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頭也不轉,仿佛沒看見木菲兒似的,目光繼續落在台上那個正脫著外套的女子身上,然後淡淡的道:“木菲兒這名字就挺好的,不必再換其它的了。”


    “好的。”梅姐恭敬的應了,便開始指點木菲兒如何上場表演。


    木菲兒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仿如這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台上的女子下場了。


    又一個女子登場了。


    女子賣力的表演著,其實,要脫的衣服隻有三件,馬甲,小上衣和小裙子,最後留在身上的是底褲和胸衣,可是表演的時間卻需要足足十五分鍾。


    更多的時間需要台上的女子不住的賣弄風騷,搔首弄姿,木菲兒看得幾乎吐血,她真的做不出那些幾乎看了讓人想吐的動作。


    不過,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表演吧。


    眼看著台上的女子身上隻剩下小衣和小褲了,很小塊的布料兜著她飽滿的上圍和下圍,此時的女子正賣力的晃動著臀部,每晃一下都讓她的臀不住的顫動著,而台下的男人們就興奮的鼓掌,吹口哨,再送出一些粗言粗語。


    很惡俗的地方。


    整個大廳裏唯有相少柏顯得與眾不同,隻是如她一樣安靜的看著台上的女子表演,可也是他,讓她惡心。


    “木菲兒,跟我去後台,馬上到你了。”梅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吩咐她。


    “是。”木菲兒連猶豫都不猶豫,起身就隨著梅姐往前走去。


    身後,突的傳來相少柏的低喝,“站住。”


    木菲兒轉身,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他還要幹什麽?


    “說。”


    男人勾勾手指,冷魅的道:“過來。”


    木菲兒隻好走過去,站在他麵前的時候,即使是他坐著她站著,她也依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真的不喜歡麵對他,一點也不。


    男人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發梢,突的用力的一扯,讓她吃痛的下意識的彎下了頭,她聽他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願意做我三年的情婦,還是願意做這**舞娘?”


    “相先生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我選後者。”木菲兒微微一笑,差點沒說你老年癡呆健忘了嗎?


    隻是想起爸爸才沒說出來,不然,她一分麵子都不需給‘相蛇頭’留了,她討厭他。


    象是猜到她在想什麽似的,正彈著鋼琴指的男人抬起修長的手,然後從身後象變戲法似的就取出了一個文件夾,再從中抽出兩份協議遞向她,“把這個簽了,三年後,你爸爸就會沒事了。”


    木菲兒伸手接過,迅速的掃了一遍,原來是賣身契,自願賣身清塵園做三年的舞娘,“行,不過我要再加一條。”


    “你說。”男人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的臉,目光中居然第一次的有了笑容,可那笑容卻給木菲兒毛骨悚然的感覺。


    “相少柏要保證三年後木南生無罪釋放。”


    “嗬嗬嗬……”相少柏這次是真的笑了,隨手打了一個響指,“ok,你手寫進去吧,寫好了簽上名字,我們一人一份。”


    木菲兒這才看到他早已經簽好了字,可她還是怕他反悔了,拿筆就在兩份協議上補上了那一條再簽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一份遞給他,一份自己仔細的折好收進了手提袋,每個月兩千塊的出場費,雖然不多,雖然她要日日表演**舞,可想到能從此擺脫相少柏,她的心便輕鬆了。


    走到後台,當台上的女子下來的時候,她的心怦怦的跳動著,就要上台了,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她知道上去的後果是什麽,做好了所有的思想準備,再番難堪的事情她也經曆過了,不是嗎?


    脫就脫吧,她發現自從那晚她走進相少柏的世界開始,她的人生就與‘脫’字結下了仇。


    三年,要脫三年。


    好在,還給她留了胸衣和底褲。


    這三年,她要受的是什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旁人的冷眼,嘲笑。


    可什麽也比不了爸爸重要。


    “嗨,到你了,妞,加油喲。”台上的女子下來了,dj師衝著她打了一個響指,催著她上台了。


    “我要梁祝,有沒有這首曲子?”


    “妞,你看**舞表演的有用這首曲子的嗎?”dj師掃了一眼明顯外行的她,“你要是幹不了就別幹。”看起來那麽清水的一個女孩,做這一行可惜了。


    “我要梁祝。”她固執的站在那裏,台下,已經響起了起哄聲,都在催著她上台。


    “不行,沒人跳**服用那首曲子的。”


    “我要梁祝。”她又說了一遍,絲毫不為dj師和台下的嘩然起哄所動。


    口哨聲已經蓋過了音樂,dj師皺了皺眉頭,“是你自己一定要梁祝的,若是表演砸了你自己要負責任。”


    “ok。”她一笑,堅持終於有了回報。


    dj師的手一滑,頓時,哀傷而柔美的音樂緩緩響起,那樣柔慢的音樂與前麵快節奏的搖滾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太過鮮明的對比讓台下的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幹嗎。


    就在這時,木菲兒輕盈的隨著那美妙的音符走到了舞台中央。


    這一刻,這裏是屬於她的,即使卑微,她也要做她自己。


    輕快的舞動中,一手極自然的拉開馬甲的下擺,明明是一場**舞的表演,此刻,台下那些原本惡俗的男人卻完全的鴉雀無聲了,隻靜靜的看著木菲兒曼妙的舞姿和動作。


    衣服,在一件一件的減少,她身上也終於隻剩下小衣和小褲了,輕緩的音樂讓她不至於因為動作而顫動身體,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在台上自在的就象是一隻小鳥,**舞變成了柔美的視覺享受,一分分的剪熬著時間,當曲終人獨立在台上時,她彎腰鞠下了一躬,就在眾人還沒有從剛剛梁祝的音樂和她柔美的表演中清醒過來時,木菲兒已經翩然飛下了場。


    十五分鍾的表演,讓許久不曾表演過的她臉上泛起了緋紅,她瞧著dj師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洛北南,我們交個朋友吧?”


    她的手擊向了男人的手掌,這一晚上第一次的笑了,“謝謝你的梁祝,很美。”說完,她轉身離去。


    一晚上一場,該是她離開的時間了。


    匆匆的換回了衣服,看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鍾了,明天的課,隻怕她要睡覺了。


    出來的時候掃了一眼大廳,相少柏並不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終於告別了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噩夢。


    走出清塵園,剛剛發生的一切就象是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可是口袋裏那份協議書告訴她,她還要來這裏三年。


    伸手攔了輛計程車,這麽晚了,她也隻能回去學校宿舍住了。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陸虎攬勝內,相少柏正吸著煙,透過朦朧的煙氣,他看到木菲兒跳上了一輛計程車,他拿起了手機,“安經理,由著她跳,愛怎樣跳就怎樣跳,隻要脫到位了就好。”


    “是,相少。”


    “啪”,手機掛掉,想起剛剛木菲兒在舞台上的**表演,相少柏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再美的天鵝也有發情期,而木菲兒,隻是一隻他用過的天鵝罷了……


    木菲兒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已經快天亮了,囫圇的睡了一覺便醒了,怎麽也睡不踏實,仿佛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最近缺了很多課,真的不能再缺了,否則,畢業就要成問題了。


    洗漱出來,睡眠不足的她還打著哈欠,上午隻有一節課,如往常般的走進階梯教室,她悄悄的走向靠後排的一個位置上,才坐好,突的發現四周的同學好象都在看著她的方向,有些莫名,急忙的掃了一下自己,她的衣著沒什麽不妥的地方,那便不去理會,她聽她的課,根本不去管別人看她的目光,已經習慣了,從木家出事,別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徹底變了。


    下了課,同學們魚貫的離開了階梯教室,木菲兒走在最後麵,人才走到門邊,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成諾凡,他來了。


    “菲兒,一起去吃中飯吧。”他迎上來,很自然的與她打著招呼,顯然,已經等很久了。


    木菲兒想起昨晚上在清塵園裏簽下的那份協議,她搖搖頭,回視著成諾凡的目光,她早就做了決定的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猶豫了,其實昨晚她就該說出來的,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她忽的大聲向成諾凡道:“成諾凡,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吧。”


    那樣高的音量,足以讓才離開教室還沒走遠的人聽到,一瞬間,那些聽到的同學都回頭詫異的看著她和成諾凡。


    成諾凡的臉色微變,伸手一扯便握住了她的手腕,“菲兒,我們去外麵說。”


    她一掙,長痛不如短痛,“不用了,我們分手。”說完,她轉身大步的朝學校的大門口走去,一步一步,腳步聲輕輕的,卻踩著她的心都痛了。


    終於還是說分手了,即使她不想,她也知道成家絕對容不下一個要做三年舞娘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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