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觸手,卻是絲質的透明的讓她絕對想象不到的那種睡衣,有一瞬間,她想要逃,可是,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拒絕做他的未婚妻的後果是什麽,那就是他永遠的拒絕,再也不給她任何機會,就比如現在,她連做他未婚妻的資格也沒有,她能做的,隻是他的女人。


    有點傻,就為了見爸爸一麵她就許下了自己的第一次。


    可是,她知道再麵對沙逸軒的時候她不可以反悔,否則一切就都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想到爸爸和媽媽,她知道那是她最不樂見的。


    老式的洗手間,就連馬桶都是蹲式的,擰開花灑,她才發現沒有熱水,按下熱水器的開關,指示燈根本不亮,冷水澆在身上,初時還很舒服,可是對於常年都洗熱水澡的她來說她真的吃不消這般的冷。


    想要叫外麵的男人,卻怎麽也叫不出口。


    就洗一次冷水,不會有什麽事的。


    千晴洗起了冷水澡,她洗得很快,一邊洗一邊牙齒打著顫,她是真的不習慣冷水,不到五分鍾就解決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皮膚因為水冷的緣故全都紅了。


    可這真的不算什麽,現在,最讓她不知道怎麽應對的是掛鉤上自己掛上去的那件沙逸軒遞給她的睡衣,太透明了,她從沒有穿過那麽透明的睡衣,可是他遞給她了,她又怎麽能夠不穿呢?


    水早就停了,斜靠在沙發上的沙逸軒早就感覺到了靜。


    一分。


    兩分。


    ……


    時間的指針走過了應該有五分鍾了,可是馬賽克玻璃裏的女人依然一動不動,讓他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婁千晴,你怎麽了?”不會是不舒服了吧?


    “啊……什麽?”被沙逸軒這一喊,千晴驚醒,不明所以的回應著他。


    “哦,有聲音就好,不然我還以為你昏倒了呢。”


    聽著他調侃的語氣千晴對著鏡子吐吐舌,想以此來消解心底裏的緊張感,睡衣早就穿在身上了,可那若隱若現讓她根本不敢這樣穿著走出洗手間。


    可是,她總要出去的,難不成還真的要在洗手間裏呆上一晚嗎?


    那般,她又何時才能見到爸爸呢?


    不能再拖延了,她要盡快見到爸爸。


    皙白的玉手落在浴室的門把手上,她的手指在顫,輕輕拉開門時,門外刺眼的光線讓她微眯起了眼睛,光著腳丫走向他,那抑製不住的心的狂跳讓她覺得自己就要燃燒了一般的灼燙,心,真的慌極了。


    “洗好了?”男聲問,溫溫存存,讓她驟然想起他屢次救自己時的畫麵,其實,她欠著他的真的很多。


    “嗯。”她沉重的點了點頭,原本就通紅的臉此刻愈發的紅了,不敢看他,一點也不敢看他。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去床上等我,我洗好了馬上過來。”


    赤果果的,他的話語那麽直接,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光光,可此刻,她連腳趾都緊張的翹了起來,隻是點頭,聲音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來了。


    他走向洗手間,一邊走一邊脫著上衣,人到了洗手間的玻璃門前的時候,已經露出了他精壯的上半身,她並不想看的,可是奇怪的,從他輕聲的讓她到床上等他開始,她的目光就不自覺的追隨著他一直到他進入了洗手間才硬生生的收回。


    水聲,從洗手間傳來,千晴機械的轉身走向公寓裏的那張床,不是很大,但比起花巷裏唯一的那張床卻大了許多。


    這樣通透的公寓最大的好處就是省了推門的動作,除了洗手間就連廚房都是沒有門的。


    他以前一定和那個女人在這裏做過……做過那個吧,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然不自在起來,他是不虧了,可是自己真的很虧,他的第一次,第二次……第n次不知道給過多少個女人,可是,她現在要給他的卻是自己的第一次。


    偏偏,她卻不能說出來,否則,他很有可能改變主意。


    就在她全神貫注的在心底糾結她的第一次的時候,沙逸軒突然間打開了浴室的門道:“千晴,你剛剛洗得是冷水?”


    “啊。”她驚叫,下意識的轉身,她嚇了一跳,沙逸軒竟然全果出鏡在她的眼前。


    “那就是洗得冷水嘍?”他笑,“怎麽,不習慣我的身體?”


    千晴深呼了一口氣,她平複了自己紊亂的心緒,回應著他的笑,微彎的唇角寫著平靜,她淡淡道:“我們扯平了。”


    他看過她的身體,現在,她也看過了他的身體,他們扯平了。


    可是心,卻跳得那麽快,許多事,根本扯不平,第一次永遠也不等於第n次。


    身子一歪,千晴斜斜躺在了那張大床上,陷下的凹陷寫下了一具人形,滿滿的都是顫抖。


    她的人,還是慌。


    閉上眼睛,鹹澀的淚意湧出,經過這一夜,她與唯一便真的拉開了距離,連日來的怨在此刻全都攏在心頭,有一瞬她覺得自己這是在睹氣,可是,她為著的明明是爸爸和媽媽呀。


    不想了,再想也無用了,今晚上,什麽都要發生了。


    哀哀的思索著,她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無助的一天的。


    “怎麽,哭了?”男聲突然間的如鬼魅般的傳來,驚得千晴的身子狂顫了一下,睜開眼睛,沙逸軒正緩緩落座在床邊上,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象是真的看到了她眸中的淚一樣。


    她的手落在發上,墨色的發絲上到處都是水珠,洗完了冷水澡,她根本就沒有擦發,她所有的意識都是混亂的,讓她甚至忘記了還要擦發,“你瞧,隻是水珠罷了。”掬起一縷發,一滴水珠滾落在她的手指上,“真透明,也好看,是不是?”


    他的手突的奪去了那還停留著水珠的她的手,“婁千晴,我再問你一次,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我會開車送你回去。”


    那麽的紳士,紳士的讓她甚至沒有了想要逃離的想法,牽起一抹笑,另一手落在他也還濕著的發上,“阿軒,我不後悔。”


    於是,男人的唇詭異的落下,緩緩的,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然後是她的眼角,她甚至感覺到了有一滴鹹澀入了他的唇中。


    他的舌滑上她的臉頰,有如蛇信子一般讓她全身都繃緊了的緊張了。


    就要開始了嗎?


    為什麽所有和與唯一在一起時完全的不一樣呢?


    她有的不止是心慌,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亢奮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他的唇就要落在她的唇上時,他卻起身,帶笑的眸子寫著數不盡的溫存,也許能把剛毅和溫存同時展現在臉上而不矛盾的恐怕隻有沙逸軒可以做到了,“你的手很冷,我去拿被子給你。”他說著,還真的去拿了,拿在手中裹向她隻穿著透明睡衣的身體時,她的臉火燒一般的燙。


    隔著被子,他抱起了她,再放到沙發上,“乖乖躺著,我換床單。”


    她乖乖的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麽的看著他動作著,看他換床單就象看唯一煮飯一樣,其實男人做這些一點也不突兀,相反的帶給她的感官還是那麽的男人味。


    床單換好了,她懶懶的看著他,被子裏真暖,被冷水浸了五分鍾之久的身體終於開始慢慢的恢複了溫度。


    他拿了手巾,再拿了吹風機,“頭發要吹幹,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她笑,“那你呢?”


    “婁千晴,你跟我比不了,我這頭發這麽短,不出十分鍾就幹了,你的,就不會。”


    她無語,他說得是正確的。


    暖風吹著發絲拂動著,那麽的暖,暖的讓她昏昏欲睡,於是,她靠著沙發裹著被子就在他手中的吹風機的吹動下真的閉上眼睛睡著了。


    夜,開始深沉。


    靜靜的夜在指間流逝,千晴是被突然間的顛簸驚醒的,迷糊的四望,意識回籠時才發現她正躺在一輛車裏,下意識的一喚,“唯一……”可是隨即的便想到這車裏不可能有唯一,唯一喜歡機車,扶著車壁坐起,駕駛座上沙逸軒正搖下車窗與車外的人低聲說著什麽。


    很快的,車前的大門大開,沙逸軒將車子駛了進去,停車,再拉開車門,他黑黝黝的眸子看著她,“下車。”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醒了,那一聲‘唯一’他不可能聽不見的,這讓千晴想起就有些微的不自在,明明暗暗的夜色中她已經知曉這是哪裏了,這是關押爸爸的地方,可是低首看過自己,她全身都衣著整潔,並無半點不妥之處,那麽,他對她到底……


    想到那些,她的臉紅了。


    衣裏,胸衣和小褲褲都有,還有鞋子,這些,都是他替她穿上的嗎?


    手落在他的大手上,他牽著她向前走去,那一瞬,她的心是那麽的踏實,他終究沒有乘人之危,卻也讓她欠了他更多更多。


    腳步聲敲打著她的心,一下一下,繚繞了心湖,都是漣漪,至一座鐵門前,沙逸軒停住,對著鐵門裏的人道:“帶她進去。”


    大手鬆開了她的小手,那一瞬間,她轉首掃過他的眼眸,不帶表情中也不帶一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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