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不然,我繼續吻你。”他的吻還真的落了下來,吻著她的額頭,滑下濕濕的痕跡,輕輕的,卻仿如蛇信子一樣的帶給她慌張,一急,她脫口而出道:“我沒洗澡。”


    “哦,我也沒洗。”輕描淡寫的,他還繼續的吻著她。


    果然,她嗅到了他身上的一股煙草混合著汗液的味道,濃濃的。


    兩個人都沒洗澡,可是,那也不能吧。


    她真的不要,推著他的胸膛,“這是在軍區。”


    他冷沉著一張臉,“好吧,我帶你去洗。”


    “啊,不要。”她更慌了,大白天的,他這樣抱她出去,她哪裏敢。


    “放心,誰也不會看到的。”


    “沙逸軒,你這是搞特權,不好的。”她可不想被他的那些警衛跟著,羞都羞死了,還有,她還有重要的問題要問他呢。


    “沒事。”


    “真的不要。”


    “可我想要。”他另有所指,指得不是洗澡而是那個。


    “沙逸軒,你……”她真的要無語了,堂堂一個師長又開始耍無賴了。


    “我怎麽了?”指尖摩梭著她的唇,“為什麽要來?”


    她想起那兩大片的竹林,還有那些一輩子也揮不去的記憶裏的火紅的木棉花,“想來就來了,你說,你是不是也想我?”


    他靜靜的看著她,又是無聲了,良久,他歎了一口氣,“或者,我該再送你出國去。”


    “可這次,我不會上當了。”她回來了,回來就是回來了,再也不想走了。


    “那凱旋風呢?你也不管了?”


    “不管了。”看著他,她甚至在想她之所以能把凱旋風經營的那麽好是不是也與他有關呢?這五年,他到底為她做了多少。


    圖書館。


    木棉樹。


    竹林。


    還有別墅。


    還有沒有其它的她所不知道的了?


    有一種直覺,關於凱旋風的一切,她不管他也會管的。


    “哎。”他又歎息了一聲,“可是千晴,你越是來見我,也許,我們就越是找不到一一。”


    “你明明知道的,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天晚上在迪沃斯他就說了的。


    “千晴,她很喜歡孩子,很喜歡很喜歡,或者……”可,才提起,他又頓住了。


    “是誰?是誰很喜歡孩子。”瞧著,他終於要說了,那她現在一定要知道。


    “千晴,你別逼我。”


    “可我想一一,你不知道嗎?”她的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就想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什麽。


    “我也想找到一一,所以這五年來我做了很多努力,可是,沒用,她不出來,怎麽都不肯出來。”


    “到底是誰?是不是風桂芝?或者,是駱紫丹?”是她間接的害死了唯一,所以,她們才恨她入骨,除了她們兩個,她真的再也想不出是誰了。


    “千晴,你別逼我。”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頭靠在柱子上,再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了。


    “阿軒,告訴我。”她輕輕的再次的抬首,摟住他的頸項吻上了他的唇,輕輕的舔弄,一下又一下,唇齒間的聲音就這樣的魅惑著飄然而出,“也許,我可以幫你,幫你找到那個人。”


    “不,沒用的。”


    “也許,就有用呢?你瞧,有人偷我的孩子,有人想要我死,這個人也許就是衝著我來的,是不是?”


    “千晴,我真的不能說,別,別逼我……”


    第一次看到這樣無助的他,也許,他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吧,可,五年了,他難道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心底裏的那份越來越深的痛苦嗎?她想一一,想得要發瘋了。


    記憶裏一一可愛的小模樣從來都是清晰的,仿佛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她還有一個孩子在這個世上。


    “可,你這是在逼我,你知道嗎,我出國的第一年就神經衰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我想孩子,我真的好想他,那時我常常想,就那樣死了算了,可是每每想起一一,我又都堅持著活了過來,沙逸軒,你告訴我,好不好?”她搖著他的肩膀,聲音裏都是懇切的哀求,一種傷也不過如此,她還要受傷多久呢?


    “好,我告訴你。”他輕聲的,卻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了這幾個字。


    唇滑過他的手指,她看著他的眼睛,等待著。


    那一刻,心跳仿佛停止了一樣,就要知道了。


    多好。


    “她可能是……”


    小小的帳篷裏,千晴靜靜的躺在沙逸軒的懷裏,眼睛看著他的眼睛,她在等待。


    他說,“她可能是……是薔薇。”最後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


    千晴一怔,她的思維在迅速的消化他的話的意思,千晴有點懵懵的,“她不是……不是已經……”那個死字,她真的說不出口。


    “千晴,你還記得我那件丟了扣子的舊衣服嗎?”


    千晴點頭,“記得。”就是那件衣服,讓她認定了是他殺了唯一,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其它的內情不成?


    “那件衣服的扣子丟了很多年了,她還在的時候就丟了,千晴,不止是我的衣服上有那樣的扣子,她的也有。”


    “所以,你認為是薔薇?”千晴記得她看過的沙逸軒和薔薇站在一起時的照片,那時,他們所穿的情侶裝正是那兩件衣服。


    沙逸軒沉默著,半晌,他緩緩起身,將千晴放置在他的床上,“千晴,我隻是懷疑而已,那枚扣子不是我的,那就一定是她的,還有,我去查過了她的墓,裏麵是空的。”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三言兩語中迅速的融會在一起,千晴突的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她還在世上,是不是?所以,你才流連酒色的想要把她激出來?沙逸軒,是不是這樣?”可她不懂,若是薔薇還活著,如果薔薇愛他,那為什麽不出來見他呢?“還有,她的死不是你親眼所見嗎?”


    沙逸軒轉過身去,定定的看著帳篷裏的某一個角落,良久,他沉聲道:“她是被燒死的,我隻聽見她在火海裏淒厲的喊聲,可,等我能衝過去的時候,火已滅,火災裏隻剩下了她的屍骨。”他的聲音低沉而淒然,“千晴,你知道嗎?那讓我有多恨我自己,可我,卻做不了我自己的主。”


    發絲垂落在床側,千晴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兩個人都是不語了。


    或者,他不讓她知道也好,現在知道了,她有多傷隻有她自己知道。


    原來,他還是忘不了薔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一直都不說話,就是背對著她站在那裏,仿佛,他再麵對她就對不起薔薇似的。


    想起他之前的吻,那抹柔軟與溫暖還溢在她的口齒間,卻一下子變得那麽的遙遠,原本再見到他時的那份喜悅,此刻已經蕩然無存,相反的,她的心底都是沉重。


    可,除了沉重之外更多的是疑惑,“那你說,她殺了唯一的原因呢?”


    麵前的男子動了一動,“千晴,我也不確定,我不確定她是不是還活著,那年,那些殘骨我收起為她做了一個墓,這麽多年了,因著她我一直不成婚,因著她我一直都沒有讓任何女人懷上我的孩子,可是,你卻例外了,我想,若她活著,她一定是不願意我這樣對你的,可我,也想不通如若她還活著,為什麽不肯來見我呢?”


    沙逸軒一連串的說出了他心底裏的疑惑,卻又何嚐不是千晴心底裏的疑惑呢。


    “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千晴,別來見我,真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卻知道他心裏的難受,曾經那麽的相愛,如今,卻是這樣的結局,他連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都難以確定,“為什麽不做一個鑒定?”


    他搖搖頭,“那時沒有做,可現在,她的屍骨已經不見了。”


    千晴愴然的起身,腳落地的那一刹那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渾身都輕飄飄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了一樣。


    “她很喜歡孩子,我們,也一直想要一個,可惜,她才懷了就……”他的聲音顫了顫,有些說不下去了。


    “對不起。”她不該走進他和方薔薇的世界,是她錯了。


    邊說邊走向帳逢的簾子,她要走了,再留下來,兩個人徒增傷感和難過。


    簾子挑開,陽光溫暖的照在身上,可她,卻隻感覺到了冰冷的意味,那麽的強烈。


    “千晴,別走。”可她才邁出了一步,甚至於腳還沒有落地,手腕上突的一緊,那隻有力而溫暖的大手已經捉住了她的,他從她的身後環住了她的身體,“千晴,別走。”


    可她想走了,不想跟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他曾經的最愛的人去爭了,那般,輸了的永遠都是她。


    手指落在他的手上,一根一根掰著他的手指,他既說了,她與他又怎麽還可能在一起呢?


    是的,她真的不該從l市回來,更不該現在來找他,她錯了,錯得離譜。


    “千晴……”可,她才掰開的他的手指很快又落了下去,他還是擁著她的腰,“千晴,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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