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就不怕是毒藥?”看著她,相少柏低聲笑問。


    “死了更好。”躺下去,閉上眼睛,木菲兒繼續睡。


    以為他會回敬她幾句,卻不想,他什麽也沒有說,好象是聽到了一聲低低的歎息,隨即,車子重新啟動,又上路了。


    可她,寧願一直在路上,寧願一直這樣的睡睡醒醒,手撫著毯子,腦子裏總是會不住的回想起他說過的那兩個字:風大。


    原來無情也在溫柔間。


    很長的路,仿佛永遠到不了目的地一樣。


    揉了揉眼睛,她醒了。


    車子,就象是感覺到她醒了一樣,緩緩的就停在了路邊,木菲兒緊張的爬了起來,身體還是一個難受,其實,她該多輸液的,可是,不要住院的是她。


    一個保溫桶遞了過來,她聽他淡淡的道:“吃。”


    一個字,丁點的感情也沒有,她接過,很熟悉的保溫桶,就是在吃粥的小店裏他擺在桌子上又拿上車的,卻沒有想到,原來是要給她的。


    又是粥吧,輕輕的打開,她是真餓了,早先吃的那點粥,早就消化沒了。


    噴香的小黃米飯,拿開再看下一層,居然是雞湯,那濃濃的香她在小吃店裏吃粥的時候是聞到過的。


    一樣的香,看下去,卻沒有油膩飄在上麵,喝一口,清淡而美味著。


    “是老母雞燉的,你別剩了,喝光。”


    手一顫,差點那裏麵的湯全都給灑了,能不能不要這麽突然間說話呀,她不吭聲,吃著喝著,餓了的時候什麽都好吃,何況又是這麽美味而滋補的東西。


    她吃得飛快,吃光了喝光了,一抬頭,看到的卻是男人的側影,他居然也是在吃東西,隻是吃著的,卻是幹麵包,還有一瓶礦泉水。


    無聲的放下保溫桶,第一次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手絞著衣角,渾身都不自在,她想小解。


    眼見著他繼續嚼著那幹麵包,木菲兒悄悄的推開了車門,可,車門才嵌開了一條縫,男人就尊口大開了,“幹嗎去?”


    她之前喝了兩碗粥,剛剛又喝了那些雞湯,他居然還問她要幹嗎,咬了咬唇,“我想下車走走。”透透氣還不行嗎,難不成是怕她借機跑了?可她知道她怎麽跑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若她是孫悟空,他就是如來佛,讓她恨得牙癢癢著。


    手中的麵包一放,水也不喝了,放在扶手箱上的時候差一點就濺出來,“不能出去。”


    一聲的冷喝,木菲兒才恍然驚醒,是她大意了,她是真的不能吹到風的。


    可,想小解的心卻是一秒鍾比一秒鍾重,再忍著,隻怕她會……


    抿了抿唇,“我要……要……”


    “到底要幹嗎?”相少柏沒耐心了,眼睛裏也有些紅,一直在開車,他已經三天多沒睡過覺了,回了t市,第一件事就是要補一下眠,不然他這樣的眼睛要怎麽訂婚呢?


    先抿了抿唇,再狠狠的咬了一口,咬得唇上都泛起了白,下定了決心,木菲兒終於道:“我要小解。”


    真不知道要怎麽解決了,可是不解決這人生大事,她發誓她真的會尿褲子的。


    相少柏低頭看了看她才放下的保溫桶,裏麵空空如也,她吃得是真幹淨,直接拿起就遞給她,“在車裏尿。”


    她訝然的看向他,“就……就尿這裏麵?”她才吃過的保溫桶呀。


    “你自己還嫌自己不成?況且,它也不用了,要不也是要扔出去的。”


    她想想自己還在小月子中,才第幾天呀,沒人珍惜總要自己珍惜自己吧,不然到時候真做了什麽病難受的是她自己,垂著頭接過,卻不動了。


    “到底有沒有?速度,要趕路。”


    她再咬了咬唇,“你下車好不好?”


    “不好。”卻不想他響亮的給了她一個華麗麗的拒絕。


    褪吧,女人小解不比男人,一定要褪褲子的。


    慢慢的褪,眼睛卻是瞄著他的背影,還有車前的那個倒視鏡,隻怕被他看到了。


    終於擺好了姿勢,可,卻無論如何也解不出來了。


    明明很多尿的,她覺得她小腹都脹的有些疼了,偏,就是尿不出來。


    “沒有就坐好,別想著拿這個來盅惑我。”


    她哪裏沒有?她哪裏有盅惑他?恨恨的抬眼看著他露在座椅外的背影,恨不得掐死他,一急,“嘩嘩……”終於尿了出來,尿完的時候,幾乎尿滿了整個保溫桶。


    手舉著保溫桶,正要提褲子,相少柏卻回過頭來,目光一點也不猶疑的落在她的身上,“給我。“


    “啊……”她驚叫,手一抖,差一點就扔了保溫桶,幸好他伸手拿過,轉身就下了車。


    木菲兒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提上了褲子,正要望向車外,相少柏已經轉了回來,找了一個方便袋把保溫桶扔進去,然後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想解就自己個拿,我幫你倒,七天內,不許吹到風。”


    七天,已經過去了三天多,還有四天。


    卻是怎麽樣漫長的煎熬。


    輕輕靠在椅背上,隻是再也睡不著了,小腹下還會傳來隱隱的痛,早知道會懷孕,其實,她早該防範的,想了一想,才道:“下次,給我吃藥吧。”或者,他戴套`子也好,隻是這話,她說什麽也說不出來。


    “不用,醫生說你以後都不能生了。”


    男聲就是那麽輕描淡寫的說過,卻敲著她的心生疼生疼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原來流了一次,就再也不能生了。


    嗬嗬,她的命真好。


    那她這一輩子原來也就隻有這一次坐月子了。


    雖然是小月子,可到底也讓她知道了做女人的痛。


    下輩子,即便是做一顆小草也不要再做女人了,她祈禱。


    車子停在了鳳園,木菲兒還在睡,睡得昏天暗地的。


    相少柏取了根雪茄,下了車站在月色下,點燃,慢慢的吸了一口,卻隻一口,就掐熄扔了。


    打開車門,女人還在睡,整個身子都如貓一樣的蜷縮著,不知她是沒有安全感,還是在防備什麽。


    還是把毯子蒙在了她身上,她咕噥了一聲,居然還沒醒,可他,得睡了,所以,要節約時間。


    抱著她上樓,輕若無骨一樣,這一次去吳村,她瘦了許多。


    兩個人的身上都髒得不行,把她扔在床上,看她還睡得香,想想吳村小院子裏她流血時的樣子,他歎息了一聲,終是沒有叫醒她,一個人進了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鑽進被子裏就要睡,一旁的女人卻蹭了過來,她身上,甚至還殘留有流產住院時醫院的味道,那味道讓他一皺眉,身子便往一旁一閃,可,才躺好,她的身子又蹭過來了。


    相少柏突然間想,若是明天他告訴她她夜裏一直主動的往他身上蹭來著,不知,她會有什麽反應?


    怎麽也躲不開她蹭過來的身子了,再躲,就是地上了,可他,真困了。


    手放在她的腰上,隔著一層衣服甚至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柔軟,閉上眼睛,相少柏終於睡著了。


    四天四夜,天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木菲兒是被相少柏給拎起來的,“起床。”


    身子在軟軟的舒服的大床上一個打滾,她還在做夢,夢見自己在遊樂場,她坐海盜船,搖來晃去,忽高忽低,可她,就是喜歡那樣的刺激,開心的笑著,“嗬嗬……嗬嗬……”


    那抹笑,真美,真甜。


    一瞬間,相少柏拎著她發的手不自覺的就鬆了一下,可隻一下,他就重又拎了起來,“木菲兒,起床。”


    這一聲的聲音真響,還帶著一些冷一些怒,也讓木菲兒的頭皮都豎起來一般,一骨碌就坐了起來,頭真痛,是他給揪的,迷惘的看著四周,“回……回鳳園了?”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在車裏呢。


    “嗯,去洗個澡,然後,準備化妝。”


    “好。”她拔腿就跳下床,幸好他的手鬆她的發鬆的比較快,不然這一下她絕對會痛死。


    “慢點,跑什麽跑。”


    “我要小解。”在車上就一直忍,她不喜歡用保溫桶呀,還是要在他的麵前,每一次那樣的時候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一醒過來看到洗手間比什麽都親,第一個想法就是去小解。


    可說出這四個字來,連她自己都詫異了,就是那麽的自然,仿佛,告訴他她要小解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似的。


    臉紅透了,木菲兒倏的鑽進了洗手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坐在馬桶上,她卻怎麽也解不出來了,就跟第一次在車上解一樣的。


    馬賽克的玻璃外,依稀可見相少柏的身影,不知道他還站在那裏幹嗎,一動不動如雕像一樣的,可她就是知道那是他。


    為什麽還不滾呢?


    他影響她小解來著。


    急呀,她憋得真難受。


    身子一歪,手就擰開了水龍頭,這樣,即使是尿了,他聽到的也不是她小解的聲音。


    舒了一口氣,也終於解出來了,真的是不容易。


    門,“呼啦”就被打開了,她才放輕鬆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你……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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