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阡翊,你就是一個軟蛋,即便是神又如何,你什麽也做不了!哈哈!”謨灩大聲的嗤笑一聲,伸出五根纖長鮮紅的手指,對準墨阡翊的腦門指著。


    墨阡翊仍舊低著頭,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寬闊的辦公廳響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幾個人從門口走了過來。


    蘇玄看到不遠處的北冥瞳,卻狠心撇開視線。


    正如逯小八所說,他和葉滔是一樣的,為了承諾,有時候可以固執到偏執。


    然而,那份承諾猶如一座十分沉重的大山死死壓著他的身上,他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放下!


    不僅如此,現在,他隻要一看到她的臉就會回想起那些話,他完全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北冥瞳也看到蘇玄,對方卻在看了她一眼,立刻轉開目光?沒有一點的眷念的,他果決的回避她的視線!


    她很想走過去問清楚,你為什麽對我視而不見?


    毫無理由的,他卻突然什麽不說就離開她嗎?她怎麽都想不明白。


    “哦,有趣的事來了,墨阡翊,我告訴你吧,現在,我也是百毒不侵了,所以你部隊的成員對我下毒,一點用處也沒有。好玩的在後頭,你們繼續,今天我就不打擾了!”謨灩化作一團黑氣,無聲沒入空氣中。


    墨阡翊迅速的站起身,想去製止謨灩離開。他隻抓到空氣,那團黑氣早已散入半空,消失無影。


    “玄。”北冥瞳經過墨阡翊的身邊,主動的走向蘇玄,站在她的對麵。


    蘇玄心頭湧起萬般情緒,原本不打算接近她了,卻沒料到她會自己走到他的附近來!他一狠心拉住她的手腕,轉頭快速朝門口走去。


    墨阡翊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由得皺起眉頭。


    千年前的怨恨累積下來,傳給後世。那位冥族的先祖也愛上瞑神,卻最終不但沒等到心愛的人,還慘死於她劍下。


    他還知道鬼王和爾菜的劫難。千年前,鬼王蘇喆並沒愛上瞑神,他愛上的是瞑神轉世北冥爾菜。而後來,爾菜被奸臣所害,遭到淩遲處死。


    某個黑夜,他親眼目睹,北冥爾菜從一片火海中爬出,浴血重生。那時候,他在逯小八上一世的身體中,那個女子宛若來自地獄最深處的惡魔,從萬丈深淵中爬出來,她是來複仇的魔女,是專門為複仇而生!


    回憶散去,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還是在大廳中。


    “局長,先將現場保護好,我叫他們來了。”曾俊彥正站在墨阡翊的對麵,見他似乎望著某處出神,便提醒一句。


    墨阡翊回過神,隻點了點頭,仍舊什麽也沒說。


    “局長,我看蘇玄的情緒不太穩定,小瞳瞳就這麽背他帶走了,你不擔心嗎?”曾俊彥說完,那張臉色立刻不好看。


    他看了一眼別處,不再出聲。


    “不用。”墨阡翊抬頭,目光隻是對著窗外。藍天中漂浮著幾朵白雲,看不透意思,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不懂是什麽滋味。


    曾俊彥看了看墨阡翊的臉色,不好再多說話。反正就是,他就陪著他站立吧。


    這間總裁室。


    北冥瞳坐在白色的布藝沙發上,蘇玄坐在窗前的辦公沙發,在他的身前擺放著一張黑色辦公桌,他們是麵對麵的方向。


    從進入辦公室,過了快十幾分鍾,他就坐在那兒,什麽話也不說。她卻是說不出話來。


    蘇玄隻能在這個距離看她,以前,他會毫無顧忌將她擁入懷中。原來是太愛,因而忘記當初答應過的話。他不過是隻想愛著她,這樣看似簡單的事情,如今已是很困難,連一步也不能靠近。


    “玄,告訴我好嗎?究竟……你怎麽要這樣?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北冥瞳被自己的話愣住,無法再發出一個字的聲音。


    “我……”蘇玄捂住自己的臉,不敢再繼續看她,那張甜美攝魂的臉很容易引起他無盡的思戀。


    他不敢看著她,每看一次就像用一把刀割著胸口,疼得他必須大口喘氣,才能勉強能呼吸。


    該做些什麽?他該怎麽告訴她呢?又是這樣處在極端的感情界線,他想消失,可他不能消失。瞳瞳需要自己,那位祖先的恩情也沒報完。


    而這一切,他隻可以藏在自己心裏,可能永遠也不能告訴她。


    北冥瞳見蘇玄一直不回答自己,鼓足內心所有勇氣。她走到辦公桌前立著雙手撐在辦公桌,表情嚴肅地看著他:“玄,我現在最後問一遍,請你告訴我吧,不管你回答什麽,我都會接受。”


    沒有直視她的雙眼,蘇玄感受到來自極端的壓迫,隻能用手蓋住自己的臉。他怕自己控製不住,會朝她撲過去,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再也不放手。


    真的很想,即使毀了承諾又怎樣,大不了每日承受鑽心的痛,每天活在極致的兩端。他隻要勇敢點,放縱自己的思想和意識,便可以將她抱入懷裏。


    他猛然雙目血紅,一閃身就站到她的眼前。


    “玄……你怎麽,啊!好痛。”北冥瞳花容失色,眼看著蘇玄俯下身,她卻躲不開了,小嘴被他的唇狠狠附上!


    他不像是吻著她,倒很像是一種懲罰性的咬著她雙唇!仿佛要將某種痛苦傳遞過來,他想要讓她和自己一起疼痛!


    蘇玄離開北冥瞳的唇,用指腹輕揉著她的唇上,深深想念著她的甜軟,恨不得每天都抱進自己的懷中。


    “瞳瞳,從現在起,你要學會恨我。”他湊近她的耳垂,輕聲地說著。


    這句話進入北冥瞳的耳中,迅速侵襲著她全身身上,私車撞擊著她身體內每一根神經。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會……沒理由的恨嗎?為什麽他要這麽說?她又為什麽要學會恨他呢?


    “瞳瞳,你的父母,是冥族殺害的,我也參與了。”蘇玄的話傳來,非常輕,就好像不想被人聽見。


    北冥瞳隻覺得耳朵中不斷傳來聲音,最後什麽也聽不見。她覺得自己的世界消失了,好像站在深海中,渾身被海浪不斷地翻卷著。她的身體好冷,快被凍僵了,不停瑟縮著顫抖著,越來越強烈。


    想再次伸出手最後撫摸著她的臉,蘇玄卻一點勇氣都使不出來。多麽想告訴她更多的事情,她就會明白了,即使她的仇恨真的和自己有關係,她或許還是會恨他。


    他握住自己快被撕裂的胸口,繞過她走出辦公室,她渾然不知。


    “北冥瞳!”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撞開了,墨阡翊衝進房間中,站到北冥瞳的麵前。


    她還呆呆的站在地上,什麽都不知道了。她的大腦停止了,所有感官失去認知的能力,不會思考。


    “北冥瞳!你清醒一點吧!他走了!”墨阡翊搖晃著北冥瞳的身體,她這幅樣子讓他不由擔心。


    北冥瞳無法察覺墨阡翊的存在,雙眼什麽都看不到,目前處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中,腦海的世界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什麽也沒有。


    等了一會,她沒一絲改變,仍舊保持著之前的樣子。墨阡翊沒辦法換回她的神智,隻好放棄了。


    “局長,這種時候,你就應該霸王硬上弓,直接將她扛出去。”曾俊彥走進辦公室,一路走一路身後開花,那身後的背景散發出燦爛的光芒,隨著他的走動而熠熠生輝著。


    北冥瞳的眼睛眨了眨,一道金光從天降落,感覺那光芒照射著眼睛有些微刺眼,麻木的意識漸漸有轉變。


    “小曾,來得挺及時。”墨阡翊看過去,那人被籠罩在萬丈金光中,他離他們越近,那光芒愈發劇烈的照耀著。


    “局長,就你這樣猶豫不決的性格,我還是挺擔心的,根本就做不成大事了!你看你本來能把那老妖怪抓住的,結果又讓她跑掉了!”曾俊彥一臉很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接著未完的話說:“墨阡翊啊,你是逯小八的時候懷念過去,現在變成靈神,你還是太懷念過去,太念舊情,真的會將自己的性命葬送的。”


    墨阡翊剛想說點什麽,馬上被打斷了。


    曾俊彥還沒說完,繼續著:“局長,我也很思念去世的外公,可是,這兩種都是懷舊,拜托你看一看眼前的情況在懷舊啊。”


    被他說了這麽一通,墨阡翊感到說不出話,無法回應任何語言。


    曾俊彥一直打量著墨阡翊,眼下的,他該說的都說完了。不管是墨阡翊還是逯小八,他認為他們應該自己懂得,不需要他再多費口舌。


    “小曾,你說得對,我該放下。”墨阡翊抬起手按在他肩膀,目光朝窗戶上看去。


    天空就像是被水洗過一樣,藍的晃眼。還有一些白雲浮在半空,悠哉的沐浴著陽光。


    在那些光芒中,他好像看到一張臉,很美好。她總是微笑的樣子,讓他的心口覺得很暖和。


    他想要再見一麵那張臉,那個笑容……然而,這一切不過存在於他的幻想中,她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


    她不可能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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