己的承諾,同時因為他在“梁氏建築”上班,她更加有理由要跟他拉近關係。


    “我真的隻是想跟你問個好。”


    梁以白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雖然他很想約她出去吃飯,但他主動地打電話怎麽看都有討賞的嫌疑。


    “我是誠心想請客。”


    江籽言幾乎要失聲地笑了起來。


    這年頭像他這樣生澀純樸的男人實在是太不多見。


    “好吧。”


    梁以白語氣溫柔地答應了下來。


    她說過會打電話給他,但是他等了三天,結果都沒有等到她的電話。他怕自己再推辭,江籽言就會改變主意,當即收回請客的邀請。


    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然後兩個人才各自掛掉了電話。


    梁以白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初次在展銷會上麵邂逅,他便確定自己想要追求她。上天給了他非常好的機會,讓他在高速公路上麵再次與她相遇。他成功地約會到了江籽言,終於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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