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逸軒。


    蔣唯一。


    千晴的心亂了。


    可,她卻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一夜唯一為什麽會來她的房間?


    轉頭看了看那個被下人放在桌子上的藥瓶,那是寒讓人送給她的,嗬嗬,寒倒是會做人,口口聲聲的要把她送給偉,可是,有她在的時候,偉分明不敢。


    “有人在嗎?”她輕聲喊,真的沒抱什麽希望。


    可,門卻突然間開了,剛剛那個送藥給她的女子走了進來,“婁小姐,有什麽需要嗎?”這算是很恭敬的聲音了。


    在這裏很少有對她這樣恭敬的下人。


    難道是偉的人?


    “你們小姐是做什麽的?”她輕聲問,反正問是她的事,回答不回答是對方的事,她總要試一試,也許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那麽,她就可以離開這個房間了。


    “玄衣。”


    “玄衣?是什麽?”


    “道上混的。”


    道上混的?


    那不是跟唯一之前一樣嗎?


    那時,他也是在道上混的。


    “她喜歡偉,是不是?”


    “偉是小姐救的,所以,他是小姐的。”低低的說過,卻是千晴最想知道的答案。


    眸光一閃,這女子能告訴她這些,便證明她是故意的。


    “你不怕你家小姐知道你對我說了這些?”眸光閃爍,對這女子對她的態度,千晴好奇了。


    “不怕,我隻說事實。”


    “他怎麽了?為什麽你們小姐要救他?”


    “他淹淹一息,還被……”


    “鈴”,女子還未說完,整座山間的別墅裏就響起了預警的鈴聲,讓女子倏的頓住才要說出的話,緊接著低喊道:“出事了。”


    她跑出去,關上了房門,甚至還上了鎖,那聲音敲打在千晴的心上,出什麽事了?


    她看不見外麵都發生了什麽,甚至於也因著這房間的隔音也聽不見外麵發生了什麽。


    可,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外麵的嘈雜聲,從醒來她一直都沒有注意到房間的變化,現在才發現她的小房間的一扇窗子是開著的。


    那是偉開的嗎?


    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千晴立刻穿妥當了衣服,人移到窗前,許久沒有看到窗外的夜景了,真美。


    可是在那美好之餘,現在外麵的卻是一片的亂。


    那鈴聲,驚動了所有的人。


    甚至於,也驚動了偉和寒吧。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那聲音震得千晴的耳朵一顫,直覺告訴她是有人來救她了。


    是沙逸軒嗎?


    手扒著欄杆向外望著,整幢建築裏的燈已經熄滅,外麵看不清楚裏麵的人,裏麵的人卻可以借著探照燈的光茫發現外麵的人吧。


    即然發現了有人闖入,那麽,這裏的人自然知道他們在哪兒了。


    槍聲四起,幸好這是在郊外,否則,這樣的槍聲一定會驚動整座t市的。


    寒的手下有槍。


    而且,敢與沙逸軒抗衡。


    她的身份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是寒救了唯一。


    寒是唯一的救命恩人,所以,唯一才與寒好上了吧。


    就在槍聲中,千晴胡亂的想著這些。


    不住的聽到人的慘叫聲,那是中槍了吧。


    她看不見,隻是偶爾會看到子彈發射出去的那點點的火光,刺著人的眼睛酸漲著痛。


    槍聲越來越密集,建築物裏射出去的,還有建築物外射進來的,不曾間斷過。


    千晴真不知道她要怎麽做了,窗子是開著的,可是窗欄杆卻阻止了她跳出去。


    她受不了那些槍聲,卻又不想捂住耳朵。


    她希望沙逸軒來救她,可是同時又希望沙逸軒不要來救她,她想留下來查清楚唯一的一切,所以,既便是沙逸軒真的來了,她也不會輕易的就隨著他而走的。


    心,放不下了唯一。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象是愛同時上了兩個男人。


    怎麽辦?


    一個女人怎麽可以愛上兩個男人呢?


    這太不可思議了。


    “小姐,我們已經傷了八個人了。”


    “都上樓頂。”


    寒下了死命令,可是千晴知道,樓頂就隻住著她一個人。


    飛快的腳步聲傳來,她的門也在這一夜裏被再一次的打開了。


    “偉,拿槍頂著她的額頭,我要她做我們的人質,這樣,才有生路。”


    唯一走來了,走向了她。


    黑洞洞的槍口就如寒所要求的那般頂在了她的額頭上……


    千晴被唯一擁著走出房間,多少天了,這是自從被帶到這裏之後她第一次的走出這個房間,卻又是這樣的一刻。


    樓頂的大燈突的亮了起來,千晴聽到寒拿著擴音喇叭喊道:“沙逸軒,你住手,否則,你得到的就是婁千晴的屍首……”


    夜風吹過,拂在千晴的臉上一片冰冷,她的心狂跳著。


    她看到了沙逸軒,也感受到了身後的唯一。


    夜,突的凝重。


    風大了起來,吹起了她的衣袂,倒映著她的影子灑在天台的地板上。


    她知道她的心永遠也回不到如初了。


    一個人,卻分了兩顆心……


    身側的男人正拿槍頂著她,可她,卻不惱不恨。


    靜靜的站在樓頂,真希望唯一一槍結束了自己的一命,那便,從此徹底的解脫了,不然,有些心結解不開活著真累。


    卻在這時,有人扯了燈過來,灼亮的照在千晴的臉上,於是,樓下的槍聲立刻停止了。


    那突然間的靜讓人真有些不習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千晴和唯一的身上,沙逸軒也看到她和唯一了吧。


    可是,沙逸軒不知道這個正拿槍指著她的男人就是蔣唯一,如果沙逸軒知道了,不知道又會是怎麽樣的嘲笑呢。


    曾經的最愛,此刻卻拿著一把槍指著她的額頭把她變成了人質。


    想起剛剛易洛寒的人匯報說他們的人傷了七八個人,她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在害人,若不是因為她,那便什麽也不會發生了,也就不會有那幾個人的傷。


    傷了,多痛呀。


    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為什麽失蹤?”她輕聲問,離唯一這麽近,她真的想要知道真相。


    額頭上的槍口在顫,那就是唯一拿著槍的手在顫。


    “你告訴我,為什麽?隻要你說了,我跟你走,我不會讓沙逸軒傷到你和易小姐。”她輕輕的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道。


    “嗬嗬,你心裏還有唯一?”


    他說‘唯一’而不是‘我’,仿佛,他不是唯一似的,可她知道,他就是。


    她心一顫,她的心,她真的連自己都不清楚了,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現在的心了,可是從前,她是真心的愛過唯一的,以為他死了,卻不曾想,他還在人世。


    “沒有了,是不是?”他的聲音也是壓得極低,聽在她的耳中帶著一股子濃濃的哀傷,讓她心顫。


    千晴無聲了,隻為,她不想騙他,在她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的情況下,她又要怎麽對他說呢?


    那便,什麽也不說。


    “嗬嗬,果然是真的。”他一笑,那笑聲在這夜裏是那麽的突兀,見她不語,他的槍口繼續的指著她的額頭,可是麵容卻轉向了易洛寒,“寒,把那大塊的帆布打開,快。”


    “什麽?”


    “我讓你打開帆布,你聽見沒有?”唯一吼著,指著千晴的手卻越來越顫,其實,那槍口分明是形同虛設,她知道,也比誰都清楚。


    “快,去打開帆布。”寒出聲了,原來,這的人隻聽她的,並不聽唯一的,眼看著幾個人去解著那帆布,寒轉向唯一,“那是什麽?”


    “你先走,等你安全了,我再去找你。”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寒鎮定的看著千晴和唯一,漂亮的臉上寫著堅毅,“什麽時候把這東西開來的?為什麽我不知道?”


    千晴也看到了,原來,那帆布下居然是一架直升飛機。


    “寒,別惹姓沙的了,這是他的地盤,你快走。”唯一吼著,千晴看不到他的臉,隻能感覺到他拿著槍的手一直在輕顫。


    就在兩個人爭論不休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聲音,“放下千晴,否則,你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嗬嗬,我說了,隻要你上來,我立刻就結束婁千晴的命,如果你要的是死屍,那沙首長你盡管上來吧。”


    探照燈掃向了沙逸軒,此刻,千晴居高臨下的把他看了一個清清楚楚,真的是沙逸軒,他找來了。


    離得遠,她隻知道那是他,她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他的神情,隻他的聲音,很嚴肅,似乎,也帶著些微的仿佛在極力掩飾的緊張。


    “寒,你先走。”唯一又與易洛寒爭執了起來。


    “小姐,快走吧,整幢樓都被包圍了起來,咱們出不去的。”


    “不行,要走我也要跟偉一起走,一半人先走,我和偉帶上婁千晴墊後。”


    “小姐……”


    “放心,隻要有婁千晴在,沙逸軒就不敢輕舉妄動。”寒微笑著,迷人的長發飄散在千晴的麵前,說實話,在這樣的時候,寒一心想著的居然是她的手下,這讓千晴不覺動容了。


    甚至於連之前寒打她的那兩巴掌也不在意了,寒為的,都是唯一。


    而她,卻欠著唯一的。


    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多少都是因為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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