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暗,隻是從她與沙逸軒每晚睡在一起的那間臥室裏正流出淡淡的光線,那是暗紅色的牆壁燈的光線。


    那光線證明沙逸軒現在應該是在別墅裏的。


    門開,幽靜一片。


    穿過大廳。


    然後是樓梯。


    大理石的樓梯光滑可鑒,甚至可以照到她與唯一的人形。


    還是有種如夢的感覺,他終於記起她了。


    二樓。


    左手第二間就是那間臥室。


    每走一步,千晴的心都仿佛要跳出來一樣,她真不明白唯一為什麽要堅持見到沙逸軒。


    男人的心有時候真的很固執,那是女人怎麽也堪不透的。


    到了。


    她伸手推門,那一瞬間什麽也沒想,隻以為房間裏就隻有沙逸軒一個人,又或者,他不在。


    他是出去端了唯一的那批貨。


    可是當門開,千晴傻住了。


    高根鞋。


    裙子。


    胸衣。


    小底褲。


    眼睛一路掃過去,一路都是熱鬧。


    那是女人被扒`光衣服的寫照。


    而床上,兩具交白的身體正糾纏在一起。


    看不清女人的臉,隻是能看到那一頭直直的發,傾瀉如瀑布一般的美麗。


    唇有些抖,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現實版的a片真人秀,絕對的靚男靚女,男的帥,女的,應該也很美麗吧。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千晴怎麽也看不到女子的容顏,視線裏隻有她的側臉。


    唯一不疾不徐的燃起了一根煙,眸光卻始終不離床上的那兩具身體,仿佛隻有他們做得更久才能證明這一幕是真實的一樣。


    終於,就在千晴再了站不下去的時候沙逸軒停了下來,帶笑的眸子轉向了門前,一手體貼的拉了一條被單蓋在身旁女子的身上,“倩倩,別動,我可不想你被別人看光了。”


    倩倩,這名字讓千晴的心一跳,她隻不在的這一晚,他就讓倩倩上了她與他一起無數次的床。


    突的,有些惡心,蹲下來一口苦水就吐了出來,她真的好難受。


    那張床她發誓她再也不要上去了,好髒。


    “沙首長,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睥睨天下般的語氣,唯一不屑的看著床上一絲`不掛的沙逸軒,而後者那看起來沒有絲毫不妥的表情,又是那麽的欠扁。


    “ok,可否請關上門等我穿好衣服再談呢?又或者蔣先生很喜歡看男人的穿衣秀?”


    “嗬嗬,我沒興趣。”唯一說著,緩緩關上了那扇房門。


    “唯一,我去外麵等你,答應我,別動手,好嗎?”她想逃,想逃離沙逸軒的肮髒的世界。


    “好。”


    可唯一的‘好’字尾音才落,千晴甚至還沒有移步,才被關好的房門就被打開了,沙逸軒帶著漫身欲的氣息斜倚在門前,“千晴,別走,有什麽話說完了再走,不好嗎?”


    千晴的臉青一片紅一片,“你……”


    “沙逸軒,你卑鄙。”忽的,唯一警惕的掃向周遭,“千晴,有埋伏。”


    心口忽的狂跳,千晴極力的唯持鎮定,奪口說道:“沙逸軒,你答應過我的,隻要唯一要我,你就會放過我,你就會許我和他在一起的,不是嗎?”


    “嗬嗬,你真的想和唯一走?”沙逸軒漫不經心的拿出了兩根煙,一支點燃,一支拋給了唯一。


    唯一伸手接過,“我要帶千晴一起離開。”


    “好。”鏗鏘有力的又一個‘好’字,他卻猛的捉住了千晴的手,冰涼的什麽東西放在了她的手心裏,他帶著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他貼上她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道:“婁千晴,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記得,你開槍,開了槍就去天台,天台上有一根仿晾衣繩,隻要抓著滑到對麵的一幢小樓頂上就可以離開別墅了,這是我給你的機會,錯過了,以後你就必須得給我回到這幢別墅裏。”


    那種惡心的感覺又來了,“鬆手。”他一碰她她全身的雞皮都起來了。


    “怎麽,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跟他走嗎?”


    “是的。”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


    “嗬嗬。”他笑,那隻手徐徐的鬆開了她的,可是湊近她耳朵邊的唇卻沒有離開,“千晴,不管你跟誰走,我都是你第一個男人。”


    “你……”恨極的一拳捶過去,他也不閃,生生的受了她這一拳,就好象她是在給他撓癢癢一樣。


    沙逸軒還是笑,“蔣唯一,你來,不會隻是為了見我一麵吧?”


    唯一一直在把玩著沙逸軒才拋給他的那支煙,聽沙逸軒問起,兩根手指突的一擰,瞬間那支煙就碎成了片片,手起,揚揚灑灑的落了滿地,“那些貨,是不是你?”


    “是。”沙逸軒一點也不避諱。


    他果然不是繡花枕頭,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那天晚上中槍的是不是你?”


    “是。”


    兩次回答,都是一個字,幹淨利落,根本沒想隱瞞,說實話,那表情男人極了,可是,他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就是讓千晴惡心,“唯一,問也問了,我們走吧。”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打起來,否則,唯一不可能是沙逸軒的對手,這是沙逸軒的地盤,而且還有他的人埋伏在周遭,他的誠府到底有多深呢?居然連自家的別墅裏也布置了人,仿佛早就猜到唯一會來了。


    “有種再跟我打一次。”冷冷的掃視著沙逸軒,唯一的眼神裏寫著說不完的惱。


    “唯一……”他分明答應過她的。


    “比試罷了,千晴,我不會傷他的。”


    “你以為你真的能傷得了我嗎?蔣唯一,你太自信了。”抱著膀子看著唯一,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看外形,誰也猜不出誰會贏誰會輸。


    “我答應過千晴不傷你。”


    手指彈了彈煙灰,帶笑的眸子再次落在千晴的身上,“婁千晴,我答應你的事一分鍾內還有效,過了一分鍾,如果你還在,我就宣布無效。”


    她是領教過他的,若說不承認,他轉身就會把她當成陌路,抵死不認帳。


    “唯一,我們走。”手中的槍一扔,拉過唯一就跑,直奔頂樓。


    “嘭”,一聲槍響,驚得千晴回頭,千晴呆住了,就這麽轉身的功夫,沙逸軒的腿上已是一片鮮紅,他許她的一槍她未出手,他竟然自己出手了。


    腦子裏一瞬間的千回百轉,她明白他是要給她和唯一機會離開,他隻有傷了才有理由不追上來。


    眼睛一潮,隻頓了一刹她就拉著唯一再次奔向樓梯。


    “千晴,去哪裏?”那般的迅速讓唯一不明所以。


    “去天台,快,從天台離開。”催著唯一,她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跑到樓梯轉角的時候,唯一突的佇足,然後回頭掃了一眼沙逸軒,真想說點什麽,可是,這個時間真的不是時候。


    天台上,果然有一根繩子,這裏沒有埋伏。


    耳中聽得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千晴知道,她和唯一必須要快,可是看著那根細細的繩子,她卻怕了,別墅並不高,三層而已,可是從這別墅的天台到對麵的小樓,所需隻能是這根繩子,說實話,她是真的怕。


    “千晴,上來。”唯一彎下了腰,寬閣的後背就在眼前,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裏的恐懼而要背著她過去。


    一咬牙,也隻有如此了,她不想拖累唯一,趴在他的背上,唯一的動作幹淨利落,兩手抓住繩子,隨即兩腳就並在一起勾住了繩子,向前一滑,千晴隻聽到了耳邊嗖嗖的風聲,她嚇得不敢睜開眼睛,不過須臾,風聲止,唯一停了下來,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被放在了對麵小樓的天台上。


    “千晴,這邊。”拉著她沿著樓梯奔跑,宛然把這裏當成了自家。


    千晴沒有時間去看後麵的追兵,腦子裏就一個重點:跑。


    隻有逃離了沙逸軒布置的那些手下,她和唯一才會有自由。


    小樓裏很靜,樓裏的人都在熟睡中吧,也許大家都把剛剛那一聲槍響當成是鞭炮響了。


    “千晴,把手給我。”唯一跳上了圍牆,手也遞給了她。


    手握住他的手,隻一個用力,他就提起了她纖瘦的身體,再抱她跳下圍牆,他的膽子真大,居然扯著她的手就奔向了那輛機車。


    機車在t市其實比什麽寶馬奧迪還吃香,隻因為它靈活,有些小路寶馬奧迪進不去,可是機車可以,哪怕是羊腸小道它都能騎過去。


    唯一一邊騎車一邊拿出了手機,輕輕一按,沉聲道:“執行第三套方案。”


    千晴無聲的靠在他的背上,那是從前她坐在他身後的最經典的動作,每一次都是很甜蜜的感覺,可是今天,她的心卻是亂的。


    這一番跟著他走就真的徹底的與沙逸軒分手了。


    許多事都沒有終結,比如她和沙逸軒的婚姻,比如唯一和蔚婉茹的婚約。


    可是,這樣的時候她已經無法去想更多,隻想隨他離開,隻要他記起了她,隻要他還深愛著她,她就不舍生命裏曾經付出真心最多的愛戀。


    當海風拂來,她才知道她被帶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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