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鵺,別想了,我們不可能。”tig不等回答,跑上樓梯。


    急切的跑走,她根本不會在意別的。因此,那道陰鷙的目光望著背後時,她也沒發現。


    屋內靜謐,蠟燭在風中搖曳,熄滅微弱的光。


    “出來。”蘇百靈閉著雙眼,端坐在床上。


    一條黑影從無形的空氣中遊動出來,在燈光下出現。


    “是你?”蘇百靈看到他的麵孔,已是腐爛不堪。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揚起頭笑著:“哈哈,果然如此,他們都要來陪葬。”


    “你的目的就隻是要陪葬嗎?”蘇百靈重新又閉上眼,心裏的想法,一切該來的,他們誰也躲不過。


    “蘇百靈,你死到臨頭,還想說什麽?”


    “放過蘇玄。”


    “……”


    隔了一會都沒聽見聲音,蘇百靈又打算說,剛張口,還來不及發出聲。


    隻覺得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她暈了過去。


    “把她放到裏麵。”


    一路上,她醒來過幾次,卻又都迷迷糊糊睡著。


    中歐某個城市,西邊,一幢複古式的哥特教堂,整體都是黑色,透出濃重的黑暗氣息,彌漫到四周。


    “t小姐,冥先生,請這邊。”一身黑西服打扮,這顯然是一名執事,恭敬彎腰,手擺向旁邊。


    tig和冥鵺應邀來到教堂,才走到教堂中,隻見一名執事走近,然後給他們指路。


    “那個飾夢官,是什麽職業?”tig把教堂大廳打量一遍,仿佛自言自語。


    “夢裏的職業。”冥鵺從tig身上收回目光,不知看著哪裏說。


    “什麽意思?”tig將視線轉向冥鵺的身上,感覺聽天方夜譚。


    那名執事並沒離開,笑容淡淡的,看似無害。冥鵺一眼看穿,他們在想什麽,已不言而喻。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他能把別人蒙在鼓裏,但騙不了他的雙眼。


    一切陰謀的最終陰謀,便是冥族的祖先計劃的,讓謝欞,上錦沫,瞑神結仇,反反複複的折磨,因愛生恨。其實,他又何嚐不是如此。


    他曾經那樣愛著她,是由於鬼的身份,她是神,因此隻能生恨,無法生愛,是命裏的姻緣,早是定好的。而事實上,人和鬼要在一起都很難,何況是神和鬼。


    “冥鵺,你、想什麽?”tig看著這邊,冥鵺一直注視某處,愣愣的樣子。


    她想不出來他在想什麽,本不願問,還是沒忍住。


    “小瞳,我知道,也許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以為你和蘇玄能在一起嗎?”冥鵺像是看到了未來,不管他們想怎麽改變,結果都是一樣。


    “你想告訴我什麽?”tig聽到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沒來由內心產生害怕的情緒。


    “算了,你不知道也好。”冥鵺不想再說其他的,朝裏麵走去。


    tig說不上來是哪怪,冥鵺給她的態度和平時不同,他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突然性格大變?


    “我不進去了,兩位需要經過通道,就能見到他。”執事站在漆黑的通道口,有禮地低著頭,雙手交疊放在大腿。


    不愧是訓練嚴謹的,tig搖頭,把腦海的思想撇開。


    他作為一名執事,這麽做是他的本職,她有什麽好在意?


    “小瞳,把手給我。”冥鵺伸出一隻手放在tig的身前。


    她不解地看他,沒有伸手。


    “應該會遇見恐怖的事情,你確定不害怕嗎?”冥鵺臉色蒼白,若有若無的笑容是會令人產生恐懼,而他沒這種認知,保持笑不變。


    “冥鵺,你是故意的?”tig嘴上這麽說,還是把手放到他手裏。


    “樂意為之。”冥鵺收斂起笑,嘴角還似有意掛著淡淡上揚的弧度。


    tig不看他的臉,眼不見心不慌。


    一陣從臉到腳的寒意驟然襲上身,她站著不敢動。


    或許是自己被保護得太好,很少能遇見靈異的事物,當那種感覺把她整個人都摸一遍後,她才認識到,自己身邊一直有鬼。


    “小瞳,沒事了。”冥鵺安慰的聲音,讓一旁的tig身體逐漸恢複平靜,抖得不是特別厲害,還是渾身顫抖。


    “冥鵺,你不會離開我吧。”tig說出這話,真想打自己的嘴。


    冥鵺求知不得,還要感謝冥族祖先,讓他們走進通道,小瞳才會對他產生依賴。


    一時沒握住他的手,tig單腳踩空,四周越發漆黑。她的身體不斷落下,往下看了一眼。


    血池中長出一頭醜陋怵人的怪物,白白的大臉,腐爛不成形狀,還有壞死的雙眼,不斷從裏頭流出染血的蟲子。它們爬到怪物的臉上,張開血紅的嘴撕咬著對方,猛地發現新的獵物,紛紛看到tig掉落下的位置。


    “啊……”喉嚨不知為什麽發不出聲音,tig眼看就要掉在怪物的麵龐,嚇得流出眼淚。


    一個不算溫暖,卻也不冷的環抱拯救了tig的意識,當落入他的懷中,她隻想緊緊抱住,不再鬆開手。


    “小瞳,不怕,我會保護你。”冥鵺把tig放在地上,為了使她平靜,將四周的環境改變。


    “冥鵺……那個,我……”她的嘴停止在茶杯邊,冥鵺拿著杯把將杯子放回桌麵。


    “花不明,不對t,歡迎來到飾夢官的世界中。”


    聲音莫名的傳來,不是冥鵺說的。他坐在一張長長的桌邊,桌上鋪著一塊粉紅色的桌布,擺放著各種好吃的甜點。


    tig看了看眼前的食物,便對此失去了興趣,而“飾夢”讓她感到好奇。


    “什麽是飾夢官的世界,這裏和外麵有什麽不一樣嗎?”tig覺得沒什麽不同,除了蔚藍天空中的雲朵,竟然是粉紅色。


    “飾夢,裝飾夢境,陷入美好溫暖的夢境中,便是我的職責。”從空氣中傳來的聲音,卻看不見身影。


    夢中一切都能變得美好,不會有痛苦,安心的待在夢境的世界。


    心裏的想法愈發強烈,覆蓋原先想逃出去的思想,tig感到有一雙手把自己抱起來,放在柔軟的床上。


    她看不到具體的事物,隻看見一雙紫藍色的雙眸,是他嗎?


    可,這種感覺和蘇玄給她的不一樣,她卻覺得他的臉很熟悉。


    “為什麽那樣對我,就因為我是鬼,你是神嗎?”


    就連聲音也越發和蘇玄相似,真的是蘇玄?


    “你是誰?你是……”終於看清那張臉,她的眼淚也灌滿兩隻眼眶。


    “北冥瞳,你把我看清楚了,我是誰!”


    這張臉和蘇玄的臉一模一樣,不是黑色眼睛,而是紫藍色。


    “玄,到底怎麽回事?你的眼睛和以前的不一樣,你是怎麽了?”tig不相信蘇玄眼裏對她的恨意。


    他怎麽會恨她?沒有理由啊,前段時間,他們還親昵的相處。


    “還真像呢,可是為什麽我們是一樣的,她就是不願喜歡我?”蘇玄一口吻住那張思念的唇,腦海被另一股意識侵占,痛苦的離開她的唇,抱著自己的頭。


    tig不明白蘇玄的話,看了看四周,這裏赫然是十幾年前,他們共處的房間。


    沒錯,眼前的人是蘇玄。


    “玄,怎麽會這樣?”tig看著蘇玄發瘋用手捶打自己的腦袋,隻有抱住他的腰。


    蘇玄一把用手推開身後的人,身體向後坐,“咚”的一聲重響,摔下了床。


    他坐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不是的,不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我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tig也跑下床,蹲在蘇玄的身邊,想伸出手來,伸到一半的手不能夠把他的身體抱住。她小聲地嗚咽:“玄,你不要嚇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還是恨我嗎?”


    蘇玄隻顧抱住頭。這個時間內,他無法恢複到正常的樣子,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我就是你,還記得過去的自己嗎?怎麽會變成這樣,是你愛她太深了,何必愛她,那樣對你,把她殺死,她是該死的,不是你該愛的,讓她死。”


    一直有個聲音環繞在腦海裏,蘇玄拚命維護自己原有的決心。想要愛她而不是恨的心,他從來也沒改變過。


    “瞳瞳,我是……他,是你拋棄了我,本來我是該恨你的。”他盡量溫柔地撫上她的頭發,放在鼻子下麵。


    好像這樣做能減少一些身體裏的疼痛,他是太愛她了,然後把所有的不想記得的回憶都忘記。


    “親愛的,我是來殺死你的。”蘇玄終究是看清那個男子,原來朦朧美麗的相貌在散開身前的迷霧之後,那是一張和自己相同的臉。


    他,改變了自己,而他就是他。


    “你是、冥族祖先,不對、不是的!玄,你又想欺騙我麽?”太驚訝了,tig不願相信的不停搖頭。


    蘇玄沒有管她,隻想著變成什麽樣都無所謂了,漫無目的地走動著。


    想要做什麽,能做什麽,可以做什麽,他都覺得很荒謬,這個世界全部亂了。


    原來不是救命恩人,原來他是他的一部分,原來他本該是恨她的,可是恨不起來,所以隻能離開。


    走得遠遠的,他們真正的,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彼此。


    “玄……不要走!”tig衝上來幾乎用全力抱緊蘇玄的身體。


    蘇玄無法麵對這般深刻疼痛的事實,狠了狠心,用力扯開tig的手指。把她一推,不管她怎麽樣,他才發現自己站到窗前,跑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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