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近門邊,莫淺就聽到一個男人在吼叫,歇斯底裏帶著殺氣,還有一個摔東西的聲音:“他早就死了,你醒醒吧!”


    莫淺站在原地嚇了一跳,手裏的手機差點跌在地上,她緩了緩神才平複心跳。這個聲音是爸爸的,莫淺極為熟悉,但又不熟悉。印象中的爸爸總是很忙,但是偶爾回來也會給她買禮物,跟她說話雖少,但是也算溫和,現在這個聲音讓莫淺覺得陌生、可怕!


    隨後,整個房間又安靜了下來,就在這時,莫爸爸一把拉開臥室的門,看到莫淺的那一刹那,他愣了兩秒,隨即什麽也沒說,怒氣衝衝地走了。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莫淺仿佛看到了爸爸眼裏無休止的怒火,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帶著血紅,麵部表情僵硬,嘴角還有微微的抽搐,他走的決絕,就像一個嗜血的惡魔般,讓莫淺的心跳加速,是的,她害怕,這樣的爸爸,她從來沒見過,直到聽見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莫淺在原地又是一個戰栗。她一動沒動,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緩不過神。


    直到聽到房裏傳來低聲的抽泣,她才站在原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又再次給自己做了心理暗示才往媽媽的臥室走去,常識告訴他:爸爸媽媽一定吵架了!


    她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是在自己家,為什麽要這樣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可能剛剛爸爸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還沒有完全散去。


    莫媽媽一邊在地上拾東西,一邊哭泣,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進門的莫淺,在莫淺的記憶裏,媽媽一直是個賢良淑德的女人,溫婉大方,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帶著暖意融融的笑意,現在這個樣子,莫淺有點反應不過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爸爸的暴戾,媽媽的哭泣,打破了莫淺原有的記憶,好像從這一刻開始,已經有些東西慢慢的開始變化,原本平靜無波瀾的生活也發生了動蕩。


    她慢慢移動到媽媽身邊,輕聲問:“媽媽,你怎麽了?”


    莫媽媽這才注意到莫淺,她扭過頭看了一眼莫淺,隨即快速地擦去臉上的淚水,擠出一個笑:“淺淺這麽早就回來了啊。我沒事。”說完又加快速度收拾地上的東西,那是一本很舊的硬殼子筆記本,可能是剛剛莫爸爸摔了一下的緣故,好多張紙散落在地上,莫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每一張上麵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仔細一看好像還是兩種不同的字跡,待莫淺想要湊近一點看看內容是,莫媽媽已經麻利地將所有散落的紙張全部收拾完畢放在手上,然後迅速起身,將那些紙張和那個硬殼子筆記本全部裝進抽屜裏鎖了起來。


    莫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好像她今天知道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不知道。爸爸和媽媽不是感情一直都很好嗎?媽媽一直這麽跟她強調的,為什麽這次無意間撞見,讓她心裏的那份堅定開始動搖,也許這個家,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麽和諧與美滿。


    媽媽做完一切後續工作,才緩步走向莫淺,帶著笑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早放學?”她又恢複了一貫的溫柔賢淑,但是此時莫淺的心裏卻不是滋味,眼前的這個媽媽,是一直這麽溫柔還是這一切……都是假象?


    莫淺沒有跟媽媽解釋的欲望,她隨意說道:“嗯,今天放學比較早,我先回房做作業了。”


    莫媽媽點點頭:“你去吧,吃飯我叫你。”


    莫淺就這樣心事重重地回了房,她重重地往床上一倒,開始思考剛剛她親眼目睹的這一切。


    爸爸和媽媽吵架應該跟一個人有關,也許是個男人,但也有可能是個女人,爸爸說:“他早就死了,你醒醒吧。”這個‘他’是誰?她有聽爸爸媽媽提到過嗎?媽媽哭泣,是因為爸爸的發脾氣還是心疼地上的那個老舊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又是誰的?上麵寫了一些什麽內容,又有著怎樣的故事?跟媽媽有什麽關係?


    這一切都是謎題,莫淺找不到答案,當然,她知道,爸爸媽媽也不可能告訴她答案,畢竟如果不是今天陰差陽錯的撞見,這個家還是跟記憶裏的一樣,有個能幹的爸爸,有個賢惠的媽媽,有個聰明的女兒,多美完美。


    隻是,這個表麵的完美,在什麽時候會轟然倒塌呢?她總覺得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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