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人’這兩個字一定滿校飛了吧,想著,竟有點悲涼,爸爸死了,她就剩下這樣的下場了。


    可她,才十八歲而已呀,以為過了十八歲她會悄悄的與唯一生米煮成熟飯,卻不想現在落得這個光景。


    他的茶杯放下,正是她無聊的舉起時,清熱的茶入口,他卻突然間道:“老婆。”


    “刷”,一口茶噴出來,“沙逸軒,你再說一遍。”


    “怎麽,你不願意?”漫不經心的拿起濕巾擦試著她才噴到他臉上的茶水,沙逸軒依然唇角含笑的說道。


    “你願意?”鬼才信呢,他之前連與她訂婚都不屑,“你說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就是想結婚了。”原因就這麽簡單,再無其它。


    “你爺爺你爸你媽能同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因為她爸是畏罪**的婁沂文。


    “嗬嗬,爺爺昨晚說我爸我媽那一關包在他身上了,千晴,吃完飯我們去登記吧。”


    “不去。”從他說完那兩個字後到此刻,她的心終於平靜了些,毫不猶豫的拒絕,他這算什麽?母憑子貴嗎?


    她不屑,很不屑,那還不如做他的地下情人,反正,她早就已經不在乎了,不是嗎?


    “那孩子呢?你想讓他做私生子?”笑眯眯的樣子,依然不急不躁,不慌不惱,沙逸軒從容著呢,就是那從容讓她怎麽看怎麽討厭。


    “不會生下來的。”


    唇角的弧度一收,他的笑容斂去,拿起筷子吃起服務生才放下的菜,熱汽騰騰的,哪一樣都是補的,看來是專門給她叫的菜。


    悶悶的吃著,他不說話,她更不想說話。


    一頓飯,吃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久,吃完了,她筷子一擱,“我下午還有課,我先走了。”


    身子才站起,手腕就被捉住,他的力道驚人,讓她根本拗不過他,倏的被拽坐在他的腿上,他沉聲在她耳邊道:“下午去登記。”


    這也太快了吧,“就因為孩子嗎?”


    “嗯,我不想他生下來是私生子。”他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心一軟,這正是她所擔心的事兒。


    驀的,她一怔,她怎麽這麽快就被他給軟化了,從前,她隻是要跟他訂婚罷了,她這才反應過來從認識他到現在,她從沒有想過要與他結婚的,可現在……


    “我問過醫生了,女人流產不是好事,經常流產以後都不容易懷孕,還會形成習慣xing流產,我覺得,為了你的身體這孩子也得留著。”


    不是讓她等幾天嗎?


    現在看來根本不用等了,他已經做了決定了。


    真快。


    “如果我不願意呢?”眸光掃過他的臉龐,千晴怎麽也看不透他了,他到底在想什麽。


    婚姻不是兒戲,他三十,她十八,他大她十二歲,也是到此刻她才發現她真的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即使是在她委身於他的時候。


    沙逸軒“謔”的起身,“走,到車上再說。”


    難道他還有秘書武器?


    可到了車上,當她真的接過他遞給她的“秘密武器”時,她傻住了,學校的同意結婚證明書已經開好了。


    原來他上午來是為了這事,原來從昨晚他就打定主意了,他根本不容她拒絕,他根本就不尊重她的意見,他把她當成什麽了?


    一個寵物?一個小孩子?


    可她不是寵物也不是小孩子,“沙逸軒,我不嫁。”車已開,她卻猛的推開車門,腳落下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哢”,軍牌車一個緊急刹車,隨即停了下來,千晴手拄著地,顧不得疼痛勉強站了起來,膝蓋破了,流了血,並不多,但那顏色怎麽看怎麽驚人。


    沙逸軒陰霾的從車前繞過來,不由分說的一把抱起了她,她踢他,她捶他,她咬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在大馬路上她居然變成了潑婦一樣的女人。


    可是,千晴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她那些動作就象是給他撓癢癢,人還是被他按在了車座上,係上安全帶,這次,她怎麽推車門都沒用了,他控製住了。


    車子疾馳在馬路上,腳痛著,心狂跳著,想要問他去哪裏,偏偏怎麽也問不出口。


    可是越走她越覺得熟悉。


    一下子想起來了,以前都是坐公交,這次換了私車她倒是不習慣了,“沙逸軒,你帶我去我家幹嗎?”


    “身份證,還有戶口簿。”


    好象這兩天他有提起過讓她周末拿給他的,現在居然自己來取了,“沙逸軒,我人都是你的了,你有必要這麽迫不及待嗎?”


    “那是我的事。”


    “嗬嗬,我看你才象個長不大的小孩子。”她笑他,不氣了,下不了車,她還不想死,答應過爸爸要照顧媽***,她就得盡心盡力的照顧媽媽。


    “結了婚,你還可以找你的唯一,我也可以有我的女人,其實,沒差了。”


    她的心一震,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原來不止是為了孩子。


    似乎,這樣也好,他們各取所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睹氣還是因為什麽,她居然就答應了,“好,我去取。”


    身份證在她身上,隻要向媽媽拿了戶口簿就好了,媽媽現在是不管事的,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悶悶的看電視。


    進了家門,安晴欣午睡還沒醒過來,她示意保姆不要出聲,取了戶口簿就走,一路都是心慌慌的跳,就象是作賊一樣的,真的要結婚了嗎?


    登記了就是結婚,這比擺酒席還具有法律意義,這個,她是知道的。


    她想要思考,可是大腦一片空白,最後,他說什麽她做什麽,進了民政局隻幾句話結婚證就辦好了,一人一個小紅本本,卻都是他收著,“走吧,老婆。”


    千晴懵懵懂懂的跟著他,聽他叫她‘老婆’卻一點欣喜的意味也沒有,相反的,隻有怪怪。


    “老婆,你下午還有一節課,然後我來接你,晚上去我家見我爸媽。”


    她機械的點頭,她和唯一一直完不成的任務,被他一句話就完成了。


    隻為了他說“結了婚,你還可以找你的唯一,我也可以有我的女人。”


    心,漏了一個窟窿,四處透著風,再也補不好,很痛。


    一切都是那麽的快,快的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t大的校門前,沙逸軒停好了車,抬起她的腿看了又看,“下次別小孩子氣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得藥水,抹上去立刻就不疼了,“去吧,一會兒我來接你,對了,晚上見過我爸我媽之後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冷慕洵,你認識的。”


    “隨便。”她記得那個男人,替沙逸軒出過手的,高高大大的很帥氣的男人,就是跟沙逸軒一樣老了點,大叔級別的。


    飛也似的跑進學校,校園裏很安靜,已經沒有了上午下課時的喧鬧,抬頭望去,那張橫幅已經不知去向,是沙逸軒做的嗎?


    他有辦法替她請假,就有辦法拿掉那橫幅。


    坐進教室,卻怎麽聽不進去課,她現在是他的老婆了,法律意義上的老婆,雖然他還可以有其它的女人,可是隻有她是可以名正言順在他身邊的。


    一張紙條遞到她的麵前,雪舞再問:“千晴,你的腿怎麽了?”


    隨即就回了一條,“不小心摔了,沒事的。”


    “他對你真好,千晴,要懂得珍惜。”


    她笑了,珍惜個頭呢,登記之前他說過的,她可以去找唯一,他也可以去找他的女人,他們可以各不相幹的。


    誰要珍惜那麽一個花心大蘿卜呢。


    她不要。


    她還沒那麽傻吧。


    “真想不到沙首長也會那麽浪漫的寫什麽橫幅呢,千晴,我知道的時候都驚呆了。”


    誰知道是不是他寫的呢?


    象,又不象。


    她揣不透也摸不透,那個男人很象個紈絝子弟,可有時候又不象。


    她成了沙逸軒法定的老婆了,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雪舞,可是想來想去,她還是忍著沒說。


    剛剛之前發生的一切就象是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也許是假的,她還不是他的老婆。


    手機裏閃出了短信,竟是尹少辰的。


    “千晴,晚上有空嗎?”


    眉頭一皺,隨即回了四個字:明晚有空。


    他說過了,他可以有他的女人,她也可以有她的生活,找唯一和找上尹少辰是沒區別的,他與她之間,出軌也屬合理範疇,是應當的。


    “好,明晚我去學校接你,不見不散。”


    尹少辰,這是他第二次找她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呢。


    如果是的話,那麽,他要倒楣了。


    如約而來,沙逸軒果然守候在t大的校門前,就象是要向整個校園的人宣布他才是婁千晴的男朋友似的,早上送她來接她走,中午送她來,晚上再接她離開,儼然她的專屬司機一樣。


    他可真會演戲,人前的表現真好。


    千晴笑著,快步的奔向他,一手摟上他的脖子,“親愛的,什麽時候落幕?”戲已經開場了,但是,無論是什麽戲都有落幕的時候吧。


    沙逸軒一怔,象是沒有聽明白似的鬆開她的身體,牽著她的手坐上車,“又小孩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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