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聲音聽得常了有一種奇怪的恐怖片才會有的感覺。


    肖五一向膽大麻木不仁,帝刹桀也一向深藏不露,而帝如相則是覺得習慣了。


    所以到沒有什麽人真正表現出什麽來的。


    “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啊?!”


    帝如相感覺到沒脾氣了,用一種央求的聲音道:“桀哥哥今天來看你哦,你出來吧,媽媽,乖乖的,我會給你吃好吃的哦。小如如親手做的好吃的哦,媽媽要不要出來一下呢,小如找不到你呢?!”


    “要!”


    一個嘶啞的聲音響在帝刹桀身側的櫃子裏,讓帝刹桀微微一側身,心裏微有些吃驚。


    一回頭,看到櫃門開了,一個黑瘦的手慢慢的伸出來,掌心朝上,要東西吃的感覺。


    帝如相立刻歡呼一聲,仆了過去:“哦媽媽,你在這裏呢。媽媽你太聰明了,你要是藏匿起來,小如就永遠也找不到。”


    這時候借著雪的幽光,帝刹桀才看清楚自己的大姨。


    一雙豆芽般細的眼睛,在暗處發出貓眼一樣的微光,裏麵的凶險暴戾微露。


    然後在帝如相的抱扶下,才慢慢的出來。


    整個人瘦小幹巴,大概不會超過七十斤的樣子。


    穿著冬衣,仍感覺瘦得和難民一樣,


    不明白這個被風一吹隨時都能倒掉的婦人,為什麽會成為帝家人人口中的殺人惡魔。


    帝刹桀驚訝極了。


    “大姨?!”


    “媽媽,這是帝刹桀。你記得不,我三叔帝森的兒子哦,你見過他小時候吧。不過那時候我還沒出生的,不知道吧。”帝如相微笑著道。


    其實這事也是最最奇怪的。


    帝木是先殺了自己的丈夫,然後一個人被關在這裏,再隔了十個月才有的帝如相。


    所以好奇怪,真得是那個男人顯靈。


    最後那一次房事射得那麽準,直接把最後的子彈存在帝木的彈藥庫裏。


    還是,另有高人幫助?!


    這些疑問,誰也沒有辦法回答吧。


    帝木看著帝刹桀看了幾眼,別過頭去,低聲道:“林子,林子,你不要怪我。不是我要做的,不是我……我是被人害的。”


    帝刹桀突然意識到帝木是認錯了人,但並不是把帝刹桀認成他的父親,而是認成了帝林。


    帝刹桀將計就計道:“我知道你是被人害的,你要告訴我,是誰害的啊?”


    他的聲音刻意的模仿著帝林,卻又帶了一絲自己固有的溫柔嗓音。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帝木反反複複的就會重複著這一句,卻不知道為什麽,不肯回答帝刹桀的問題。


    帝刹桀耐心地道:“嗯,我知道不是你。我們坐下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小如做得東西很香呢?”


    帝如相給了帝刹桀一個感激的眸光。


    這麽多年來,帝家的嫡係子女隻有帝刹桀一個人來看她的媽媽。


    並用這樣的溫柔的聲音來安慰可憐的媽媽。


    其它人躲避起媽媽,象躲避洪水猛攻獸一樣。


    三個人坐下來,肖五輕輕一靠,站在一處陰影裏。靜靜的守護著。


    帝木吃了一些東西,又喝點水,神情要緩和一些。


    帝刹桀輕聲地道:“快過年了,想要些什麽呢?”


    帝木看著帝刹桀,眼神有點迷惑:“吃的,好吃的。”


    那表情退化得和小寶兒差不多了。


    帝刹桀微笑著,優雅的象是天生奶爸逗小孩子一樣:“嗯,那我們玩遊戲吧。


    我提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給你一塊點心好不好?”


    帝木的眼神裏露出擔心的神情。


    帝刹桀笑笑,問:“這是誰啊?”


    手一比帝如相。


    “小—如—如—”帝木慢慢的回答。


    “對了,這是你的獎勵。”


    帝刹桀放了一塊點心在帝木的手心裏。


    “你是誰?”


    帝刹桀連我是誰這種高難度的問題都不敢問的,就是為了拐帝木的勝利心。


    “我是姐姐。”


    帝木這一次回答的快多了。


    帝刹桀又給了一塊點心。


    “你記得帝森嗎?”


    帝刹桀問。


    “記得,壞弟弟。”


    帝木點頭,老實回答。


    帝刹桀咽口水,嗯,對方是瘋子,不是故意的。


    “他吃藥是不是?”


    帝刹桀努力地拐著帝木。


    帝木不回答,眼巴巴看著帝刹桀手上的糕點。


    帝刹桀意識到自己沒發獎勵對方就不會合作,好笑的趕緊遞給帝木又一塊點心。


    帝木吃了點心才回答:“壞弟弟要吃藥!”


    帝刹桀微笑道:“可是壞弟弟不住在家裏啊,吃藥什麽的,你怎麽知道呢?


    你可是好姐姐呢?”


    帝如相駭然的看著帝刹桀,這才意識到帝刹桀要做什麽?


    可是她想要說什麽,卻在看到肖五冰冷的眼神之後,用力咽回去。


    帝木拿了點心,吃掉,想了半天才道:“我看到的。”


    “我看到的。”


    那調子是勝利的,和驕傲的。


    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看到這個秘密一樣。


    帝刹桀心裏狂跳,感覺快要接近答案了。


    “你看到什麽了?”


    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聽著答案。


    帝木仍是用小孩子一樣天真的神情,老婦人的臉孔,說著違和的話:


    “我看到有人給他吃藥啊?”


    帝刹桀問:“是不是毒藥?”


    帝木搖頭,表情惶恐地:


    “我不知道,我是好姐姐,我不知道的。”


    帝刹桀道:“嗯,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姐姐,不過你有看到誰給帝森吃藥的。”


    帝木道:“看到了。”


    又拿了一塊點心迅速的吃了。


    “是誰?”


    帝木看著帝刹桀,帝刹桀發誓有一瞬間,他在這個瘋婦的眼中看到一赤果果的嘲笑,那聲音似乎都不在孩子氣了:


    “你的點心沒有了!”


    肖五無聲的在陰影中笑得直打跌。


    把別人當呆子的,自己往往才是呆子喲!?


    帝刹桀啼笑皆非,被一個人瘋婦玩了一把。


    他回頭看著帝如相:“小如,還有點心沒有?”


    小如想要搖頭,卻看到肖五的眼睛已經很自然的掃過她大衣左邊的衣袋。


    好象什麽都埋不過肖五的眼睛呢。


    帝如相歎息一聲,拿出又一包點心。


    不過她很是擔心地對帝刹桀道:“我媽平時一次隻吃半包的,我這多做了些讓婆婆給媽媽備著的。


    你可不要喂她太多了,她會吃壞肚子的。”


    肖五扯開嘴繼續笑。


    說真話,自從和少澤雲含笑認識後。


    肖五才第一次發現,讓帝刹桀出醜是一件多麽愉快的事兒喲。


    有了點心,有了底氣,帝刹桀繼續發問:“你看到誰喂毒藥給帝森吃?”


    帝木想了想道:“我吃飽了。”


    那無辜無賴的樣子,似足某人的。


    顯然,帝木瘋還是瘋的,但並不是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的。


    帝刹桀再想問,帝如相製止了他。


    “哥就先問到這裏吧。


    反正時間還長,你一天半天也不可能真正問出什麽來。


    不要讓我媽心生反感,那我保證你以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的。”


    帝刹桀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的,所以隻能忍耐下心事。


    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和對待正常人一樣的道:


    “那大姨,我走了。


    今天來得急促沒有準備,下次一定多帶小點心過來。”


    帝木看著帝刹桀,天真地道:“我要好多好多好吃的呀。”


    “嗯,一定。”


    帝刹桀溫柔的哄著帝木,一邊起身跟著帝如相離開。


    帝木看著三個人離開,本來混濁的眼睛變得清明,唇角隱隱有著說不出的諷刺味道。


    基本上除了喂食帝木,也沒有問出多少有用的消息,但至少是感覺上前進了一步。


    帝刹桀出了院門,決定上班去。


    還沒上車,就有人過來喊道:“大少大少……老太爺喊您過去。”


    不知道還有什麽事。


    帝刹桀點了頭,開了車跟著過去。


    帝老太爺還是老脾氣,用不慣地暖的,隻在冷極的時候才開下。


    所以進了屋子,一陣的冷氣襲人。


    竟感覺比起帝木家差不多一樣的。


    帝老太爺在和小寶兒逗趣。


    小寶兒穿著一套紅衣服,肉滾滾的可愛極了。


    小寶兒看著帝刹桀就衝過來:“桀爸爸,我要少澤哥哥,我要笑笑媽咪。


    快帶小寶兒去吧,小寶兒沒人玩的,可憐死掉了。”


    無辜的小眼瞪大大,無辜小手指對對碰!


    帝刹桀笑著彎腰,抱起小寶兒:“哪裏沒人玩了,我怕是別人入不了你的眼,你不和人家玩吧。”


    小寶兒眼睛一轉,道:“我和你猜拳兒,我讓你贏哦,你出拳頭,我出剪刀好不好。”


    帝刹桀道:“好啊!”


    “拳頭剪刀布……”


    二個人一起比劃出。


    結果帝刹桀真出了拳頭,小寶兒卻不守信用的出了布。


    帝刹桀笑道:“小寶兒真聰明,你贏了呢。”


    小寶兒bs地道:“要是少澤哥哥,我要騙他,他就會出剪刀的。


    要是我真的不騙人,出了剪刀,少澤哥哥就會真的出成拳頭啊。


    和他玩才比較有趣。


    你們大人隻會這種玩法啊,好弱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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