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晴,醒過來吧。


    千晴,你一定要好起來。


    身前,突的閃過一道人影,隨即是一條斜長的影子被光線灑在地板上,影子一動不動,唯一緩緩抬頭,他瞠目的看著眼前的沙逸軒,他狼狽極了,腿上的傷似乎還沒有處理,全身的衣服也還是如之前般的髒兮兮的,那被樹林中的枝杈刮過的痕跡猶在,他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趕了過來,算了算,應該是那架直升飛機加了油重又趕到了那艘船上,然後他再過來,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怎麽樣了?”


    沙啞的嗓音,卻是如炬的目光。


    唯一瞟了瞟手術室門上的那三個字,然後指了指那裏道:“她還在手術中。”


    沙逸軒立刻頹然的坐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讓唯一皺眉問他,“你自己開飛機過來的?”如果是一個人,飛機還會開得更快。


    他點點頭,身子靠在牆壁上,也如同唯一一樣的體力幾盡透支了。


    “先生,你腿上的傷需要處理一下,請隨我們去外科手術室。”趕過來的護士掃了一眼沙逸軒腿上的傷,然後命令道。


    “我不需要,走開。”煩躁讓他揮了揮手,微微的閉上眼睛,他需要休息一兩分鍾來平複自己紊亂的心緒,幾個小時過去了,千晴還在手術室,可,隻要她沒出來,那孩子就有一線希望吧?


    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也隻有如此才能支撐著他不睡過去。


    累,好累。


    護士皺皺眉頭,卻奈何他不得,隻好走了,一會兒的功夫又過來一個,是護士長,“沙首長,請你跟我們去處置室先簡單處理一下傷口,這樣總行了吧?”


    “沙首長,張首長傳來命令,如若你不療傷,那麽,立刻停止正在進行的手術。”


    沙逸軒“蹭”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麽?”


    護士長麵不改色,“我隻負責執行上麵的命令。”那意思就是若他再不配合她們真的會停止正在對千晴所做的手術。


    “***!你們這是逼迫。”


    “沙首長,我們這是人xing化服務,您受傷了,還很嚴重,若不處理,隻怕你的腿會……”


    “跛了就跛了,瘸了就瘸了,我願意。”他吼著,眼睛裏象是要噴出火來一樣,可是那護士長一點也不怕,微笑的站在他麵前,“沙首長自己選擇嘍,我們絕對不勉強,你若不去也可以,我們立刻執行……”


    “***!”他又吼,“帶路。”


    “要不要我叫擔架過來?“瞄瞄他腿上的槍傷,護士長似乎很不放心。


    “不用,我還死不了,少羅索,快帶路,我要盡快趕回來。”一個箭步就衝向前,他比護士長還走得快,太急了,急著處理好槍傷,好回來等候千晴的手術結果。


    心,就是怎麽也放不下。


    幾個小時了呀。


    沙逸軒走了,唯一繼續等在那裏,大約過了有三分鍾左右,一個護士拎著一個食盒送過來,“先生,你的麵。”


    “我的?”唯一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相信,他絕對的沒有點過什麽麵。


    “是的,是沙首長讓人送過來的,你趁熱吃吧。”一說起沙首長,護士的臉上就洋溢著笑容,再加上唯一也是一個大帥哥,那笑容就越發的燦爛,女人對帥的男人絕對是免疫的。


    唯一接過,明明很餓,可是嗅著食盒裏的味道,他卻沒有胃口,若不是他去找吃的也就不會……


    歎息了一聲,將食盒放在一邊的椅子上,“謝謝。”


    “怎麽不吃?”護士納悶,沙首長說他很餓很餓了,可是他怎麽不吃呢?


    “一會兒再吃,我現在吃不下。”說著,眸光掃向手術室的門,還是一片沉靜,那三個不住滾動的紅字讓他繼續皺眉,還要多久才能結束手術,千晴要多久才能出來呢?


    千晴頭上的傷隻是外傷,他真的不明白何以手術要這麽久?


    驀的,腦子裏電光火石的一閃,一定是沙逸軒,是他要求院方全力以赴的保住他的孩子的,所以才會拖延了這麽久,一定是的。


    氣,一下子騰的就上來了。


    唯一大步的走向手術室,三兩步就到了,一推門,人便要往裏麵閃,卻被守在門前的一個護士攔住了,“先生請留步,這是手術室。”


    “我就是要進手術室。”那麽久過去了,別說是有病,就是沒病現在也給弄出病來了。


    “先生,請你不要進去,這是無菌手術室,你身上沒消毒……”


    唯一不理,繼續往前走。


    “先生,你這樣帶來的細菌也許會感染病人的傷口的,請你站住。”護士說著就著急的欲要拉住唯一。


    那句‘會感染病人的’終於讓唯一站住了,“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我沒有必要騙你,我知道你是病人的家屬。”


    家屬這兩個字挺好聽,他也願意聽,真希望就是千晴的家屬呀,可是從法律層麵上來講他不是的,沙逸軒才是千晴法定意義上的家屬,但是護士給他的稱呼多少讓他心情好了些,“我不進去也可以,那請裏麵的醫生告訴我,病人要多久才能出來?”


    “行,我這就去問,不過這位先生,請你先出去,好嗎?”


    唯一隻好無奈的退了出去,除了繼續等,他別無辦法。


    很快的,女護士走了出來,“先生,醫生說就要快出來了,病人出了好多血,幸好搶救及時,應該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了,請先生放心吧。”


    “那孩……”‘子’字還沒說完,沙逸軒就回來了,腿上纏著紗布,白花花一大圈,急急的湊到護士的身邊,“你說,還要多久?”


    “大約半個小時吧。”


    “怎麽還要那麽長時間?”一手倏的就拎起了女護士的衣領,“都這麽久了,你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是吃幹飯的嗎?”


    “首……首長,不是這樣的,是……是……”護士想說話,可是沙逸軒揪著人家的衣領不放,女護士整個人都被揪起來了,呼吸也開始不暢,“放……放我下……”


    唯一看不下去了,一拳捶在沙逸軒的背上,“你放下她,你沒看到她被你揪著衣領人都快被勒得喘不上來氣了嗎?”大庭廣眾之下,沙逸軒現在的樣子一點也沒風度。


    沙逸軒的手這才緩了一緩,“蹭”的放下了女護士,道:“快說,到底還要多久出來?”


    女護士整張臉都紅了,呼呼的喘著氣,一邊粗喘一邊撫著胸口道:“要不,我再進去問問?”


    “快去。”手一推,推著護士一個趔趄的進了手術室,然後,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守在了手術室的門前,仿佛下一刻鍾千晴就會出來一樣。


    悶悶的等著,椅子上的那盒麵終究還是忘記了吃。


    門又開了,護士這次學乖了,離著沙逸軒和唯一遠遠的,現在她最怕的就是人身侵犯了,偏人家是首長,她又不能把首長告了,那會吃不了兜著走,民鬥不過當官的,而且聽說還是一個首長呢,就連上麵的首長都過問起這次手術了,誰也不敢怠慢,“沙首長,老首長有令,一定要保住孩子,所以這手術就……”


    沙逸軒明明是才被‘收拾’好那槍傷那條腿的,可這個時候,他居然又是‘蹭’的一下就衝進了手術室,又一次的拽住了護士的衣領,“你說什麽?是誰的命令?我不是說過嗎,隻保大人,都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女護士的臉已經嚇的煞白一片,“可是聽說是張……張首長的死命令……”


    一定是爺爺在搗鬼,沙逸軒啥也不管了,一手鬆開女護士,然後直奔手術室內裏,“給我放人,保大人,至於孩子就順其……”


    手撩起門簾,可話還沒說完,迎麵就走過來一個醫生,醫生的身側是推床,千晴正安靜的躺在上麵,她好象睡得很沉,“噓……”醫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沙逸軒不要太大聲吵到病人。


    他才要問,就被這一個‘噓’字給擾的不敢問了,乖乖的隨在推床的一側,也加入到了護士推床的動作中,很快的就到了手術室的門前,唯一迎了過來,“怎麽樣?”


    “孩子暫時保住了,但是病人很虛弱,似乎沒有什麽求生的欲`望,這很麻煩,所以,孩子隨時都有可能不保。”醫生歎了口氣,盡責的向唯一通報,“你是家屬?”他忽略沙逸軒了,因為,醫生進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了唯一而沒有看到沙逸軒。


    “是的。”


    “我是。”


    前麵是唯一,後麵是沙逸軒,兩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各喊了兩個字,醫生有點懵了,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仿佛在問“誰才是真的?”


    “病人醒了之後一定不能動,要安胎,要吃流質的食物,家屬注意這兩天如果病人一直不醒要及時與病人多說話,她潛意識裏的求死欲望是我們醫生也無法改變的,唉……”歎了口氣,醫生不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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