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真的是這樣。


    抿了抿唇,千晴絞著衣角看著人行橫道上那個正孤單而行的男子,那背影是那麽的落寞,靜靜的看著,她突然間覺得他比她還要寂寞,還要讓人心疼著,“武強,前麵找地方停車。”眼睛還看著沙逸軒,可是心,卻已飛到了他的身邊,不知為什麽,她看不了他那樣孤單的身影,也許,剛剛她的話真的說重了。


    “少nainai,你還是別去,好不好?”武強不耐煩了,很自然的,在沙逸軒和千晴之間,他選擇支持的永遠都是沙逸軒。


    “我剛剛的話,是不是重了?”她喃喃的問,目光還在車外的那個人身上,可是車子,已經駛離他越來越遠,但武強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知道還說,你知道你出了國首長是怎麽找小少爺的嗎?那陣子他天天親自去找,芭堤雅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有時候,一天就睡一兩個小時,我跟著他看著都心酸,可到頭來,你居然那麽說首長,他想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成的,可是小少爺……唉,你自己若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呀?你找不著就別說首長,我這話可能是有點難聽了,隨你怎麽向首長告狀,大不了我退伍好了,反正,我就是很不待見你那麽說首長,我們首長,從來也沒有這樣被人說過,更別說……”


    千晴默不作聲了,看來,她的話是有些重了,眼看著武強把車停在了路邊,她輕聲道:“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人呀,很難遇到能說真話的人,她又怎麽會怪武強呢,不會的。


    “你……你不怪我羅索這些話。”


    “不怪,是我太心急了,唉,可是一一真的失蹤了太久了。”


    車停了,千晴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她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拿起手機撥打沙逸軒的號碼。


    接呀,傻瓜,笨蛋,居然那麽要自尊的傷心呢,原來這男人也會傷心呀。


    她倒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的反應。


    想想他落寞的背影,她就忍不住的心酸。


    可是,手機那頭就是不接。


    千晴拚命的跑,穿梭在人群中,她再一次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指指點點,可她一點也不在乎,就是想要追上沙逸軒,想要牽起他的手,然後與他並排走在這人群中,有時候,有些苦可以一起分擔的,她是真的說重了,那個偷了一一的人她甚至還撞到過呢,可是,她不是一樣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武強說得對,她剛剛是真的說錯了。


    她跑得飛快,生怕慢了一轉眼他就不見了,心底裏七上八下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走去那個的方向,終於在人群中看到如鶴立般的他時,她的心一下子歡喜了起來,手機還在撥打他的電話,可他還是不接,整個人就慢騰騰的走在人行橫道上,甚至有些微的搖晃。


    “嘭”,就在千晴晴距離沙逸軒還有七八步遠的時候,她聽到了這聲悶響,急忙的繞過身前的一個人望向那悶響的方向,一個婦女正指著沙逸軒喊道:“瘋子,車都騎過來了也不知道躲也不知道讓路,真是瘋子,當兵的瘋子。”婦女說著,恨恨的扶起倒地的自行車,又開始大呼小叫了,“喂,車把都碰壞了,你賠我。”


    沙逸軒仿佛沒聽見似的繼續朝前走,那婦女又看了他一眼,“真是瘋子,瞧瞧,腿都流血了,居然沒感覺似的,唉,算我倒黴遇見瘋子了。”婦女說著,這才正了正車把,然後歎著氣離開了。


    千晴氣喘籲籲的終於追上了沙逸軒,他的腿上果然在滴著血,可他居然還在走路,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沙逸軒,你站住。”她吼著,這一聲讓路邊的人立刻朝著她看過來,她卻絲毫不管,隻看著身前的那個高大的背影。


    沙逸軒還在走,就連停頓一下都沒有,仿佛,沒有聽到她喊他似的。


    千晴疾走幾步,衝到他身邊一扯他的手臂,“沙逸軒,你的腿流血了,你給我站住。”用力的扯了又扯,使著的力氣讓她甚至憋紅了臉,可,她根本就拉不住沙逸軒,她那點力氣就象是隻夠替他撓癢癢似的,對他根本不管用,沙逸軒繼續朝前走。


    “軒,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你,你站住。”這樣總行了吧,她已經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他道歉了,他還想要怎麽樣?


    可,男人仿佛沒有聽見似的,繼續的朝前走。


    千晴真的忍無可忍了,難不成還要讓她跪下不成,一低頭,抓著他的手抬起在唇邊,她的牙齒就咬在了他的手背上,“沙逸軒,你給我站住。”她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的,她不信,這次他還沒感覺。


    男人的眉頭終於皺了一皺,卻還是連看都不看她,而是自顧自的低聲道:“真吵。”


    “一一……”眼看著他頭都不歪不看她一下,千晴突的喊道。


    這一聲,讓男人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頭機械的轉了過來,他看著發出‘一一’聲音的千晴,“你認識一一?”


    “沙逸軒,我是婁千晴。”


    “千晴……千晴……”他喃喃的,半晌才迷惑的抬起頭,“千晴,你跟過來幹什麽?”


    “那你說,你要幹什麽?”她輕聲問,受不了他眼底的那份迷惘,他的心顯然是亂的,甚至於連思維都亂了,所以,表現出來的神情才會那般迷亂。


    “我找一一,我一定要找回一一。”


    “軒……”輕喚這一個字,她挽上了他的手臂,“走吧,我們回去別墅,也許,一一就在那裏等我們呢,好不好?”柔聲的哄著他,她的心卻酸的厲害,果然,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想一一絕對的不亞於她,看來,武強什麽都說對了。


    “真的嗎?”他的眼睛閃亮,雙手緊緊的抓住再握緊她的手,“千晴,真的嗎?我們回去,一一就會在那裏等我們了嗎?到時候,你就不怪我了嗎?”


    “不……不怪了,走吧。”


    “好,我們快走,要不一一到了看不見你和我會哭的,一一一定會哭的。”拉著她飛快的走著,看到計程車就揮手,揮了四五次才打到計程車,兩個人一起坐在了後排的位置上,他卻還握著她的手,眼睛直視著車前方,“一一在等我們,是不是,千晴?”


    “嗯。”不由得輕應,即使知道這是謊言,她也願意說了。


    第一次看到這樣脆弱的沙逸軒,他不哭,他也不鬧,隻是目光無神的望著前方,似乎是在尋找一一,又似乎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軒……”她偎上他的肩頭,他這樣,都是因她那一句話而致,那一句話,傷他傷得太深了,“我錯了。”


    手撫撫她的手背,“一一回來就好,司機,麻煩你開快點,我想快些回家。”


    千晴卻很想讓車開慢點,真回去了,若是一一不在,看來今晚上那個受傷的人會是沙逸軒而不是她了。


    可,她卻什麽也不能說。


    低頭審視著他的腿,原來是擦破了皮,看起來並不很嚴重,但是,出了血卻是事實,拿出了濕巾輕輕的拭著那血漬,她想那一定會很疼的,可是,他的目光依然直視著車前方,仿佛沒有感覺似的。


    拭幹淨了血漬,千晴拿出絲帕仔細的替他包紮了一下再打了一個結,看著那絲帕,明明應該痛著的是他,她卻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痛。


    許多事,早已分不清原委,分不清誰對誰錯了,隻是那結果,讓人心痛,綿延不止。


    司機已加快了速度,直奔別墅的方向。


    離那裏,越來越近了。


    心口,卻跳得越來越快,仿佛,就要蹦出來一樣。


    “軒,餓不餓?”天黑了,他們一直都沒有吃飯呢。


    “嗯,有點。


    “那下了車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不用,我要回家,我煮給你和一一吃。”


    他就象是魔障了一樣,現在滿心裏都是一一。


    “軒……”她輕喚,“你別這樣,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這樣的他真的讓她慌了,他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那個瘋了的人不是他而會是她了。


    “千晴……”他轉過頭,盯著她看,“你不怪我了?”


    “不怪了。”是真的不怪了,手指抬起,落在眼前男人的臉上,那上麵,仿佛一下子多了數不盡的滄桑一樣,讓她心疼著。


    “千晴,一一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是不是你不想讓我看到他呢?我真的想不出會是什麽人把他帶走了,真的,所有的可能的人我都查過了,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查過了,可我查不到,千晴,那個人太隱密了,把什麽都藏得好好的,每一年都會寄給我照片,可我,卻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千晴,不是我不想,而是,那個人藏得太深……太深……”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怪你。”抓著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竟是那麽的冰。


    “先生,太太,到了。”司機已經將車停了下來,可是千晴和沙逸軒卻猶自不覺,一聲到了才讓千晴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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