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跑到梳妝台的鏡子前仔細端詳,片刻後,她轉身看著顧一尋,“阿尋,我突然有一種預感!”


    顧一尋笑,“要中大獎的預感嗎?”


    她側頭,然後歎氣,“我覺得我會一直孤單下去!”


    “葉子,你這是失戀綜合症。”顧一尋走到她身邊,安慰的抱了抱她,“你還想在西安玩嗎?要不,我陪你上別的地方轉轉,反正紫凝也要休息半個月左右。”


    葉棠沒接話,隻是慢慢的踱到窗邊,倚在窗前望著遠處。顧一尋看著她瘦高的背影,燙成大波浪的長發柔順的散在她的肩上,一襲天藍色的裙子,赤著雙腳,十足的風情。她剛要讚歎幾句時,葉棠背對著她說:“阿尋,你覺得林墨言怎麽樣?”


    顧一尋愣了一下,“什麽怎麽樣?”


    “我是說,你應該知道他對你有好感!”葉棠回過身,定定的看著她。


    “他是神經病,誰要他的好感。”顧一尋一下子就急了。


    “瞧你,還急了。看來,你這輩子就非石遠南不嫁了哈!”葉棠嘴角上揚,走到床邊坐下後她若有所思的盯著地板又說:“那個人,乍一看,覺得不過是擺公子哥的譜而已。但細究,就覺得深不可測。還有他那個弟弟,你看著他天真無害的樣子,但我總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


    顧一尋呆了呆,有些迷茫的看著葉棠,“你研究他們幹嘛?跟我們也沒什麽關係呀,管那麽多!”


    葉棠蹙眉,是啊,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呢?管那麽多做什麽?趕明兒,一拍兩散,從此天涯兩不知。隻是,隻是,那個人的眼睛仿佛能深入人的靈魂。


    “葉子,我就知道你的心情肯定還是很低落,好歹和你歐陽在一起也那麽多年了,能有你說的那麽灑脫嗎?這樣吧,我今天陪你去買醉如何?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喝醉嗎?還是大學畢業那年!”顧一尋挨到她身邊,親熱的摟住她。


    葉棠拍手笑,“也好,是時候一醉方休了。那說好了,今晚隻有我們兩個。”


    顧一尋重重的點頭。


    兩個人找了個環境清靜的地方吃了晚飯,飯罷兩個人沿著街頭走了一陣子。燈火迷漓的街頭,顧一尋掏出手機指著不遠處的ktv說:“葉子,我們一醉方休的地方到了。走吧,關上手機,今夜我們隻有彼此。”


    葉棠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我的靜音著呢,別關了,就靜音,萬一家裏打電話來了呢!”


    顧一尋奪過她的手機關掉然後扔進自己包裏,恨聲道:“你知道你這個人什麽最討厭嗎?就是好得不夠徹底,壞得也不夠徹底。”


    葉棠挽住她的手臂,“我的好阿尋,你就別揭我那點老底了,我依了你還不行麽?走吧走吧,一醉方休!”


    進了ktv,要了一個小包間,點了些小零食和熟食,又點了一紮啤酒。怕醉得不夠徹底,顧一尋心一橫,幹脆又點了一瓶洋酒。趁著葉棠點歌時,她借口上廁所,然後去總台先把賬給結了,她怕真喝高了,東南西北都找不著。


    回到包間時,葉棠一個人已經唱起來,唱的是黃齡的《癢》,正唱到:


    來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


    啊癢,大大方方,愛上愛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夢的孟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癢越搔越癢……


    昏暗而迷離的燈光下,葉棠的聲音很是透徹,帶著一點點暗啞,這首原本被黃齡演繹得嫵媚妖嬈而清麗的歌又多了一點點性感。顧一尋盤腿坐到沙發,開了兩瓶啤酒,她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冰涼微辣的感覺瞬間在喉嚨間漫開。


    “來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葉棠跳起來,對著顧一尋伸出了手,她將另一瓶開好的啤酒遞給葉棠,然後執起另一個話筒,兩個人對著瓶幹杯,最後又把《癢》唱出了最炫民族風的味道。一曲唱罷,兩個人都狂笑。


    氣氛到最高0潮時,葉棠爬到了放滿空酒瓶的桌子上,單膝跪桌學著那些樂隊主唱嘶聲力竭的吼唱著《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顧一尋仰望著她,扮演粉絲尖叫,被葉棠逼著喝了一大杯洋酒。


    喝到後來來時,兩個人都喝多了。顧一尋拎著那瓶洋酒,猛灌了一口,又舉到葉棠嘴邊讓她也喝了一大口。


    “葉,葉子!”顧一尋摟住葉棠的肩大著舌頭,“你說,你說為什麽我們要長大?要戀愛?葉,葉子,算,算了,我們兩個過好了!”


    葉棠又抓著一瓶啤酒,迷蒙著雙眼豪氣衝氣的喊:“幹杯,幹杯!”大半瓶下肚子後,她緊緊的摟住顧一尋開始大聲哭泣,旋轉的燈光打到她臉上,一片縱橫交錯的淚痕,她慢慢的將頭埋到顧一尋頸間,“阿尋,阿尋,我怎麽辦?怎麽辦?”


    兩個人跟神經病一樣開始嚎啕大哭,仿佛天已經天塌地陷,世界末日,而其實不過酒到酣處情難自禁罷了。


    顧一尋最後一口洋酒下肚時,再沒能扛住,順著包間裏的沙發,她就直挺挺的昏睡過去了。葉棠握著啤酒瓶搖搖晃晃走到她身邊推她,“來,幹杯,幹杯,不準睡!”推了半晌,見她真的睡死了,葉棠丟了酒瓶,喃喃的說:“不是說好了陪我買醉麽?我還沒喝夠呢”


    葉棠將包掛到脖子上,然後又半扛著顧一尋出了ktv。盛夏的午夜,風一吹,她隻覺得頭痛欲裂,她也喝多了,隻是還沒到徹底醉倒的地步。


    兩個酒鬼好不容易打到了車,報了酒店名,司機有點嫌惡的從後視鏡中瞥了她們一眼,仿佛她們是這座城市的病菌。


    七繞八繞後,才到她們住的酒店。付了錢,葉棠又拖著仍舊熟睡的顧一尋下了車。“阿尋,你給我醒醒,我抱不動你了!”葉棠走了幾步,腿一軟就和顧一尋一起趴到了地上。


    “醉生夢死!”一個男人蹲到她們身邊,葉棠努力的睜眼想看清聲音的主人,朦朧中,那個人仿佛在立在夢中一般,她撐著地努力站起來。


    “是你,林墨言,我認得你!”葉棠傻笑了一下,“你來找阿尋對不對?你喜歡她對不對?喏,人在這裏,你趕緊帶著她走吧!”


    林墨言這時已經把顧一尋從地上拖起來了,聞言,他側頭看著葉棠,淡淡道:“你喝多了!”


    葉棠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沒有喝多,我叫葉棠,你是林墨言,我中意你,你中意阿尋,阿尋中意石遠南。你送阿尋翡翠耳釘,送我好姑娘項鏈。你瞧,我的邏輯多麽清晰,是吧,我都說了我沒醉。”


    林墨言忍不住皺眉,看看葉棠一臉緋紅,他一言不發的半抱著顧一尋往酒店裏麵走。一直到進了電梯,葉棠拎著包靠著牆無聲的流淚時,他才說:“我本來想請你們一起吃宵夜,結果顧一尋電話一直關機,擔心有什麽事情,所以過來看看!”


    電梯很快到了樓層,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她們住的房間。葉棠翻了半天才找到房卡,開了房門後她就閃身進了廁所,林墨言扶著顧一尋進了房間。


    停了一小會,林墨言轉身走到廁所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很快打開,葉棠臉上一片明朗。


    “我回去了,你照顧一下她!”林墨言雙手抄在牛仔褲兜裏。


    “好!”葉棠點頭。


    他倚著牆邊,默了一下又說:“葉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葉棠出了廁所,站到他麵前。與他對望著,良久,她收回視線,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低聲說:“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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