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第三日的中午,當金色的陽光已灑滿整個臥房,當將軍府中的仆人們都在忙著打掃庭院時,林雪雲還在舒舒服服地躺著,還在美滋滋地做著夢。


    麴漠坐在床爆一臉無奈,他實在不忍心打擾她睡覺,但又不得不叫她起床。


    “雲兒,雲兒,該起了。”


    輕輕搖晃過後,林雪雲終於醒了。


    她坐起身,臉上盡是鬱悶之色,“唉,幹嘛這麽早讓我起床啊?人家還在做夢呢!得,現在是看不到結局了!”


    “這麽早?”麴漠苦笑一聲,“現在已是中午,還早?”


    “啊?中午?”


    “是的。”


    “天,我睡了這麽久!真快成豬了!”林雪雲立刻跳起來,迅速穿好了衣服。


    麴漠看著對方在極快的速度下打扮完畢後,不禁笑了,“現在正好趕得上去吃飯。”


    “對,吃飯!”林雪雲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桌美食,不禁了舌頭。


    “雲兒,我們今日是要去皇宮用膳。”


    “啊?進宮?幹嘛大老遠跑那裏吃去?”


    “因為剛才宮裏的孫公公來過,他說皇上正在等著我們二人前去用膳。”


    “他?他請我們吃飯?”林雪雲感到有點驚訝,還有點莫明其妙,立刻吐出三個字,“我不去。”


    麴漠摟住她道:“雲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若是隻有皇上和你兩個人用膳,我肯定不會同意,但今日蕭逸,子尋和芸清都在宮中等著我謬去。怎樣,現在還想不想去?”


    “啊?你不早說!他們在,我肯定去!住”林雪雲立刻拉著他的手,向門外走去。


    片刻之後,端木榮飛三兄弟、歐陽芸清,還有麴漠,已經坐在皇宮內的清蘭閣中,正愣愣地看著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林雪雲。


    她鼓著嘴,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眼前的美食讓她心醉,也讓那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開心地收下了它的主人所吞下的一切東西。


    林雪雲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其他人的臉上卻是一副驚訝之色。他們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饑民一般。


    當然林雪雲並不是饑民,她有吃有穿,生活過得相當美好,隻是她的吃相一向很差,因此總給人家八百年沒吃飯的感覺。不過她自己倒並不在意,反正也不是淑女,隻要能滿足食欲就行!


    現在,林雪雲終於吃飽了,她放下筷子,抹抹油膩膩的嘴,很享受地笑了一聲,“不錯不錯,簡直是人間美味!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你……吃完了?”端木榮飛無奈地看了看那隻瓷碗,空空如也,他又看看麵前美人,實在不敢相信對方竟有如此大的食量。


    林雪雲摸摸肚子,一臉笑意地看著對方,道:“哎,雖然人不怎麽樣,飯菜還是上檔次的!”


    此話一出,麴漠和端木蕭逸立刻笑著搖,他們也發現端木榮飛已經麵如土色,那雙明亮的眼睛正鬱悶地盯著林雪雲,對方則仍然笑嘻嘻地看著他。


    歐陽芸清急忙拉拉林雪雲的衣袖,示意她別再亂說下去。


    林雪雲不再亂說,而是伸伸胳膊,站了起來。


    “雲兒,你這是……”麴漠拉住她的手問道。


    “我出去散散步,你們接著吃啊!”對方擺擺手,離開了閣樓。


    端木榮飛望著她的背影,不禁輕輕一歎。剛才對方那句話,分明是在說自己!唉,為何在她心中,自己的地位就如此之低呢!


    麴漠和蕭逸明白他正在歎息什麽,二人互望一眼,低頭喝起酒來。


    歐陽芸清和子尋本在輕聲閑聊,自然也沒注意到對方的神情。


    端木榮飛歎息過後,便也斟了杯酒,埋頭喝起來。


    這時,幾個太監宮女急匆匆步入清蘭閣內,又齊刷刷跪下。


    端木榮飛正鬱悶著,見到他們後更加鬱悶,“何事?”


    “稟皇上,奴才們,奴才們一時疏忽,沒有看住蘭妃……”跪在地上的人話沒說完,便見他們的主子早已鬱怒萬分,右手重重擊在桌麵上,吼道:“她現在在哪?”


    “奴才們也不知,剛,剛才宮女進去送茶的時候,蘭妃就,就跑出去了。”


    “那還呆在這兒幹什麽!還不快去找!混帳!”


    “是,是,皇上!”宮女太監急忙起身,神色慌張地朝外麵跑去。


    端木榮飛緊皺眉頭,滿臉怒色,麴漠和歐陽芸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一旁的蕭逸和子尋則是低頭歎息著。


    五個人沉默良久,端木蕭逸終於開口道:“大哥,蘭心定是在禦花園中,不會有事的。”


    端木榮飛仍然沉默不語,隻是微微點點頭,望著不遠處正盛開著的一簇蘭花,他又長歎了一聲。


    林雪雲也長長歎了口氣,因為她又迷路了。


    雖然上次在這園中被迫小住過一段時間,對這裏也算是有點熟悉,但怎奈此園實在很大,她又是路癡,剛才這麽一散步,拐了幾個園門後竟然再一次迷路。


    “為什麽皇家園林都這麽大,真是鬱悶!”林雪雲跺著腳,朝四周一望,發現麵前是個湖泊,湖泊一邊是假山,另一邊是草地。無奈之下,她隻好走到草坪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湖中有一對鴛鴦正在無憂無慮地嬉戲,岸邊樹上有幾隻小鳥正在輕聲唱歌。


    林雪雲望著這些美麗的小生命,不禁微笑起來。其實迷路也不算件壞事,有美景當前,就該好好欣賞一番!


    林雪雲正美滋滋地欣賞著,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在幹什麽?”


    這個聲音清脆悅耳,仿佛天籟之音。


    林雪雲差一點以為是天使在說話,立刻轉過頭,發現身旁正坐著一位美麗的年輕女子。


    女子一襲藍衣,清秀的麵容上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神清澈的就像一汪山澗泉水,粉色嘴唇正扯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看著麵前美人,林雪雲甜甜一笑道:“我在欣賞美景。”


    “嗯,這裏的確很美。”美人歪著頭,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林雪雲看著她,突然有點納悶。上次在宮中除了看到宮女外,並沒見到過其他女子,當時她還在想,是不是端木榮飛沒有什麽妃子,或者他都是在外麵風流呢。而現在這位美麗的女子又是誰?難道是他剛冊封的妃子?


    她正思索著,卻聽到對方突然又說話了。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故恒無欲也,以觀其眇;恒有欲也,以觀其所徼。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眇之門。”


    老子的道德經?這裏的古人竟然也會道德經?林雪雲立刻驚訝地看了看她。這個女子不僅外表美麗,內涵也豐富啊!看來對方定是個大家閨秀,飽讀詩書之人。


    女子見她這麽瞧自己,又笑道:“你知道道德經嗎?”


    “當然!”林雪雲點點頭,她是學曆史的,這些自然很清楚。


    “那你知道下一句是什麽?”


    林雪雲笑了笑,顯然這一點難不倒她。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惡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之相刑也,高下之相盈也,音聲之相和也,先後之相隨,恒也。是以聖人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也,為而弗誌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不上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不亂。是以聖人之治也,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恒使民無知、無欲也。使夫知不敢、弗為而已,則無不治矣。”藍衣女子繼續接了下去。


    林雪雲見她這麽專注地念著,也慢慢吟道:“道衝,而用之有弗盈也。淵嗬!似萬物之宗。銼其兌,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嗬!似或存。吾不知其誰之子,象帝之先。”


    “你真聰明。”女子突然摸了摸她的頭發。


    “這不是聰明,隻不過喜歡老子的道德經而已。”


    “那你為什麽喜歡?”


    “哦,隻是覺得它講述了宇宙的根本,道出了天地萬物變化的玄機,包含許多處世哲學、治國之道、養生之道。你看,其中有句話道,‘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絕學無憂’,這就是告訴人們清靜無為可以養神長壽,而‘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反者道之動’,則說明世事常變化、矛盾和對立轉化是永恒不變的規律。呃……反正從中能學到很多,嗬嗬!”


    “嗯,我也覺得。”


    “那咱們倒是誌同道合啊!”林雪雲淡淡笑道。


    藍衣女子點點頭,突然又朝天空看去,慢慢吐出了四個字,“瞧,下雪了。”


    “下,下雪?”林雪雲感到非常奇怪。現在又不是冬天,怎麽會下雪?她也望向天空,白色的雲朵慢慢飄動著,一個火紅的太陽正懸在空中。哪來的雪?


    “沒有啊。”


    “有,看,四周都是白皚皚的。”女子指指湖麵,又指了指草地。


    湖麵是藍色的,草地是綠色的,白色是不存在的,因為根本沒有下雪。


    林雪雲看著藍衣女子,心中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對方怎麽會在大晴天說下雪,還用那種特別沉醉的眼神瞧著四周,難道她……那裏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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