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說:“我們應該正視現實,正視這世俗和工作生活愛情的現實,我要正視,你同樣也要正視,同美好浪漫的憧憬相比,現實永遠是殘酷的,是無奈的,是無力的,”柳月說道:“我們生活在這個紛繁雜蕪的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我們無可奈何,有很多藩籬,我們無法突破,有很多束縛,我們無法掙脫……


    “你現在的現實就是好好對待晴兒,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去籌劃你們的未來和人生,好好走完人生短暫的道路,為你和你的親人獻上自己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我現在的現實就是我必須麵對這一切,這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一切,這周圍的人和事,這周圍的人們,楊哥、張蘭、老三等等……麵對現實,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我的心裏愈發傷感,突然看著柳月,冒出一句:“柳月,你和楊哥,是不是要結婚了?”


    柳月微微一怔,接著看著我,勉強微笑了下:“我們都已經這麽大年齡了,我已經是人老珠黃了,結不結婚,重要嗎?”


    我同樣一怔:“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的事情你不要多操心了,好好照顧好小許就行了,”柳月用溫和的語氣說:“能看到你和小許的幸福,我和楊哥,還有張蘭、老三以及周圍的人們,相信都會很寬慰……男人這輩子,找一個女人不難,而要找到一個無比摯愛自己的女人,難啊……好好珍惜,好好過日子,看著你的幸福和快樂,我會為你高興的……”


    我的心揪得很緊,我感覺自己仿佛要窒息。


    “今後,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們可以經常在平行線上見麵打招呼,卻永遠不會交匯,這就是我和你的現實,這就是我們必須要麵對的現實……”柳月又說。


    我抬起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著昏暗的天花板發呆。


    平行線雖然不會相交,但距離卻永遠不會改變,注定一生不變!我們是兩條平行線,永遠在一起,就那麽近近的挨著,朝著相同的方向延伸,始終保持最近的距離,用心去體會平行的滋味。在我們隨時轉頭時,都可以看見對方,這就是我和你的距離!


    經曆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的我漸漸地懂得,慢慢地覺得愛是個膚淺的字眼,我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傻小子。完美的愛情難道已經離我遠去了?愛情的曆程能不能讓我更透徹地看清愛情的本質,更深刻地了解愛情的含義?我似乎認識到《思想道德修養》裏描述的概念和現實生活中的愛情是成反比的。


    柳月看著我的神態,抿了抿嘴唇,用一種近似於夢囈的聲音說:“在我的人生曆程裏,我經曆了許多的傷害,傷害讓我學會了堅強,再大的傷害我也挺過來了。我這不是還活著嗎?而且還活得好好的……雖然傷害會讓我心痛,會讓我心碎,但我依然會感恩,感恩這個世界給予我的生命和活力,還有倔強和堅強……


    “我是個不願遷就而又追求完美的人,從來不想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也從不想隱藏自己的觀點。我為我的理想和愛情全心全意的付出,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從來沒有想過會換回什麽。如果用回報來衡量對一個人的愛那就不是愛了!漸漸地學會遷就隻是為了不想讓別人再受傷害……我會退步,我會道歉,我會忍讓,即使這並不是我的性格……”


    我看著柳月,聽著柳月輕聲的傾訴。


    “其實我是個庸俗的女人,也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其實我最受不了別人對我的好,我老是害怕自己的心會軟,怕自己不能堅持……其實我也是個簡單的女人,不會用物質去衡量一個人值得不值得我去付出,不會在乎對方是否有錢有地位有房子有車,我是個如此平凡乃至平庸的人,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別人的富足……”


    那晚柳月最後說的這番話,讓我似懂非懂,我不知道柳月到底指的是什麽,指的是誰?


    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那晚柳月說的話的含義。


    第二天,副省長下去實地視察,我們的車隊又出發了。


    上車時,我看到柳月又提著昨晚帶回來的那個袋子,一個紅色的布袋子,拉著拉鏈,裏麵不知道放的是什麽東西。


    到接近中午的時候,副省長視察到了我的老家——柳峰村。


    接近村口,柳月伸頭看著村子外觀:“嗬……真的有好大一片柳樹林啊,村後是一個陡峭的山峰啊……”


    “是啊,”我說:“這柳樹林我小時候經常在裏麵玩耍呢,還經常去後山上掏鳥蛋……”


    柳月看了看我,輕聲笑了一下。


    副省長在我們村子裏看的是衛生室,原來簡陋破舊的衛生室,現在修葺一新,很光鮮,村子裏的赤腳大夫也穿上了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真的很像那麽一回事。


    按照事先的安排,車隊在柳峰村停留半小時,副省長在這裏稍微休息一下,鄉裏早就在村頭的空場擺好了桌子和座椅,弄了水果和茶水。


    村子裏破天荒來了這麽大的官,來了這麽多高級小轎車,鄉親們都圍過來觀看,看到我竟然也在這裏麵,都很驚奇,嘖嘖讚歎不停。


    “看,這轎車裏出來的不是咱村老江家的娃嗎?”


    “老江家的孩子有出息了,看,跟著大官回來的!”


    我不好意思地和鄉親們打招呼。


    “看來這娃也快做大官了,咱這山旮旯裏要出金鳳凰了……”


    鄉親們用敬畏和羨慕的眼神看著我,用自豪的語氣繼續議論著。


    柳月笑嗬嗬地看著我:“江主任,有沒有衣錦還鄉的感覺?”


    “嗬嗬……什麽啊,我隻不過是跟隨的小嘍囉罷了……”我說。


    這時,柳月從車上提出那個布袋子,對我說:“到你家門口了,你不得回家看看?走,時間很充裕,我也去,去你家拜訪拜訪,看看家裏的長輩!”


    我一聽,怔住了。


    “怎麽?不歡迎?”柳月看著我。


    “哦……歡迎,歡迎,”我忙說:“隻是,我們家很窮很破舊的……”


    “你想哪裏去了?”柳月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我:“再窮也是你的家,也是你的根啊!”


    “嗯……”我點點頭:“走吧。”


    柳月邊隨著我走,邊四處看著:“嗬嗬……這就是江大記者記者誕生地啊,好山好水好風光啊,還有那迷人的柳林……”


    “窮山惡水,哪裏有你說地那麽好啊!”我邊走邊說著:“呆久了,就會覺得還是外麵好,在這裏暫時住幾天,還是不錯的……”


    “嗬嗬……”柳月笑了下,沒再說話。


    走在村裏的巷道裏,不時遇到村裏的鄉親,我不停地打招呼。


    這時,旁邊幾個中年婦女的話傳進我的耳朵。


    “咦——這老江家的娃混出息了啊,帶著這麽俊的一個女人回來了,這女的是不是他媳婦啊?”


    “嗯……看這長相,年齡不大,倒是差不多,挺般配的……”


    “嘖嘖……這媳婦找的,真水靈啊,像個仙女一樣……”


    我相信柳月也一定聽到了這些話,扭頭看了一眼柳月,柳月的臉上有一絲紅潤,眼神裏還有一分傷感。


    我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很快到了我家門口,我指著前麵的一個年代已久的院落:“柳月,看,前麵就是我家了!”


    “哦……”柳月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緊緊盯住我家的老屋和院落,聲音竟然有一絲激動:“這……這就是你小時候生長的地方?”


    “是的,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的父母現在就住在這個地方!”我說。


    柳月打量著我家的院子和房子外圍攀爬蔓延的爬山虎和青苔,輕聲說:“很有一種味道,有些年景了……當年,我家的老房子也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柳月怎麽會看見我的家房子想起了她的老家,難道是另一種觸景生情?


    推開院子的門,娘正在院子裏做針線活,聽見聲音抬起頭,看見我:“哎喲——寶寶,兒啊,怎麽不打招呼就回來了……”


    娘說著興奮地站起來,接著眼神就直了,因為她看見了我身後的柳月。


    這時,爹也從堂屋裏出來,見到柳月,表現出了和娘一樣的詫異和吃驚。


    “爹,娘,我今兒個是跟著領導下來開會經過這裏,停留一會就走,這是俺領導,叫柳月,”我指著柳月對爹娘說:“她聽說到俺家了,就一定要過來看看你們……”


    這時,柳月衝爹娘禮貌地彎腰示意:“叔,嬸子,你們好!”


    “好,好——”爹娘這時已經反應過來,忙熱情招呼柳月:“來,閨女,進屋坐……”


    柳月跟隨我進屋,將提的紅布袋子放下:“叔,嬸子,來的匆忙,沒有什麽可以表示的,臨時帶了兩瓶酒,給叔叔喝……”


    我這才知道柳月昨晚出去是辦這個去了。


    “哎喲——閨女,你這太客氣了,來坐坐就行了,還帶什麽東西啊……”娘忙謙讓著,看著柳月:“嘖嘖……閨女,你這麽年輕就當寶寶的領導了,真厲害啊……”


    爹也抬頭看著柳月:“蘇領導,俺家寶寶可就讓你多操心了……”


    柳月偷眼看了我一眼,抿嘴想笑,我知道她是在得意知道了我的小名。


    “叔,嬸子,寶寶同誌……哦……不,江峰同誌工作地很優秀,很出色,不用我靠心他就能做地很好……”柳月忙笑著說。


    這會,娘泡好了茶,端給柳月:“來,閨女,喝茶!”


    柳月接過來,看著娘:“謝謝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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