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不象人類的身體,似乎會從帝刹桀手中滑落下去。


    他叫了幾聲,雲含笑看著他,卻似乎又沒看見他。


    帝刹桀的心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失重起來,一瞬間變得空蕩蕩了。


    他死死抱住雲含笑不肯放手,惶恐的想阻止從自己手中急速瀉走的某種物質。


    然而,那流動更快了。


    似乎是孩子。


    啊!


    寶寶!


    帝刹桀睜開眼,驚出一身的冷汗,他的思緒仍停留在夢中的一幕。


    漸漸的,眼前的景物清晰起來了。


    熟悉的屋子裏,有些陌生的天花板鑲嵌的鏡子中。


    身邊的人動了一下,帝刹桀轉過頭。


    雲含笑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盯著他。


    直直的目光很有小嬰孩兒的無辜天真。


    帝刹桀笑起來,溫柔的低嘎,“醒了?“


    雲含笑閉眼,“……還沒……“一隻手拳拳,放在唇邊,打了個哈欠。


    “還沒睡醒啊?“帝刹桀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雲含笑不理他,帝刹桀卻一直不鬆手,雲含笑不得不張開嘴,“放開拉!“


    “你讓誰放開?“帝刹桀伸頭,吻了上去,手卻一直沒鬆開。


    雲含笑瞪大眼,伸手在帝刹桀身上猛拉。


    十秒鍾後,帝刹桀仍不放手。


    雲含笑肺中的空氣已消耗殆盡,帝刹桀任他捶打抓撓,就是不鬆口。


    又過了幾秒,見雲含笑真快呼吸不過來了,這才滿意的鬆開。


    雲含笑倒在床上,大口的喘氣,臉都綠了!


    “你……放手……呼吸不過來了啊!”


    帝刹桀微笑不語,欣賞著雲含笑的羞澀。


    雲含笑漸漸緩過氣。


    知道唯一逃離帝刹桀的欺負,就是趕緊起床。


    她爬起來,穿了衣服,走過去,拉開窗簾,“好天氣!“一側臉,故意的,凶凶地道:“起床!”


    帝刹桀側頭,猛然射入的陽光分外燦爛,刺眼的很。


    “起了,”帝刹桀拉住她的手,“日子久了我怎麽覺得你成悍婦了。”


    雲含笑垂著眼簾,輕輕一笑,“我更喜歡紅太狼。”


    “紅太狼?”帝刹桀怔了一下,然後說,“是什麽東西?”


    雲含笑微笑道,“孩子們最近愛看的動畫片,喜洋洋和灰太狼。你已經太久沒和孩子做親子活動了。”


    小孩子在成長過程中,不能缺失和父母的溝通和活動。


    因為雲含笑從小沒有父母,所以更重視這方麵的培養。


    帝刹桀雖然忙,也必須每周一家人在一起做活動什麽的。


    對於雲含笑考慮的周到,帝刹桀點頭應承,“我讓肖五去安排一下,合適的話就明天好了。”


    雲含笑點點頭。


    “怎麽樣?”帝刹桀追問,“要不要獎賞?”


    “好啊,找少澤去要把。”雲含笑笑著說。


    直接把帝刹桀的心思扼殺在搖籃裏。


    帝刹桀笑笑,也沒再追究,看看時間上班去了。


    帝一夫人和帝二夫人談著心,最近帝二夫人明顯地能感覺到風向大變了。


    雖然帝一夫人努力不動聲色,可是發生的事情卻讓帝二夫人敏感的覺察到帝一夫人對雲含笑那邊人態度的改變。


    閑談時候,帝二夫人就忍不住問道,“上官仙兒的事情怎麽樣了,天釋到底這婚是結在前頭還是後頭?“


    “前天天釋和我說了,說小兩口想考慮一下,他們不緊著結,這婚期訂下了,不結,倒是會鬧笑話,不如圓了帝刹桀的心事罷了。”


    帝一夫人微露笑容,但很快收斂。


    帝二夫人微微怔忡道:“我聽著上官夫人說什麽都準備好了,隻等著這結婚,怎麽的你又變了意思,她讓我問一聲呢?”


    自從上次見麵,上官夫人就三不五時來送東西給帝二夫人,雖然也不是看中了東西,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也是中國千年來顛撲不破的真理了。


    帝一夫人柔聲道,“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操不了心了。隻希望大家都和和睦睦,過過該過的日子。結婚不結婚,也不是我拿了主意就成了。要看天釋自己的意思唄。我強扭著他同意了,以後他和上官仙兒過不好,我們又如何自處!?”


    這樣的話再帝二夫人聽來也沒話可說。


    總是沒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帝一夫人目送帝二夫人離開,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雲含笑以後的生活,她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雲含笑的幸福,她要親自守護!


    濕冷的寒冬已過去,正是萬物複蘇的早春。


    帝一夫人對帝二夫人仍心存戒心,一直派人暗中監視。


    怕她做出什麽對雲含笑不利的事情來。


    好在帝二夫人也是個聰明人,既然人家正主子也不著急了上火的,她一個在邊上看戲溜縫兒的著什麽急呢!


    上官夫人送了點東西,不過還不值得她怎麽樣呢?!


    帝一夫人正跪拜著後院裏的菩薩,念著佛經,為雲含笑祈福。


    一隻一隻的佛珠數過纖細手指,帝一夫人的臉上表情是那樣的虔誠。


    一嫂就領著一包東西來找她。


    不想打擾到帝一夫人祈福,就一直在後麵站著。


    “什麽東西?”她一邊掐著佛珠,一邊問道。


    “我竟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一嫂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好奇怪的答案,帝一夫人又問:“從哪裏得來的?”


    “工人在裝修的時候在牆體裏麵發現的。”一嫂道。


    那些工人都是一嫂的心腹,看到東西,自然也就先來稟報。


    帝一夫人瞟了一眼那東西,淡然地說,“放下吧。”


    一嫂看帝一夫人愛搭不理的樣子,急忙說,“夫人,這東西是在牆基根那兒發現的,埋得日子可深了,恐怕不是帝刹桀少爺的東西。”


    聽到這兒,帝一夫人這才示意讓一嫂進前來私語。


    一嫂上前二步,附耳到帝一夫人身邊說道,“我擔心是帝森留下的東西!那屋子畢竟是少爺父親的屋子。”


    帝一夫人原本誦讀經綸的心才稍稍平靜,此刻卻因為她的一句話動蕩不已。


    她循著她的手指看向那東西,又打量一嫂一眼,“人都散了麽?”


    一嫂匆匆走進外麵,張望了幾下,鎖上門。


    這才將包裹放在一旁的桌上,“發現東西的工人手腳幹淨,沒動就直接拿來了。我也仔細檢查過了外麵,沒有破壞的痕跡,覺得可疑,就立馬送到這兒來了。”


    一嫂撥開外麵的布包。


    露出一個精致的小木頭箱子!


    看那木頭箱子已經有不少年數,外麵一把銀質的小鎖已經斑駁不堪。


    東西看起來挺普通,但是帝一夫人卻覺得有些眼熟。


    時間久了,銀質的小鎖已經被空氣軟化,輕輕一扭,鎖芯就斷了。


    打開箱子,一股陳年的黴氣湧了上來。


    在看裏麵,居然躺著一本斑駁的日記。


    表麵布滿了黑灰色的黴點和黃斑。


    外殼也因為時間長久的氧化而卷翹的厲害。


    裏麵露出黑色的鋼筆字來。


    帝一夫人一看,便知道,確實是帝森的字跡。


    她輕輕翻開一頁,黃色的紙張上是瀟灑的字跡,


    xxxx年x月xx日


    我想我犯下了世界上最深重的一層罪孽,它的名字就叫做忌妒!


    我忌妒我的哥哥,從來沒有這樣忌妒過!


    他天資完美,什麽事都做得比我好,娶了一位優雅而動人的妻子,現在又生了一個如此完美的兒子,為什麽天下所有的好事都給他攤了去。


    我難過,我折騰,我日日夜夜睡不著覺。


    我想,我要有所行動!


    我要讓他那高傲的眼睛裏不再這樣充滿了明亮的誌得意滿,我要……


    xxxx年x月xx日


    我知道我的行為是不可能被饒恕的,但我還是鬼迷心竅了一意孤行要這樣做。


    帝木看到我了,我知道她看到了,我就要她和我合謀。


    帝木不同意,我就告訴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的老公偷偷的愛著帝林的妻子,而且就為了嫂子,才和她翻臉的!


    果然,帝木瘋症發作了,她一向疼我,我不知道我怎麽能做得出這種事。隻能說,利令智昏!


    看著帝森的日記,


    那一個個驚心動魄的日子,那一樁樁陰謀慘案就在她身邊發生。


    可是當時的她是那麽的幸福,完全沒有看到原來身邊有人這樣處心積慮算計著她的幸福呢!


    帝一夫人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個多麽可怕而驚人的發現!


    天啊!


    原來……


    天啊!


    怎麽辦?!往事如煙,這是回憶的分隔符。


    當年的帝森就是一個浪子。


    帝一夫人嫁過來的時候也很少能在家庭的聚餐中看見他時。


    偶爾幾次他都是喝醉了遲遲來的,坐到那兒也沒有個正行。


    人倒是特別帥,總是一身黑,黑襯衫,黑長褲,黑皮鞋,黑黑的發,黑黑的眼睛。


    他無懼老爺子的目光,經常懷裏還摟著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帶回家裏。


    帝一夫人原來覺得,帝森對於自己的地位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不過帝森雖然帶著一股邪氣,玩世不恭,帶著不羈。甚至,他有些自甘墮落。


    可是他畢竟還是老爺子最愛的小兒子。就算他再錯,老爺子嘴上雖是不饒人,但是心理還是都向著帝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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