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第三的訓練在一片哀嚎聲中結束。


    傍晚,在眾人的祝福和感歎中,吳山和程太澤一起坐著公車去了塗嬌嬌家。


    走到塗嬌嬌家門口,就發現,傳言不是沒有道理的,昨晚夜深人靜,黑漆漆的吳山根本沒看清這門前擺的都是什麽。


    今天借著最後一抹晚霞,看得一清二楚。


    門前有兩座獅子不像獅子、老虎不像老虎的石像,塗得五顏六色張著血盆大口,勉強……看做是門神吧。


    繞著屋子的一圈籬笆上掛著各種黃符,畫得是什麽根本看不懂,湊近看了一眼就聽一聲狼嚎格外應景,嚇得吳山三步並作兩步退到了程太澤身邊,老老實實站著一動不動,程太澤見他這副樣子“噗嗤”笑出了聲。


    “幹……幹嘛!”


    “笑你。”


    程太澤嘴角上揚一臉壞笑地看著吳山,也不知是被戳中了哪裏的笑點,竟有些控製不住的笑得更歡了,吳山隻把這異常的神情當做是嘲笑,很是憤怒。


    “你們來啦!怎麽不敲門呀。”


    塗嬌嬌穿著一身日本神社女巫的衣服走了出來,畫了點淡妝帶了點成熟的氣息,吳山心裏隱著一股酸意,使勁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我是助攻。


    “嬌嬌,你這身穿得好漂亮啊。”


    “哈哈有些誇張了,主要想你們進門之後給你們抽個簽算一卦。”


    程太澤卻是沒了剛才的笑意,安靜的四處張望。


    塗嬌嬌走到二人麵前,指著自家的屋子開始介紹。


    “我們家風水很好的。”


    “風水?要怎麽看啊。”


    “這個房子位於整個南山東北邊,坐北朝南,門在東南,格局方正不缺角不畸形,而且臥室在財位,門前開闊樓後有靠山!最重要的是,這個房子腳下是一座靈氣十足的風水寶地,據說埋著整個南山的命脈——正禪法師的舍利子!”


    吳山聽得雲裏霧裏,就聽清了最後三個字。


    “舍利子?”


    “恩恩!”


    程太澤看吳山臉上寫滿了問好,低頭一笑。


    “法師死後骨灰的結晶體,就是舍利子。”


    塗嬌嬌如遇知音,使勁盯著程太澤連連點頭。


    吳山翻了個白眼小聲腹誹:“切……學霸了不起。”


    “好了,別在門口站著了,咱們進去吧。”


    塗嬌嬌帶著兩人進了屋。


    門外的一片光景已經讓兩人大開眼界,不想屋內的設置更加精彩,的確是個鬼屋……估計開門做生意,應該能吸引一大批恐怖愛好者。


    塗嬌嬌把兩人帶到一張祭祀桌前,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中西結合的宗教信物,她從一堆物件中翻出了一個簽筒,對著這個簽筒小聲念了一通咒語,頗有巫女的樣子。


    “你們一人抽一根吧。”


    吳山和程太澤一人從簽筒裏抽出了一根,遞給了塗嬌嬌。


    塗嬌嬌接過簽皺起了眉頭。


    “吳山,你最近命犯桃花……還是朵黑桃花。”


    “黑桃花?誰啊……我身邊除了你沒有別的女生了啊。”


    “這個得靠你留意了啊,太澤……恩,太澤你這個比較麻煩啊,不久的將來,你會有一場小災難,需要摯友幫你化解。”


    吳山和塗嬌嬌都紛紛看向了程太澤,程太澤笑了笑表示並不在意。


    “什麽災難啊?”吳山好奇了起來。


    “這個我還沒辦法預知啊,但是隻要有好友相助,就會化解的。”


    吳山和塗嬌嬌兩人還揪著這個災難在討論,程太澤徑自走到院子裏去看富貴了,剛才就時不時聽它叫喚,摯友……似乎沒有,別說是摯友,連普通朋友都還沒有。


    還真是養得沒有了一點野性,見到程太澤的瞬間,富貴搖起了尾巴……


    “太澤,你怎麽去院子裏啦,過來一起看電影吧,我準備了很多吃的。”


    塗嬌嬌準備的電影,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恐怖電影。


    三人坐在寬敞的沙發上,吃著薯片看著《凶宅007》。


    吳山看著天不怕地不怕,其實內心還比較柔弱,最看不得鬼怪一類的東西,當初為了追塗嬌嬌,每次去店裏選禮物都如臨大敵,可以說是把自己逼到絕境了。


    吳山全程都躲在抱枕後麵,不看畫麵光是聽著音樂就抖個不停,塗嬌嬌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笑得程太澤滿臉黑線,能把恐怖片看成喜劇片也是前所未聞的厲害。


    “嬌嬌……我們要不換個看看吧。”


    “啊?現在正好是劇情關鍵時刻呢!”


    “還……還有沒有別的啊?”


    “啊……你不喜歡這座,我這兒還有《凶宅005》和《凶宅008》,你想看哪個?”


    有什麽區別?!吳山徹底放棄了。


    “算了……看完吧……”


    兩個小時電影,吳山感覺看了一個世紀,身體被掏空不說,精神都受到了空前絕後的摧殘。


    塗嬌嬌先一步去院子裏準備一會兒的祭祀儀式,據說是為了預知即將來臨的省招比賽結果……


    吳山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平靜,腦子全是剛才看到的恐怖畫麵,回過神見程太澤在幫嬌嬌搬東西,正想要站起來分擔一些,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程太澤反應及時,放下手裏的東西大跨步撈住了吳山,吳山扒在程太澤肩膀上渾身冒冷汗。


    “你看不了就不要看……別逞強。”


    把吳山放回到沙發上,便問塗嬌嬌要了杯水遞給了吳山。


    塗嬌嬌見程太澤對吳山這麽貼心,倒真有些師徒的感覺了……這兩個人昨天還鬧別扭呢,別說昨天,前一陣子還各種不對付,怎麽突然就關係變好了?


    “還有什麽要搬的嗎?”


    “啊……沒有了,你們在屋裏看著吧,不要出來。”


    塗嬌嬌關上了院子和房間連接的落地窗,開始手舞足蹈做起了法,嘴裏念念有詞。


    吳山和程太澤看得一愣一愣。


    “嬌嬌真的能預測到比賽結果啊……”


    “……”


    和塗嬌嬌發現吳山跟程太澤關係有所好轉一樣,程太澤也好奇,塗嬌嬌對吳山態度的轉變,更好奇,昨晚吳山和塗嬌嬌出去了那麽久,都聊了些什麽。


    但是……問肯定是問不出口的。


    正當程太澤盯著院外卻想著吳山的事情時,塗嬌嬌一個大力推門走了進來,氣喘籲籲瞪大眼睛望著自己。


    “太澤……你,你要出國?”


    “……”


    “啊?嬌嬌你說什麽啊?”


    塗嬌嬌可能是用錯了咒語,或是作法時光想著程太澤了,預測到的,竟是程太澤一個月後要出國的事情,還沒有表白,喜歡的人就要走了,這讓她亂了陣腳。


    “我……剛才……預測到的。”


    程太澤也被嚇了一跳,這都能預測到?!


    “所以省招賽的結果沒有預測到,卻預測到了我出國的事情?”


    “…………”


    “我下個月去美國念書,你預測的很準。”


    “嬌嬌你好厲害啊!!!!不愧是神婆世家!”


    吳山激動地鼓起了掌,塗嬌嬌尷尬的笑了笑,內心很失落,即使今天突然踩了狗屎運一般預測得很準,也沒有了繼續祭祀的興致。


    “啊……作法好像也沒什麽用,對了,我最近寫了首歌要拿出參加比賽,我唱給你們聽,給我提些意見吧。”


    “好啊好啊!”


    塗嬌嬌從房間搬出了電子鋼琴,看了眼坐在一旁喝茶的程太澤,深吸一口氣開始彈琴,隨著憂傷的前奏響起,塗嬌嬌的歌聲也一點點帶入。


    不愧是傳說中的人美歌甜的校園女神,塗嬌嬌聲音露出的一瞬,時間都靜止了。


    歌詞配上淒美的旋律和有些沙啞的嗓音,動人無比。


    「我這是在哪裏我的心在哪裏」


    「連同所有的回憶都被你送回夏日裏」


    「你要把心還給我我卻沒有再安置他的地方」


    一曲唱完,還沒等吳山站起來鼓掌,塗嬌嬌便走到了程太澤麵前。


    程太澤望著塗嬌嬌漲紅的臉,露出疑惑的表情。


    塗嬌嬌決定表白了,她清楚當著吳山的麵很不合適,但唱完剛才那首歌,加上程太澤要去美國這件事情帶給她的衝擊,理智被拋在了腦後。


    “程太澤,我喜歡你……”


    吳山怔住了,不知所措地別過頭,盡量不讓對麵的兩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程太澤沒有料到塗嬌嬌的表白,覺得一會兒拒絕是有些抱歉,唯一慶幸的是吳山在場,他可以清楚地向吳山證明,他並不喜歡塗嬌嬌。


    “對不起,我心裏隻有遊泳,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


    這是程太澤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絕。


    卻沒想到,是最容易激怒吳山的方式,吳山霎時血壓就上去了,一個健步衝到程太澤麵前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打了程太澤一拳。


    程太澤捂著臉隻覺得莫名其妙,怎麽?這難道不是你期待的答案?


    “吳山!”塗嬌嬌連忙拉住吳山,委屈卻清楚,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程太澤,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沒辦法回應?”


    程太澤被這聲質問激出一團無名火,臉色一沉轉身就走出了塗嬌嬌家。


    吳山剛想追出去就被攔住了,塗嬌嬌緊緊抓著吳山的胳膊。


    “吳山……我沒事,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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