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打的直接回了家,她並不是一個不愛惜自己的人,盡管此刻她也想找個酒吧買醉,想去街上散心,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回家徹底將有關王俊凱的印記消滅得幹幹淨淨。


    屋子裏,爸媽都不在,冷冷清清,相比王俊凱的家,她的家連莫離都沒有,真的沒有一點生機,冬天的夜晚還特別寒冷,又黑又冷又靜,她仿佛置身於一個無邊無界又看不清前路的野外,到處充滿危險,但是卻孓然一身,沒有依靠,沒有陪伴。


    莫淺苦笑一聲,果然有什麽樣的心境就會產生什麽樣的思維。她也沒開燈,在黑暗裏摸索,她不敢開燈,她受不了一個人的世界,看不見也許更好一點。


    她回到房裏,摸索著坐在書桌前,窗外有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朦朦朧朧,桌上的擺設隱隱約約依稀可見。


    書桌上的那一摞奧賽習題集,是千千送給王俊凱的生日禮物,他轉手給了她,每一本的扉頁都有他寫的:送給我親愛的學霸淺。他記得當時他把那一袋書給她的時候拽拽地說:“千千送的我都用不到,我想我不做這些題目成績也會很好的,這些就給你吧。哦,對了,那本《一個學霸的自傳》我留著了,我想看看裏麵你的學習方法有沒有不科學的地方。”


    那時候他還是有點傲嬌的他,她沒有點破,隻是淺淺的一笑,欣然地接過那些書,後來她還把那張照片放了進去。


    是的,就是王俊凱送給她的那張簽名照,被她扔進了垃圾桶的簽名照。在她倒垃圾的時候,她再次看到,她一時不忍,鬼使神差地拾了起來,她當時是這樣安慰自己的,網上說照片不能輕易丟掉,那樣是對別人的不尊重,說不定還會給照片上的人帶來厄運。


    盡管她知道這隻是一個迷信說法,但是她還是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將照片重新撿起來了,現在這張簽名照和那個牛皮紙的信封被他夾在物理奧賽書的20頁,因為物理是王俊凱最喜歡的學科,20代表著愛你。


    還有抽屜裏那個記錄著她一點一滴心動的本子,每一個細節她都有詳細記載,每一件事她都爛熟於心,那些是她跟王俊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記錄,如今回頭,她仿佛還能看到身後那些深深淺淺的腳印,一雙大腳是王俊凱的,一雙小腳是她的,一開始兩人從兩個方向走來,慢慢地一前一後,她在前麵,他在後麵,再後來他們並肩而行,有的地方和諧統一,有的地方零碎又慌亂,但是好歹是一個直線,隻是到今天,他們就分道揚鑣了,到了分叉口,開始背道而馳,那些美好的回憶成了最美的曾經,盡管這是她一個人沉浸在此無法自拔的曾經。


    現在,她想要將這些全部銷毀,眼不見心不煩。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是無情地嘲諷她的證據,她細心保存的、用心收集的這一切多麽可笑,完全是別人的欺騙和遊戲。


    莫淺按亮了房裏的燈光,一刹那明亮的燈光刺得她眼疼,她緊緊閉上眼,開始慢慢習慣這如同白晝的環境,睜開眼的一瞬間,她看到了書架上的那本化學書。


    忽然,她的腦子轟地砸了一下,如同被電流擊中,她剛剛在心裏默數的那些東西,怎麽能忘掉這個,她快步走向書架,抽出化學書,翻開,裏麵的那張稿紙瞬時落地,莫淺蹲下身來,稿紙上兩個人字跡分明的痕跡映入眼簾。


    這是她和王俊凱在化學實驗室的相互表白。王俊凱寫的四個化學元素——離不開你,如今成了赤.裸.裸的諷刺,他離不開她麽,他甩掉她的時候是那樣的狠心與決絕,他確實是個好演員,在他們的這段感情裏,他演一個深情款款又霸道又溫柔的男子,每一麵都那麽真實,讓她沉醉其中,讓她信以為真。


    這一個冗長而又美麗的夢,在今晚戛然而止,王俊凱突如其來的當頭一棒讓她徹底無措,她愛上了一個虛構的人,愛上一個徹頭徹尾都是偽裝的人。


    她不懂,王俊凱這段時間的表演中,真的一點點都沒有對她動過心麽?就在這時,她那專屬的《寵愛》鈴聲響了起來,將莫淺拉回現實。


    每一天上課下課


    都會有你的陪伴


    每一秒內容我都很喜歡


    解不開的幾何圖案


    和你紅的臉


    到底有多少個答案


    ……


    這是王俊凱生日那天邊彈邊唱給她的,回去的路上他說唱歌給她聽並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歌詞才是最想對她說的話。她問哪一句是中心思想。王俊凱怎麽回答的呢?


    他一句一句將歌詞發給她,然後說每一句都是他的中心思想,陪她到老就是他的終極夢想。


    這一切還清晰如昨,而如今他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告訴她沒有自知之明,告訴她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告訴她他跟她在一起全部都是演戲,告訴她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眼淚又不自覺地流出來,電話鈴聲又響了第二遍,莫淺站起身來,從口袋掏出手機,是葉初初的電話。


    她眨了眨泛紅的眼睛,深呼一口氣,稍稍平複一下心緒。


    “初初,這麽晚了,什麽事?”她盡量用平常的語氣開口。她不知道葉初初是不是知道了她跟王俊凱的事情,所以不想情緒外泄,葉初初為了她媽媽的病和家庭已經夠忙了,她這個好朋友不能再給她增加負擔和困擾。


    “莫淺,你沒事吧。”葉初初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問道,帶著試探。


    “沒事,準備睡了。”莫淺笑了一下,盡管那個笑是擠出來的。


    “你別瞎想,有些人走了就走了,你要往前看,路還是自己走出來的。”葉初初安慰。


    莫淺明白葉初初已經知道了她跟王俊凱的事情,想來應該是王源告訴葉初初,現在叫她來安慰安慰她吧。


    有這樣兩個朋友,她真的覺得很溫暖:“初初,我明白的,我隻是……”我隻是一時間根本出不來,我隻是忘不掉他,我隻是不懂他為什麽從來沒有愛過我。


    莫淺欲言又止。葉初初換了個輕快點的語氣:“莫淺,你在家嗎?我晚上來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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