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勒天沒有說話,屋子中卻回蕩著展擎飛的歎息聲。


    “勒天,如果不是我跟死亡地帶結下了梁子,恐怕你也不用費盡心思,帶著長安離開了。”看著展擎飛抒情,顧勒天還真是不太習慣。


    他站起身,拍了拍展擎飛的肩膀道:“好兄弟,就別說這些沒有用的。你在這裏好好的,我速去速回。”


    “你放心去吧,這裏我可以應付得來的。不然,你就別回來了。”展擎飛這話說的有些氣虛,他臉上的為難,顧勒天當然看得懂。


    展擎飛一方麵希望他速去速回,死亡地帶並不是好對付的,可是,他又希望,他這一走就不要回來,不要卷入死亡地帶這個爛攤子。


    就算展擎飛什麽都不說,顧勒天也會義無返顧地從美國回來。


    “你不用管我了,你隻管這些日子照顧好自己就好。”


    這一邊,客廳中。


    歡顏見顧勒天跟著展擎飛進了書房,八卦的本質再也無法掩蓋。


    “長安,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兩個不是才和好沒多久嗎?怎麽又吵架了?”


    看著歡顏望著自己的一雙冒光的眼睛,長安照著歡顏的腦袋敲一下。


    “不過就是他非要陪著我去美國的事情而已”,最終,長安還是搖了搖頭,決定屈服於歡顏這種與生俱來的遇見八卦就興奮的基因。


    “哦,這樣啊,他也不過是關心你罷了,你又何必跟他斤斤計較?這倒是顯得你太矯情了”,歡顏說著,不忘將手中的桂圓放進嘴裏,並點頭表示讚同自己的言論。


    就在長安想要無視歡顏的“自娛自樂”時,一陣下樓聲響了起來。


    二人再次不約而同朝著樓梯處望去時,這一次,換長安瞪著眼睛要發光了。


    林一諾,沒錯,她沒有看錯,這個穿著牛仔褲的短發女生,不是別人,就是林一諾!


    林一諾居然出現在了展擎飛的別墅之中,而且看她行動如此自如,儼然已經住進了展擎飛的別墅之中!


    “長安,你來了”,林一諾也看向了坐在客廳中的他們,可是顯然,林一諾並沒有像長安那樣驚詫,她大方的主動和長安打起招呼。


    許久都沒有聽到長安的回答,歡顏看了看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長安,無奈,用胳膊肘碰了碰長安,長安這才機械地點了點頭。


    林一諾從廚房拿了一瓶礦泉水就識趣地又回到了二樓的房間中。


    剛一消失在樓梯口處,長安一把就握住歡顏的胳膊。


    “喊歡顏,你瘋了吧,你居然同意讓這個女人住進別墅之中?”


    麵對長安的抓狂,歡顏幾乎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才將整個故事的過程,說給長安聽,也基本說服了長安,林一諾已經不再是那個隻會害她的林一諾了。


    “你讓林一諾住進來了?”聽到沙發上對話的兩個女人,顧勒天皺著眉頭,看著展擎飛問道。


    展擎飛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種關鍵的時刻,任何人都不要輕易相信。我不能評價她是不是在用苦肉計,不過,凡是還是要多加小心。“


    臨走的時候,顧勒天在展擎飛的耳畔說下這樣一段話。


    展擎飛自然知道顧勒天在說誰。


    苦肉計嗎?如果真的是苦肉計的話,林一諾還真的明白,對於她受苦,他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日子似乎就要這樣歸於平靜了。


    自從那天顧勒天帶著長安離開以後,已經半個月的時間了,展擎飛的別墅中,再也沒有來過外人,他也不允許其他的人進入別墅。


    歡顏雙手拄著下巴,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窗外的藍天,此刻的她,和被鎖在籠子裏的小鳥又有什麽區別呢?


    時不時地,歡顏將手鐲拿起來,對著太陽看看。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現在在哪裏?那些照片真希望是真的,這樣,就說明他的父親還活著,一旦展擎飛認為出去安全了,歡顏就會第一時間跑出去尋找自己父親的下落。


    歡顏正想著,卻被房間外傳來的一聲尖叫鎖驚醒。


    聲音似乎隔得很遠,那是北門阻擋的悶悶的叫喊聲。


    她很快便分辨出,這是韓亦馨的聲音。


    她顧不得穿上鞋子,便朝著門外跑去。


    打開韓亦馨房間的門,歡顏幾乎愣在了門口處。


    此時,韓亦馨正躺在齊寒的懷裏,滿頭大汗地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


    而齊寒則將韓亦馨抱起,正準備往外衝。


    “不行,你不能出去。”歡顏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一把推開了,讓出了房門的位置。


    不知何時,展擎飛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讓開!”齊寒像是瘋了一樣,哄著一雙眼睛,露出想要吃人的猙獰麵孔。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帶著韓亦馨出去,很可能又危險?醫生馬上就到,亦馨,你再忍忍。”展擎飛不再理會齊寒,而是轉而對齊寒懷中的韓亦馨說。


    此時,韓亦馨早已經被痛苦折磨的死去活來,對於展擎飛的話,完全聽不進去。


    “你先把亦馨放在床上,顏顏,你去打盆熱水來,閑雜人等都出去吧。”張醫生到了以後,立刻對現場的人進行了分配。


    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還好,展擎飛在這間別墅中,設置了一間手術室,此時手術室的病床上,正躺著韓亦馨。


    她臉色慘白,雙手死死地抓住床單,想要說什麽,脫口而出的卻還是不忍耳聞的痛苦的尖叫聲。


    手術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了,歡顏進進出出也已經很多趟了,可是,韓亦馨的痛苦喊聲卻沒有停止過。


    齊寒等在房門外麵,反而顯得異常的冷靜。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死死地盯著緊閉的那扇大門,聽著裏麵的聲音。兩個小時過去後,張醫生才一臉疲憊地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


    “怎麽樣?”齊寒第一個衝到了張醫生的麵前。


    “對不起,大人保住了,可是,孩子沒有保住。”


    雖然一直都在手術室中幫忙,可是聽到張醫生親口宣判亦馨腹中嬰兒的死亡,歡顏還是忍不住,眼淚如雨地流了下來。


    齊寒臉上一愣,雖然在韓亦馨第一次意外險些流產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這個孩子可能會保不住的準備,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 他的內心,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沒有多做停留,齊寒立刻衝進了手術室。


    “亦馨!”他如箭的身軀直奔病床,可在那張寬厚的手掌觸碰到了韓亦馨的額頭時,又那般的輕柔。


    韓亦馨慘白這一張臉躺在手術台上,雙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手臂上的吊瓶還在一滴一滴的流淌,心電圖的“滴滴”聲,甚至帶著回響。


    病房中的所有儀器,就像在競賽一樣,爭先恐後的搶著發出聲音,卻隻有韓亦馨,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默默地流著眼淚。


    “亦馨,你別這樣,你別嚇唬我。”


    齊寒輕撫韓亦馨的額頭,想要安慰,卻語言蒼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的手沒有停止,拇指肚一下一下的摩挲著韓亦馨的額頭,希望這樣喚回韓亦馨的意識。


    “齊寒,對不起,我沒有抱住我們的孩子”,終於,韓亦馨還是崩潰地放聲痛哭起來。


    看著病床上如此無助的韓亦馨,齊寒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不肯放手一般。


    “亦馨,別這樣,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允許你這麽激動的。”齊寒想要將韓亦馨抱在懷中,卻怎麽樣也沒辦法將她抱起。


    第一次如此地無助。


    就算從前韓亦馨不肯原諒他,也沒有這般的無助。


    至少,那時候,韓亦馨就在那裏,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可現在,他滿身的都是無力感。


    無論齊寒如何全解,韓亦馨的哭泣始終沒有辦法停止。


    聽到聲音的張醫生,再次回到了手術室中。


    剛一進來,他就看到,病床旁單膝跪地的男子緊緊地抓著女子的手,而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正在嚎啕大哭。


    沒有辦法,張醫生決定給韓亦馨注射一針鎮定劑,這才讓韓亦馨安靜下來。


    “沒有辦法,她剛做完手術,大出血,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她這樣激動,我隻能先給她注射一針鎮定劑,希望醒來以後,你們能夠安撫一下她的情緒,別再讓她這麽激動了。還有,手術室中要消毒。”


    不愧是展擎飛請來的人,辦事效率就是高。


    簡單地吩咐以後,張醫生背著醫藥箱就離開了。


    韓亦馨已經被齊寒抱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手上的吊瓶依然沒有斷。


    齊寒坐在床邊上,看著床上的女人,眼神柔情,可那張如同被雕刻出來一般的臉,卻分外嚴肅。


    事情來的太過突然,是誰說的,凡是突如其來,必有古怪。


    而他的心裏,又為何早就有深深的預感,這個孩子保不住,他甚至在給自己提前打著預防針?


    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貼在韓亦馨的身邊,可是韓亦馨還是出事了,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還是真的如同張醫生所說,是亦馨本身體質過寒,加之之前的意外,導致韓亦馨胎像不穩,最終意外流產?


    這個診斷結果難道不會太牽強嗎?


    齊寒依稀耳邊還回蕩著在手術室的門外,展擎飛對他說的話,一切有我,你先照顧好韓亦馨。


    一切有他?這說明展擎飛也知道,韓亦馨的孩子沒的蹊蹺。


    連著兩次的意外,都是衝著韓亦馨而來。從韓亦馨第一次發生意外開始,齊寒就努力回想著所有的可能性,他的仇人,韓家的仇人,或者韓亦馨得罪過什麽人。


    最後得出的結論,隻有一條……


    齊寒看著韓亦馨依然慘白的臉,心疼再次席卷而上。


    入夜,一個黑夜竄入別墅的廚房之中,腳步輕盈,落地如蜻蜓點水一般,幾個翻身,便從餐廳中翻身而入,來到了消毒櫥櫃前。


    此人小心翼翼將櫥櫃打開,生怕弄出半點的聲響。


    可,就在櫥櫃被打開的刹那,一個白色的陶瓷碗從上而下,眼看就要落在地下。


    突然,黑衣人的身側伸出一隻手來!


    不偏不倚,那隻大手將小小的白瓷碗接住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櫥櫃之中。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大手的主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大手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腕,拉著黑衣人,二人又是幾個閃身,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廚房。


    此時廚房依然一片寂靜,好像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人一樣。


    “啪嗒”一聲響,展擎飛的書房燈被點亮。


    定睛看去,這才看的出來,剛剛那個黑衣人不是別人,而是齊寒,突然出現的那隻大手,自然就是展擎飛的。


    “你怎麽會出現在廚房?”齊寒皺著眉頭看著展擎飛。


    “還問我?要不是我,你就打草驚蛇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隻要負責照顧好韓亦馨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不聽話吧,剛才那個碗如果掉在了地上,別墅中的人,大部分都會被驚醒,那個人,一定就在其中。”展擎飛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太險了,如果不是他早有預感,知道齊寒今天晚上要行動,那他一定就會成為整件事情的那個敗筆。


    “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你說處理,我就信你會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結果。不過,展擎飛,我等不了。“


    齊寒將“等不了”三個字說的非常清楚,是的,他等不了了。


    如果再等下去,這次隻是流產,那麽下次,韓亦馨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連命都搭了進去?


    “那你想怎麽樣?”展擎飛眉毛一挑,看向齊寒。


    “你調查出來什麽沒有?”齊寒停頓了幾秒,換了一個話題。


    “如你所料,亦馨的碗筷被人動過手腳,是以後總慢涼性的墮胎藥,粉末狀,被粘黏在了亦馨的碗筷上,導致亦馨最終流產的。”展擎飛歎了口氣,同樣也是父親的他,這種被人害失去孩子的心情,他也很能理解。


    “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嗎?”因為已經預料到,所以齊寒顯得很平靜。


    又是同樣的問題,齊寒知道,等來的也會是同樣的回答。


    “暫時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展擎飛,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懷疑的是同一個人。是你不願意承認,還是你不想真的查下去,毀了你的信任?”齊寒向來說話直接,沒有表情,這一次也同樣。


    展擎飛苦笑一聲,“你認為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吧。”


    “有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一聲”,齊寒依然態度冷漠。


    展擎飛輕笑一下,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我打算亦馨身體養好有些,我就帶著她離開這裏。”


    沒錯,在這裏,發生了那麽多事情,韓亦馨的孩子都沒有了,當初展擎飛口口聲聲的保證,如今已經蕩然無存。


    失去了最原始的信賴,選擇離開才是對的。


    “這樣吧,我把韓亦馨安頓好了,我就會回來。但是我不能再把亦馨留在這裏冒險了。”


    展擎飛點了點頭,“明白,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她。你放心,遲早我會把這個人找出來,給你一個交代的。”


    韓亦馨離開的那天,b市下了很大一場雨。


    歡顏覺得,這就像是韓亦馨的心情,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隻有懷著他的母親,才真正明白那種切膚之痛吧。


    少了韓亦馨跟齊寒,這棟別墅似乎冷清了不少,歡顏換了個方向,看到的也是貝薇兒那張惆悵的臉。


    展擎飛雷霆好額雷悅都不怎麽在家,戴星都是在屋子中,不太出來,隻剩下歡顏跟貝薇兒,還有林一諾。林一諾要負責教藍寶知識,看起來也很忙的樣子。


    歡顏又望向窗外,看著外麵的大雨。


    或許,韓亦馨肚子裏的孩子,真的很抗拒這個肮髒的世界吧,所以發生兩次意外,最終還是離開了。


    隻是,孩子,這個世界除了肮髒,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比如愛。


    入夜,書房之中。


    雷悅臉色凝重的看著展擎飛,“大哥,這件事情太突然了。單不說,我們的行動全部被掌握,就是這一次的算是……“雷悅看著展擎飛並不好看的臉色,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這些天,他按照展擎飛的吩咐,在全市所有的角落,都安放了半克隆人的檢測器。


    而所有的檢測器的總監控,就是展擎飛麵前這台電腦。


    可是,從開始安裝的第一天開始,展擎飛的電腦就沒有出現過警報,直到一個星期過去了,仍然沒有。


    而就在昨天,雷悅將所有的探測器都安放好以後,一夜之間,這些檢測器,全部消失。


    太可怕了……


    這是雷悅發現以後的第一反應。


    也就是說,從他們開始行動,或者是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死亡地帶就已經察覺了他們的動向。


    他們一直按兵不動,隻是為了等待雷悅將所有的檢測儀器安裝成功後,一起全部拆除,來了一次一網打盡。


    這些探測器的價格都在上萬元,而全市安插檢測器,可見費用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這樣,這筆錢也打了水漂,最關鍵的是,他們連一個半克隆人都沒有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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