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把矛頭對準柳月


    陳靜點點頭,然後把矛頭對準柳月:“柳姐,你偏心,壞姐姐!”


    柳月這時神色也平緩下來,看著陳靜笑:“怎麽了?我怎麽偏心怎麽壞了?”


    陳靜大咧咧地說:“就是偏心,趁我不在的時候給我們新聞部的人開座談會,我們部裏的今天就我沒聽到,這不是偏心嗎?你說是不是,小晴兒美女?”


    晴兒有些不明就裏,看著陳靜:“哦……哦……你說什麽呢?”


    陳靜一拍晴兒的肩膀:“小美女成小糊塗蛋了,我說的是漢語啊,你聽不明白?我說,柳姐今天給新聞部開座談會,就缺了我,其他人都聽到柳姐的教誨了,我出去開會了,開會期間給辦公室打電話聽其他記者說的,哼……柳姐太不會挑時間來了……”


    晴兒說:“哦……柳姐……柳姐是來這裏開會的?”


    柳月沒有做聲,摸著我的鼠標看著電腦屏幕。


    我說:“是的,柳部長來新聞部調研的,剛剛給大家開完會,這會在我辦公室裏的電腦上看一個報告的……”說著,我看著柳月:“那報告你覺得怎麽樣?”


    這次不但我是在撒謊,而且是在拉動柳月和我一起撒謊。到了這個份上,我知道柳月是必須不得不配合我了,趕鴨子上架。


    柳月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慌亂,沒有轉頭,依舊看著電腦屏幕,說:“看……看完了……很……很好!”


    柳月究竟是不善於撒謊,表演很拙劣。


    但是,晴兒卻相信了,臉上的神情輕鬆下來,看著陳靜:“陳主任,你幹嘛啊,這麽風風火火的?”


    陳靜說:“嗨——我聽說柳姐在給俺新聞部談話,俺就趕緊往回趕,還是沒趕上,柳姐,你怎麽搞的,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晴兒和陳靜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柳月悄悄伸手抹了抹額頭,估計是出了一層細汗。


    柳月笑笑:“什麽座談啊,就是聽聽大家的反應,和大家交流交流而已……你們新聞部啊,難得平時大家都在的,湊齊人不容易,今天就少了你一個,還算是比較齊的!”


    陳靜笑嘻嘻過來,摟住柳月的肩膀:“哼哼……柳姐,你是不是覺得新聞部就我不需要學習,不需要進步啊?偏心眼,白叫你姐了!”


    陳靜邊說邊膩歪柳月,柳月忍不住也笑起來。


    晴兒看著陳靜和柳月,又看看我,也笑起來,說:“峰哥,我給你說下今天的情況,今天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我估計這麽下去,很快就可以辦完了,明天我再去一趟,填表格,還有,那驗資報告的事情……”


    我衝晴兒擺擺手,說:“明天你不用去了,辦手續剩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老三會安排人接下去……”


    晴兒一愣:“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含笑看著晴兒:“你另有重要的任務!”


    晴兒說:“什麽任務啊?”


    我看看柳月:“讓柳部長給你下指示!”


    晴兒看著柳月:“柳姐,什麽指示啊?”


    柳月推開陳靜,讓陳靜在對過坐下,然後看著晴兒,把明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把她同學那外語學校的情況簡單說了下,晴兒一聽,果然高興地蹦起來,說:“太好了,太好了,柳姐,這個機會太難得了,太寶貴了,我明天跟你去,咱倆一起去西京,我要去那裏好好學習學習,熟悉每一個環節,每一個管理流程……”


    柳月笑笑:“到時候,你多觀察多看多問,我讓我同學把那學校的整個管理和教學材料打包給你,回來好做參考!”


    晴兒點點頭:“柳姐,太感謝你了!”


    柳月笑笑:“大家都是朋友,幫忙是應該的,談不上感謝!要說感謝,我也得先感謝你啊……”


    柳月的話意思很明顯,說的當然就是晴兒前幾天說的關心柳月成家的事情。


    晴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接著就恢複了正常,說:“柳姐,明天什麽時候走啊,怎麽走?”


    柳月說:“我帶我的車去,明天走你家樓下接你,9點出發!”


    陳靜這時插進來:“小晴兒,小美女娘子,下海經商了,要辦學校,是不是?”


    晴兒衝陳靜做個鬼臉:“是!”


    陳靜伸出大拇指說:“牛!很牛叉!看不出這小娘們還有這勇氣,佩服,佩服,比我強,我就沒這氣魄!”


    柳月說:“嗯……是的,比我也強,我也沒這氣魄和膽量!”


    我說:“也比我強,我也沒有!”


    晴兒被說的臉紅了:“好了,你們在笑話我呢!我哪能比得上你們啊,我這下海,還不是迫不得已,被逼的……”


    “咦?什麽意思?誰逼迫你了?”陳靜笑嘻嘻地說:“莫不是你的親親江哥哥?”


    晴兒看了我一眼,又看著陳靜:“不告訴你!”


    陳靜哈哈一笑:“不告訴我,那就是我猜對了,一定是你的江哥哥吹了你的枕邊風,你被親親江哥哥的柔情所折服,於是,就下海了……是不是?”


    晴兒臉更紅了,站起來去打陳靜,兩人嘻嘻哈哈折騰起來。


    柳月卻沒有笑,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晴兒剛才說的話。


    一會兒,柳月的大哥大響了,柳月接聽:“嗯……我在報社,你過來吧!”


    放下電話,柳月說:“我的司機要過來接我了,我先走了,你們玩啊,小許,明天就這麽訂好了!”


    晴兒停止了和陳靜的嬉鬧,說:“柳姐,我搭你的車走,峰哥還要上班好久一會兒,我正好先回家收拾東西!”


    我說:“也好,你就搭便車吧!”


    柳月說:“嗬嗬……好的,小許,咱們下樓吧,車子馬上就到了,二位領導,再見!”


    晴兒也回頭說:“二位副主任,再見!”


    陳靜哈哈一笑:“小美女娘子,改天我去你學校兼職打工哈,賺個外快!”


    晴兒說:“得了吧,我哪點小錢你還放在眼裏啊,老三那邊的大錢恐怕你都賺膩歪了!”


    陳靜得意地笑了下,又說:“這年頭,大錢小錢都要賺,怎麽了,怕我揩你的油啊?你越這麽說,我越不放過你!”


    晴兒哈哈笑了,衝我們擺擺手,然後和柳月一起走了。


    他們走後,陳靜關了辦公室的門,回到座位坐下,托起腮幫看著我:“喂,哥們,今兒個本小姐表現咋樣?”


    我看著陳靜:“什麽表現啊?”


    陳靜一撇嘴:“裝吧你,還什麽表現?今兒個要不是本小姐來給你救火,我看你又得回家跪床腿!”


    我說:“你……難道你是……”


    陳靜得意地一笑:“是的,我是專門來解救老大你的,怎麽樣,還行吧?”


    我說:“你怎麽知道的?”


    陳靜說:“我知道什麽?”


    我說:“我不知道你知道什麽?”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有點緊張,我擔心陳靜知道我和柳月的事情。


    陳靜說:“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反正就知道你家娘子是個醋壇子……我采訪回來,剛進院子,正好看見她一蹦一跳進辦公樓,我遇到部裏的小孫,說柳姐來了,給大家座談了一會,這會正在你辦公室,我一聽,就覺得不大妙,那個小晴兒吃醋的本領我領教過的,雖然你和柳姐什麽都沒有,是清白的,但是,晴兒的性格脾氣我知道,要是她看見,說不定又要亂才猜想什麽,我就趕緊跟了過來,耳朵貼近門縫聽,果然,你家娘子又打翻了錯壇子,我一聽到她吃吃的說什麽‘你……你們……’.就知道要壞事,就趕緊推門進來了……嘻嘻……怎麽樣,老大,我還行吧?”


    我重重出了口氣,看著陳靜:“不錯,很好,提出嚴重表揚,虧了你!”


    陳靜哈哈笑起來:“我這是在風雨中成長啊,經曆過這麽一次了,學聰明了,今天解救了你和柳月……你家這位娘子啊,也不是我說的,你該好好教育教育,怎麽這麽容易吃醋啊,看來你不能和女同誌接觸了,動不動就懷疑什麽,今天連你和柳姐她都亂猜疑,我說啊,這個晴兒啊,太敏感了,你和柳姐,可能的事情嗎?她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悲劇了……”


    我勉強笑了笑:“嗬嗬……”


    陳靜說:“你幹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我說:“唔……對……”


    陳靜說:“哎——你家娘子好像對我不大猜疑了,還算不錯,其實呢,她最應該過敏的是我啊,怎麽鬼使神差開始猜疑柳姐和你了,真是想不到……其實呢,她不猜疑我是對的,我這個人,雖然對你還是念念不忘,但是,你既然和她已經結婚了,我是不會搗鼓你們的,我這人,就這樣,你不結婚,我就不放棄,你結婚了,我心裏雖然不情願,但是,我是必須要麵對現實的,我不能做第三者,這是不道德的……唉,人都是命啊,晴兒也該知足了,找到你這麽一個男人,女人啊,知足常樂啊……”


    我沒有做聲。


    下班回到家,晴兒已經收拾好了明天去西京的東西,做好了晚飯,正等我回來吃飯。


    吃晚飯時,晴兒邊給我夾菜邊說:“峰哥,今天虧了陳靜,不然,我差點出了洋相,我還以為……”


    我說:“你以為?你以為的事情多了!”


    晴兒笑笑:“嗬嗬……我哪裏知道柳月今天是去你們那裏開座談會的呢!柳月真不錯,記掛著我辦學的事情,她的這次幫助實在是太重要了,一定會讓我受益匪淺的!下午我和老三交接了,明天他安排人去跑手續的事情!就是那驗資報告……”


    487柳月的車準時到了


    我說:“貸款已經辦好了,明天到賬,驗資報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也不用用老三的錢辦理了……”


    晴兒說:“嗯……咱家的存折我找出來了,包括咱媽咱娘給的那些,加起來10萬多,需要用你自己去取,存折密碼我重新設定了,是你的生日!”


    我點點頭:“嗯……”


    晴兒又說:“正好楊哥也出差在外,我明天也和柳月去西京了,楊哥那事,等我回來再辦!”


    我心裏一沉,沒說話,埋頭吃飯。


    第二天早上,我一直在酣睡中,晴兒起床做早飯,自然也沒有做。


    吃過早飯,我沒有去上班,先送晴兒走。


    9點,我和晴兒來到樓下,柳月的車準時到了,晴兒當著柳月的麵和我擁抱吻別,然後上了車,戀戀不舍地說:“峰哥,拜拜!”


    柳月一直微笑著看我和晴兒的告別場麵,衝我擺了擺手:“我們走了,你放心吧,小許吃住都和我在一起的,我會安排好的!”


    我笑了笑,看著這兩個都在衝我笑的女人,心裏感覺挺異樣,她倆同時要離開我了。


    我目送柳月和晴兒的車遠去,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柳月和晴兒走了,去西京了,要一個星期回來。


    晴兒要和柳月在一起在西京呆一周,這一周,她們倆之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晴兒和柳月走後,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和老三攪合在一起,工商注冊的事情,老三安排的井井有條。晚上我沒事就和老三一起喝酒聊天,有時候蘭姐也參與,蘭姐參與的時候,老三總是開車送我們,先送我,再送蘭姐。老三和蘭姐和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老三好像突然變了,不再當著我的麵和蘭姐開那些曖昧的玩笑了,規規矩矩的,我努力想從他倆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什麽,卻什麽也感覺不出。


    晚上回到家,一個人在家裏,我突然感到了空蕩蕩,一種很孤獨寂寞的感覺。


    3天後,梅玲參加省婦代會回來了,我下午正要出報社參加組織部一個會議的時候看見了她,容光煥發的。


    “梅社長好,回來了!”我禮貌地招呼。


    “是啊,嗬嗬……”梅玲開心地笑著看我:“幾天不見,很是想念,老弟你愈發光彩了!”


    “領導過獎,我要去開會了,再見!”我說。


    “好的,再見!”梅玲衝我笑笑。


    我徑直走了。


    在組織部的會議上,我遇見了楊哥。


    “楊哥,你不是出去帶隊考察了嗎?”我有些意外,問楊哥。


    楊哥笑著和我握手:“是啊,可是部裏有重要的會議,我提前趕回來了……今天上午剛回來……”


    會議還在進行,我已經寫完了稿子,楊哥審稿。


    審稿的時候,組織部的一個人過來說:“楊部長,今晚要不要給你接風啊?”


    楊哥笑笑:“謝謝了,不用了,今晚我答應朋友了,改天吧!”


    簽完字,我趕回報社送稿子,剛進門,正好遇見黃鶯正從辦公樓裏匆匆走出來,看見我,心神不定地打個招呼就走了,似乎有什麽心事。


    我看著黃鶯的神態,覺得有些不正常,可又說不出什麽。


    這時,梅玲走出來了,對我說:“我表妹剛走啊,你遇見了嗎?”


    我說:“打過招呼了!”


    梅玲得意地說:“今晚,我表妹要給楊部長接風呢!”


    我明白了,原來是黃鶯今晚要給楊哥接風,楊哥已經答應下來了,怪不得楊哥回絕了別人。


    看著梅玲得意的神色,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今晚的接風好像是梅玲蓄意安排的,似乎別有用意,又別有玄機。


    至於是什麽用意和玄機,我當然毫不知曉,隻是直覺而已。


    我對梅玲說:“今晚給楊部長接風,你不參加?”


    梅玲說:“我不參加!”


    我有些奇怪,這麽好的和領導套近乎的機會,梅玲竟然會放棄。


    梅玲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說:“人家兩口子熱熱乎乎吃飯喝酒,我摻乎什麽啊,你說,是不是?”


    我說:“嗯……也是……”


    梅玲說:“我這個表妹啊,就是傻乎乎的,不知道怎麽主動去追男人,追男人啊,要有技巧,還要有計謀,哈哈……這接風啊,還是我提醒的,幸虧我消息靈通,及時知道了楊部長考察回來的消息,及早讓我表妹和楊部長聯係了,不然啊,這接風啊,早就被別人搶先了……”


    我知道梅玲說的別人指的是柳月,她似乎還不知道柳月出差去省城的事情。


    梅玲說完話,又得意地笑了一下,說:“馬書記也回來了,在江海賓館接待客人,我要過去看看,我走了,拜拜!”


    說完,梅玲一扭一扭地進了自己的專車,一溜煙出了報社。


    看著梅玲離去的身影,我緊皺眉頭,發了半天愣。


    我此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梅玲安排的這個接風,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梅玲又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我到總編室交了稿子,回到辦公室,陳靜不在,我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外麵陰霾的天氣發呆,一陣冷風吹起,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北方的3月,春雨貴如油,卻也帶著淒風冷雨的味道。


    我靜靜地看著落雨的天空,心裏湧起無限的惆悵和憂鬱……


    這時,有人敲門。


    “請進!”我看著門口。


    進來的是老邢。老邢扶貧回來後,依舊在發行部做正科級的主任科員,他是做財務出身的,報社的老財務科長,後來做行政科長,對於發行自然是外行,在發行部基本是賦閑狀態,春節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邢大哥,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快,請坐!”我站起來熱情招呼老邢,給他倒了一杯水,又遞了一顆煙給老邢。


    “嗬嗬,江主任老弟,好久不見你了,知道你天天忙,剛才看到你進了辦公室,我正好也沒事,就過來找你坐坐,嗬嗬……不打擾你工作吧?”老邢邊抽煙邊笑嗬嗬地看著我。


    “不打擾,哪裏有什麽打擾啊,老兄來我這裏坐,記得來看兄弟我,是我的榮幸,嗬嗬……”我坐在老邢對過的沙發上,邊抽煙邊笑嗬嗬地說:“好久不見老兄了,你忙什麽呢?”


    “我?我還能忙什麽?”老邢說:“我是做財務的,做行政科也還湊合,把我弄到發行部,我能做什麽呢?整天做辦公室唄,一杯水,一支煙,一張報紙到下班,整天就這樣打發日子唄,唉……馬書記不離開報社,看來我是要在發行部呆到退休了……”


    我說:“發行部不忙嗎?”


    老邢說:“我們現在是郵發體製,發行部就是個協調部門,除了配合財務科到郵政局要報款,走走場合上的事情,還能忙什麽?”


    我說:“哦……報款還需要經常要嗎?”


    老邢說:“是的,郵政局把全年的報款收齊了,但是,卻不會一次性給我們,他們按季度給我們,大量的報款攥在郵政局手裏,成了他們的流動資金了,光利息這一塊,我們就得損失多少啊?就這樣,每個季度的報款,郵政局還是拖延,一季度的報款往往拖延到二季度才給,而且這還是我們天天去催去要的結果……媽的,這年頭,誰欠錢誰是大爺,郵政局成了我們的大爺了,去要我們自己的報款,還得給他們送禮請客……”


    我說:“哦……那豈不是報社很大的一部分資金擠壓在郵政局那裏了?這對我們自己的資金運作和報紙印刷會造成很大的被動的!”


    老邢說:“是的,印刷廠那邊就經常出現運轉不動的情況啊,沒錢買新聞紙,沒錢維修保養機器,沒錢購置設備,印刷廠拖欠紙廠的錢,紙廠的天天到報社來催款,前短時間,紙廠差點拒絕供應新聞紙,差點造成印刷廠停印,要是真停印了,可就真得出大事了,哈哈……黨報出不來了,還不翻天了!”


    我說:“哦……看來我們的發行被郵政局製住了!”


    老邢說:“是的,現在報紙隻有郵政局發行這一個渠道,郵老大,牛逼得很,除了他沒人能發行,就因為這個,所以他才牛逼哄哄甘於扣押報款……”


    我說:“外地的報社也是這樣?”


    老邢說:“那未必,外地很多報社都開始走自辦發行的路子,自己組建發行網絡,自己征訂,自己投遞,完全脫離郵局,報款提前掌握在自己手裏,日子舒服多了!”


    我點點頭:“哦……”其實自辦發行的情況我在南方報社了解了不少,但是,本報的郵發現狀,我倒是過問不多,郵發的弊端,我也了解不多。


    我說:“目前,我們郵發,投遞時效咋樣?”


    老邢說:“市區當天投遞到,縣裏第二天,鄉鎮第三天收到,至於村裏,時間更久,保證到了訂戶手裏,早就沒有什麽時效性了,過期的報紙!”


    我知道外地自辦發行的報社,自己擁有完善的發行網絡,全市的縣和鄉鎮都是可以看到當天的報紙的,村裏也不會超過3天。


    我說:“看來,還是自辦發行好,至少不用看別人眼色行事,而且,資金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還有,投遞的時效也大大增強!”


    老邢說:“老弟分析的很對,是這樣,我雖然在發行部賦閑,但是天天耳聞目睹,也多少了解一些,自辦發行,雖然是開始的時候投資大一些,但是,從長遠來看,絕對是一個主流方向,沒有自己的發行網絡和隊伍,不管是從征訂還是投遞,都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唉……我們報社現在啊,沒法說哦,老板腦子裏天天想的不是這個,隻要辦好報紙領導讚揚,隻要做好麵子工程政績好看就行了,那裏想到什麽報社經濟的發展,想到報社員工的利益呢?”


    488沒有資格對黨委說三到四


    我不想和老邢討論報社領導的事情,我們是中層,服從報社黨委是理所當然,我們是沒有資格對黨委說三到四的。


    我笑了笑:“邢大哥,看不出,你對發行工作還是很有見地的哈,我倒是看你經常不在辦公室啊……”


    老邢吸了一口煙,說:“我對發行的見地比起對財務來那可就是差遠了,我給你說江兄弟,不是老哥我吹噓,我做財務管理絕對是一個好手,咱們市直各單位做財務的,你打聽打聽,不佩服我老邢的有沒有?我幹了接近20年財務,每個崗位都幹過,唉……不說這個了,說了也沒意思,人家不讓咱幹了,咱就老老實實窩在發行部好了……也怪我,當初非得去競爭什麽辦公室主任,有眼無珠啊,老報社混的,竟然還看不透火色,和老板的女人去競爭……”


    我笑笑:“我確實聽外麵很多人說起過,說老兄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財務,大拿!”


    老邢笑了,突然神秘地湊近我低聲說:“兄弟,實不相瞞,你最近在辦公室沒大看到我,知道我幹嘛去了?我在市裏一家大企業的財務處做兼職顧問呢,幫助他們培訓財務人員,指導他們建立完善的財務管理製度,傳幫帶他們的人員……說起來可笑啊,我這個老財務被本單位摒棄了,在本單位做不成本行,卻要到外麵去施展手腳……說實在的,我倒也不是完全看中那幾個錢,我就是不想扔下老本行,生疏了業務……要是為錢啊,我早就辭職跳槽了,那家大企業多次提出要高薪聘我去擔任財務處長,我都沒答應!”


    我說:“為什麽?去那裏不好嗎?又有錢又有權,還能做老本行!”


    老邢看著我,別有意味地說:“老弟,我這人戀舊啊,我舍不得離開報社啊,我一參加工作就來報社了,是眼看著報社一步步發展壯大起來的,從當初的鉛印到油印,到現在的激光照排,從當初的四開周報到現在的對開日報,一天天看著的啊……


    “說實在的,有感情啊,我對報社有感情啊……雖說現在我靠邊站了,可是,我仍然不願意離開報社,這報社不是馬老板一個人的,是全體報社員工的,馬老板是來報社鍍金的,把報社當做自己進步的跳板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馬老板是流水的兵,我們是鐵打的營盤,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員工卻沒有動,大家都在為報社的發展兢兢業業,都盼著報社的日子越過越好,都希望報社能發展壯大起來……


    “現在報社是馬老板掌權,小人得勢,我靠邊站,但是,我就不信,這天就一直是他的,馬老板極其那一小撮人就能在報社一直一手遮天,我就看著,我等著天亮的那一天……”


    我看著老邢:“邢大哥,你中午沒喝酒吧?”


    老邢說:“沒有,兄弟,別以為我是酒後多說了,我這人就這樣,想到什麽說什麽,看不慣的我就說,反正我現在已經是閑人了,也不怕得罪那些人,他們還能把我怎麽樣?再說了,我這話是憋屈在心裏很久了,也就是和你老弟說說,和別人我是從來不說的,我是拿你當朋友,我知道你老弟這個人是講義氣講感情的,做人很正,不會出賣朋友的!”


    我點點頭:“當然,邢大哥,我當然是不會對任何說起你說的話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老邢說:“嗬嗬……我是相信你老弟的,雖然你也是馬老板的紅人,在很多人看來,你也屬於馬老板的圈子,可是,我看的很清楚,你和馬老板圈子裏的其他人不一樣,你和他們不是一類人!”


    我說:“謝謝老大哥誇獎和信任!”


    老邢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江兄弟,我很喜歡你這個老弟,我今兒個就是沒事來找你啦啦,說說心裏話的,現在,在報社,能說心裏話的同事越來越少了,你前麵說的話,一轉身,老板就知道了,唉……”


    我想起柳月說過的話:在單位裏,特別是同性之間,你可以有很好的同事,但是很難有真正的朋友,你的真正朋友隻有在同學和戰友裏找到。


    我說:“邢大哥,人心難測,慎言啊!”


    老邢說:“我慎言了這麽多年,現在,我倒是想開了,去他媽的,我慎言不慎言都一樣了,老子幹脆就放開了,看他能把我怎麽樣?反正我是不準備在他不離開報社之前重新做事情的,也不抱這個指望!我要是還憋屈著生活,非得生病不可!”


    我笑了笑,老邢倒是想開了,其實老邢這樣想倒也不錯,反正就是這樣了,與其畏畏縮縮,倒不如放開身心來生活,不然,事業不順,老是憋屈,身體也跨了。


    老邢說:“原來政教編輯室的老主任為什麽得癌症死了?還不是因為受排擠打擊,提拔副縣級幾次沒提上,最後年齡到了,不能提拔了,黃了,他表麵上沒事一樣,和和氣氣,談笑風生,其實,心裏是窩囊透頂的,自己想不開,沒2年就得了癌症死了……他要是痛痛快快把心裏的怨氣發出來,心裏也就不會這樣憋悶了,也不至於得這癌症,得絕症的人,往往就是和心情有關係……”


    老邢的話我很同意,點點頭。


    老邢哈哈一笑:“所以啊,老弟,想我目前的境況,我想通了,與其窩窩囊囊的生,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當然,我是死不了的,但是,我是決不能被這幫人窩囊死的,我要學習鄧大人的氣度,幾度沉浮,堅韌不拔,哈哈……”


    我也笑了:“難得啊,邢大哥,你能如此想開!”


    老邢說:“我的身體賦閑了,但是,我的腦子是沒有賦閑的,我沒事就觀察琢磨的,我斷定,報社的未來和明天,絕對不會毀在那幫人手裏,報社需要越來越多像你這樣的年富力強、正直上進、熱愛集體的骨幹力量,你這樣的人越多,報社就會發展的越快越好,我雖然年齡大了,但是,隻要有機會,我還是想為報社的發展出力的,我是和報社一起發展成長的,我對報社的感情,恐怕一般人是不理解的……”


    我說:“我理解你的這份感情,你其實就是愛社如家的典型!”


    老邢說:“其實,報社的絕對多數人都是愛社如家的,都希望報社能發展起來,個人的生活條件和待遇也能得到改善,真正把報社當做自己升官發財工具的人極少極少……”


    我點點頭:“嗬嗬……是的!”


    老邢也笑了:“其實,我很喜歡你們新聞部這幫年輕人,充滿活力和青春,朝氣蓬勃的,你們新聞部,個個都是好樣的,除了這個劉飛歪心眼太多之外,我最欣賞的新聞部的人,是柳月,這個柳月啊,我很佩服她,不光我,報社的員工大多數人都很喜歡她,很佩服她,她人好,心好,能力強,可惜,調走了……要是柳月不走啊,要是上級領導有眼光啊,讓柳月來領導報社,我敢說,絕對能讓報社舊貌換新顏……”


    我聽了心中一動,沒說話。


    老邢又說:“其實,報社的人都知道,柳月當初離開報社,是被梅玲逼走的,梅玲和柳月,水火難容,兩人走的不是一條路子,但是都很突出,一山難容二虎啊,柳月是善良的有能力的老虎,梅玲是凶惡的有心計的老虎,而且,關鍵是她還有和馬老板的那誰都知道但是誰都抓不到證據的曖昧男女關係,柳月自然是不能繼續在報社呆下去了。


    “幸好省裏抽調人幫忙,柳月就走了,當然,柳月也算是高升了,現在柳月的位置,混的比梅玲好啊,要是柳月當初不走,恐怕現在還是新聞部主任,正科級,報社的這個副縣級職位是輪不到她的……


    “關鍵時刻,馬老板還是要為自己的小老弟所享受的東西付出代價和回報的,不然,梅玲不是虧了……這個女人,就是靠這身肉往裏踹,這身肉就是她的本錢……”


    老邢今天似乎突然來了談興,在我麵前滔滔不絕地傾吐自己對馬書記和梅玲等人的不滿,似乎真的把我當成了知己和貼心人。


    我成了老邢忠實的聽眾,認真聽著老邢的話,不時點頭,不時給老邢倒水遞煙。


    一直談到陳靜回來,老邢才意猶未盡地住了嘴。


    陳靜一看老邢在這裏,樂了:“喲——老哥,邢老哥,今兒個你怎麽有空來新聞部指導工作了?”


    老邢笑了:“你這個丫頭,拿你哥開涮呢,就我這身份敢來這裏指導你們的工作嗎?我懂個屁寫作啊?”


    陳靜嗬嗬笑了:“嗯……老哥說的也是,老哥要是指導財務科還是可以的,財務高手,誰不知道啊,哈哈……”


    老邢嘿嘿地笑了:“咱沒那身份哦,已經靠邊站了,無用嘍……”


    陳靜說:“誰說的?大哥,此一時彼一時,一朝天子一朝臣,忍辱吧你!”


    老邢和我聽了都笑起來。


    陳靜從辦公桌下摸出一個精致的真皮公文包,遞給老邢:“大哥,小妹送你的,你來一趟不容易,怎麽也不能讓你空手回去!”


    老邢推辭:“使不得,這怎麽可以呢!這包不便宜,還是你留著吧!”


    陳靜說:“給你你就拿著,這是小妹的心意,什麽便宜不便宜的,這是開會發的紀念品,男式的,我留著沒用,權當小妹孝大哥的了!”


    老邢說:“你留著送給你男朋友也可以啊!”


    陳靜腦袋一晃:“哥啊,你怎麽哪壺不開提拿壺呢,你老妹現在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提什麽男朋友啊,你要不要?不要,我扔樓下去?”


    老邢笑著:“好,好,不提,不提,我要,我要!”


    “哎——這就對了!乖哦……聽話才是好大哥嘛!”陳靜哈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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