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杯中酒,再一次的一仰而盡,千晴搖搖晃晃的起身,如果他真的在意,那麽,他就該走過來,走進她的世界,聽她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仿佛受了盅惑,她的眸光緊盯著那並排站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她什麽也聽不見了。


    來吧,唯一,她想他走過來。


    卻不要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蔚婉茹,她不喜歡那個女人。


    腳步有些踉蹌,剛剛那酒,她喝得急了,她的頭有些暈,迎麵就是雪舞,“千晴,你怎麽來了?”


    一把推開她,“我不要你管,我要見唯一,我隻要見唯一。”


    雪舞的臉上現出痛苦的意味,想說什麽卻來不及說千晴就走開了。


    推開那扇玻璃大門,千晴有些熱的扯著衣領,那酒真的不是好東西,讓她的眼前也飄忽起來。


    走到玻璃門外,回首,蔣唯一和沙逸軒居然是齊齊的站在原地望著她的方向。


    唯一還是沒有追過來。


    就那般站著,如同石化了一樣。


    淚水,不住的湧落,她的唯一真的不要她了,他有蔚婉茹了,而她,早就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人。


    似乎,一切都扯平了,兩個人一起出了軌,可是為什麽她卻怎麽也放不下呢。


    “唯一……”隔著一扇玻璃門她呼喚著他的名字。


    夜色中這門外靜靜的隻有風吹草樹的聲音,千晴隻覺得孤單,卻眼也不眨的還是盯著那個男人,她放不下。


    蔚婉茹的手挽上了唯一的手臂,就在千晴覺得無望了的時候,突然間的,唯一甩開了蔚婉茹大步的向著她走來……


    先是一個男人的身形,隨即,唯一的身後又多了一個人影,那是沙逸軒。


    沙逸軒終於又落入了她的眸中。


    他不是受傷了嗎?


    那顆被挖出來的帶著血絲的子彈頭她親眼所見,可是現在,他居然健步如飛的隨著唯一奔向她。


    雪舞也在奔過來,可是走了一半就停住了,她的身後是蔚婉茹,兩個女子一齊望向她的方向。


    她在等,靜靜的等待,時間秒秒鍾走過,那麽的短那麽的短,可是,她還是覺得煎熬。


    唯一正在手推著那扇玻璃門,他和沙逸軒的身後無數雙眼睛正在緊盯著她看。


    那些目光讓她有種想要遁形的感覺,她不知道唯一為什麽衝過來,他要認她了嗎?他要領回她了嗎?


    可是,蔚婉茹呢?


    千晴不住的後退,隻想站在沒有光亮的地方,那樣的地方才給她安全的感覺。


    她退得快,兩個男人進的更快,轉眼,就在酒店外的園子裏,千晴背靠上了一根涼亭的柱子,冰涼一片。


    她已無處可退。


    麵前,是唯一,也是沙逸軒。


    那場景是那麽的古怪,仿佛連老天都在告訴世人,她心裏愛著一個,卻委身跟了另一個男人。


    她是壞女人。


    靜靜的互望著,她把視線隻給了唯一。


    手落在他的臉上,那熟悉的觸感讓她欣喜,“唯一,別不理我,好不好?”一句話,淚卻已經滂沱,她從不是堅強的女孩,尤其是在唯一的麵前。


    “唯一,你也叫我唯一,你就是那個婁千晴,是不是?”唯一的表情驟變,看著她的眼神裏都是痛苦,“為什麽你跟他的女人一樣都認為我是唯一呢?我真的有叫過唯一嗎?還有,我真的認識你嗎?”


    那滿帶著探究和痛苦意味的臉讓千晴的心顫了一顫,他似乎並不象是裝出來的,那就證明,他現在是真的不記得她是誰了。


    如此,所有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捉住他的手,冰冰涼涼的觸感,還如從前,“唯一,你換了花巷那間房的鑰匙,是不是?”


    “我真的叫過唯一?”再一次的質問,緊握著千晴的大手越發的緊了,讓她痛的有些皺眉,卻是強忍著點點頭。


    “是的,你一直都是叫做蔣唯一的,為什麽現在要改成蔣一偉呢?”


    “蔣唯一,蔣一偉……”唯一不住的念著,忽而又輕聲念著她的名字,“婁千晴,蔣唯一,婁千晴,蔣唯一……”


    喜極而泣,他好象記起她了,“唯一……”驚喜的趴在唯一的肩膀上,可是視線裏看到的卻不可能是唯一,而是,站在唯一身後的那個男人。


    沙逸軒。


    他靜靜的看著她,他沒有說一個字,可是,她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份說不出的懊惱。


    頭有些痛,酒勁不住的往上湧,她真的不知道她喝了什麽酒,現在,她後悔了,卻已經來不及了。


    “千晴,以前,我是不是這樣抱過你?千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時會心痛?為什麽會這樣?”


    唯一似乎有無數的問題想要知道,她的思維時而清晰時而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要做什麽,可是,有一個認知在悄悄的告訴她,唯一似乎失去了某部分記憶,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可是,他會因為見到她而心痛。


    “放開她。”就在千晴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唯一的時候,沙逸軒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不放。”


    “蔚小姐在等你,蔣一偉,你不要忘記你的本份,除了現在的訂婚宴,今晚上還會有一個更大的party在等著你呢,難道,你不想參加?”


    唯一一怔,突的鬆開了千晴的身體,轉首灼燙的目光仿佛不經意的落在沙逸軒的右肩上,“當然要參加了,隻是,不知道我和你還有沒有一起參加的緣份。”說著話的同時,他的手用力的拍向沙逸軒的右肩,“沙首長,以後還請多多照拂喲。”


    客氣的話語,可是落在沙逸軒肩膀上的手的力氣卻一點也不客氣,下沉,再下沉。


    千晴觸目驚心的看著,她甚至感覺到了沙逸軒有多痛似的,唯一,他在幹嗎?


    沙逸軒卻麵不改色,“蔣先生,我想我們還是回去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喝一杯繼續談談我們未來的合作,如何?”


    原來剛剛在大廳裏他們談的是他們即將要有的合作。


    可是,唯一與沙逸軒能有什麽合作呢?


    不可能的,從前的唯一特不待見沙逸軒,怎麽,他現在想與沙逸軒合作了?


    這畫麵太詭異了,詭異的讓千晴怔住了。


    “好吧,那我們就進去繼續。”唯一笑著,燦如星月的眸子裏寫著溫潤,轉首,他的手執起了她的手,“千晴也一起進去吧。”


    他的手暖而有力,讓千晴不自覺的心暖,他失憶了,可是,他要保護她的意味卻是那麽的明顯。


    “放開她。”眸光掃過那握在一起的兩隻手,那光茫如刀一樣的讓千晴的心一顫,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沙逸軒,絕對沒有見過。


    “為什麽你說讓我放我就一定要放呢?”唯一淡淡的瞟了沙逸軒一眼,可是手卻繼續握著千晴的更緊了。


    眯眼一笑,沙逸軒朗聲道:“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唯一怔住,妻子那兩個字仿佛剜痛了他的心似的,一條手臂頃刻間一閃,瞬間就揮向了沙逸軒,而與此同時,沙逸軒的左手也是一樣的動作,那速度快的驚人。


    當千晴得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酒意一直上湧的她開始頭暈了,兩隻槍明晃晃的在眼前,一隻對著沙逸軒的太陽xue,一隻對著蔣唯一的太陽xue,而兩隻手也同時按在了槍的扳機上……


    那槍,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


    她的頭越來越暈了,酒精讓她集中不了精神,隻是喃喃的道:“別開槍,別開槍,唯一,阿軒……”


    身子軟軟倒下的時候口中下意識輕喚的卻是沙逸軒的名字:阿軒。


    握著她手的那隻手依然沒有鬆開,唯一使力輕輕一提,“千晴,你怎麽了?”分神擔心她的時候,他的目光還在沙逸軒的身上,論年紀,他小了沙逸軒有七八歲,可是論此刻的淡定,他分毫不差。


    借著唯一的力道,千晴晃晃悠悠的站起,腦子裏卻怎麽也揮不去那兩把槍。


    “別開……槍,別開……槍……”她還在不停的喃喃著,潛意識裏真的不想唯一受傷,那麽,也不要傷了沙逸軒。


    他必竟是她的救命恩人。


    誰也不要傷了。


    眼前,模模糊糊的還是兩個男人的身影,她看不清哪個是沙逸軒哪個是蔣唯一,伸手亂揮著,“你們都放下。”


    “千晴,你是他妻子?”唯一紋絲不動,手指依然扣在扳機上,冷沉的麵容裏寫著一份森然的怒意,那怒意讓千晴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求救似的望著沙逸軒,她可不可以說‘不是’?


    而後者則一動不動的槍指著蔣唯一,麵容沒有半分變色,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喜是悲是好是壞,他就象是一塊石頭,冷硬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既然你不回答,那就是是了,是不是?”


    咬咬唇,是她自己同意嫁給沙逸軒的,雖然隻是為了替他擋女人,可是,妻子就是妻子,這法律層麵上的關係她撇也撇不掉,“是的,但隻領了證而已,我們沒有舉行訂婚也沒有結婚的儀式。”所以,外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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