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畔。


    展擎飛站在小樹林中,看著跪在地上的四名保安。


    他們哆嗦著身體,不敢抬頭,像是等待著審判的罪人。


    月光下,他們瑟瑟發抖的身體,像是飄零的落葉一般。


    “雷霆”,展擎飛一聲令下,雷霆拿著一個木頭棒子走了過來,好不吝嗇自己的力氣,打在了他們的身上。


    “邦邦”的悶響聲,搭配著四個男人的呻、吟聲,回蕩在這夜晚的護城河畔。


    靜謐的夜空下,血腥更加殘忍。


    展擎飛揮了一下手,雷霆和手下的人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向後退了幾步。


    “這是對你們的教訓,我們大哥的女人,還沒有人敢碰!這次,饒了你們的狗命,是為了給我嫂子積德,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保證你們直接背丟進護城河裏喂魚!滾!”雷霆丟下手中的棒子,對跪在地上的四名保安吼道。


    四名保安沒有想到可以這麽輕易就讓他們走了,四個人連滾帶爬,話都說不出一句,就朝著護城河外的公路上跑去。


    幾個人消失在夜色之後,雷霆走到展擎飛的身邊,“大哥,就這麽放了他們嗎?”


    別說展擎飛了,就連他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好好的一個人,出去上班的時候還是健全的,沒過多久,胳膊就斷了兩根,何況,還是大哥最心愛的女人。


    雷霆這次也不明白,為什麽展擎飛要這麽輕易的就放了這四個人。


    “不然你還想怎樣?”展擎飛輕笑一聲,轉過身子,看著靜謐流淌的護城河水。


    “老大,就算不要了他們的狗命,怎麽的也要卸下一隻胳膊一條腿吧。”雷霆虎頭虎腦地說著。


    “雷霆啊,你以為今天我們做的事情沒有人在看嗎?顏顏在辦公室被人監視了這麽多天,我們的行蹤估計也暴露了這麽久了。”展擎飛說著,彎腰在地上撿起一顆石子,身體向後退兩步,擺出了一個標準的“打水漂”的姿勢,將石子扔出去。


    月光下,石子在河水中跳了又落下,跳了又落下,反複四次。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被人監視?”雷霆皺眉問展擎飛,展擎飛沒有說話。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雷霆問道。


    “等”,許久,展擎飛才悠悠地說出了一個字。


    既然大哥說等了,那雷霆也不好說什麽,隻是站在展擎飛的身後。


    雷霆還以為,展擎飛所謂的“等”,是說接下來就一直等下去,幾天,幾十天的等,卻不想,展擎飛鎖說的“等”,就是站在護城河這裏傻等著。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展擎飛不動,身後的手下沒有人敢動,盡管雷霆覺得,自己的臉,就要被蚊子咬腫了,可他還是不敢伸手去拍臉上的蚊子。


    早知道這樣,今天晚上出門的時候,就該戴著麵具的。


    一個小時過去後,雷霆開始懷疑,其實展擎飛是帶了一張透明麵具在臉上的,不然他為什麽不怕咬?


    一個小時三十分過去後,展擎飛轉身對雷霆說,“我們走。”


    雷霆還在跟嘴邊的蚊子做著鬥爭,聽到展擎飛的命令,忙去把車開了過來。


    “大哥,你這唱的是哪出啊?咱們就站在這裏吹了一個半小時的冷風呢?”雷霆轉動著方向盤,不解的問道。


    展擎飛隻是看著車窗外,沒有說話。


    直到車子開出小樹林,展擎飛才將視線收回來。


    “直接去醫院”,說罷,展擎飛將眼睛閉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今天大哥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雷霆雖然不知道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可他知道,自己隻要聽話按照要求去做,就不會遭殃。


    很快,車子開到了醫院,這一路上,展擎飛總是在轉彎的路口處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然後再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就連雷霆如此笨拙的人,也都看清楚了展擎飛的這個舉動。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問展擎飛,這種事情,問了也隻會被大哥訓,不如去問雷悅好了。被訓總比被罵好。


    展擎飛從車上走了下來,直奔歡顏的病房,雷霆就跟在展擎飛的身後。


    快到歡顏病房的時候,展擎飛看見坐在病房門外長椅上的人。


    他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顏顏,你怎麽出來了?這大半夜的,你在這裏坐著幹嘛?不怕著涼嗎?”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可卻句句心疼。


    “擎飛,我不困,不想在裏麵躺著,就在這裏坐一會兒”,歡顏抬頭,看著展擎飛,視線透過她落在前麵的那一縷頭發。


    展擎飛沒有再說什麽,忙從身上脫下自己的西服,披在了歡顏的肩膀上。


    展擎飛彎腰,打橫將歡顏抱了起來,雷霆見狀,忙去開門,展擎飛就將歡顏放在了床上。


    “顏顏,以後不能這麽任性了,如果不願意在房間中躺著,也應該穿上點衣服再出去,懂嗎?”展擎飛拉過被子,給歡顏蓋好。


    歡顏隻是乖乖地點著頭,今天的她格外的乖巧。


    “顏顏,你怎麽了?”展擎飛也看出了歡顏的異樣。


    歡顏隻是搖搖頭,什麽話都沒有說,最後將頭低了下來。


    “顏顏,有什麽事情,你要告訴我。”展擎飛將臉拉了下來,帶著一種威嚴。


    “我就是覺得,我智商不夠用了”,歡顏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道。


    “什麽?”


    可是,歡顏組織好語言,展擎飛還是沒聽懂。


    展擎飛甚至在想,他們兩個人,到底誰的智商不夠用。


    歡顏抬起頭,沒看展擎飛,看著前方,“我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是一個意外。可是,除了這些,其他的我什麽都想不明白了,究竟問題出在哪,如果不是意外,又是怎麽樣一回事呢?從我醒來到現在,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可就是想不出來為什麽。”


    歡顏撅著嘴,表情有些沮喪。


    如果不是因為歡顏白天才經理了這種事情,現在又是在病床上,展擎飛覺得他一定會笑出聲來,然後告訴歡顏,她的智商本來就是有限的,想不明白很正常。


    可現在,如果他這麽說,他敢確定,一個星期內歡顏是哄不好了。


    他將身子向前一探,伸手將歡顏強行按在了床上。


    “你就負責在這裏躺著,把身體給我養好了,至於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負責來想,聽到了嗎?還有,養病養病,就是要養著,病才能好,你滿腦袋都是胡思亂想的事情,你覺得,你的病能好嗎?”展擎飛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命令著歡顏好好躺著。


    “那你確定,你能想明白?”歡顏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展擎飛。


    她這是在質疑展擎飛的智商,展擎飛很想敲一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究竟在想些什麽。


    “你覺得我想不明白?”展擎飛直起身子,皺眉瞪著歡顏。


    兩雙同樣都是大眼睛互視著,突然,有什麽東西就有些異樣了。


    歡顏依然表示懷疑的瞪著展擎飛,可是,展擎飛的眼睛裏,卻有什麽東西燒了起來。


    感覺到有什麽不太對勁,歡顏忙收回自己的視線。


    白天她的胳膊才斷掉,晚上可跟展擎飛折騰不起了。


    她假裝什麽都沒讀懂,重新躺在床上,將被子拉上一些,幾乎蓋在了臉上。


    她的小動作,展擎飛自然看的明白。


    他雖然現在有渴求,可是他也明白歡顏的身體受不了,他還不至於如此的禽獸不如。


    他將歡顏的被子稍微地向下拉了一段距離,好讓歡顏有一個可以暢通呼吸,也不至於被憋死。


    歡顏就這樣,在展擎飛的陪伴下,漸漸進入了睡眠。


    而展擎飛則在歡顏睡下後,躺在了歡顏的身邊,一張小床,容下兩個大人雖然有些急,但展擎飛將歡顏抱在自己的懷裏,卻剛剛好可以容下他們兩個人。


    第二天一早,展擎飛醒的很早。


    見懷裏的歡顏還在熟睡,他輕輕起身,給歡顏蓋好被子,自己走出了歡顏的病房。


    他按照往常的習慣,自己開車,回到了公司。


    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展擎飛才放鬆下了一些警惕。


    此時,雷悅已經等在了這裏。


    “怎麽樣?”展擎飛風風火火的走進辦公室,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大哥,你說的沒錯,基本上,你昨天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被人監視了。”雷悅雙手放在身前,自然下垂交叉著。


    “說說你看到的。”


    雷悅的答案完全不出乎展擎飛的意料,他想聽一些新鮮的。


    “昨天那四個保安離開以後,就有人在樹林外將他們接走了。還有,昨天你在護城河外站了一個半小時,那時候,一直有人在護城河的樹林中監視著你,具體是什麽人,現在還沒有查到。昨天,你的車子開出小樹林,緊隨其後,就有車子跟上,直接跟到了醫院。昨天晚上,我去給嫂子送飯的時候,發現嫂子的房間中有針孔攝像頭。”雷悅一口氣說了他這一夜看到的事情。


    展擎飛點了點頭,雖然嘴上沒說,不過對雷悅的辦事效率,他還是很欣賞的。


    “恩,我也發現了,昨天從小樹林出來的時候,每一個拐角處,我都有觀察,都會替換出一輛新車來跟蹤我們,很精細的功夫。”展擎飛道。


    “大哥,現在,b市就像是一張網一樣,走到哪裏,我們都有可能被監視,看來,隻有你這間辦公室還算安全了。今天早晨,我已經在這裏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了,沒有問題。而且,反監測設備,我也已經放在這裏了,絕對安全。”雷悅說著,又四處張望了一圈。


    “好,我知道了,那四個人是被什麽人接走的,有線索嗎?”展擎飛想到昨天的那四名保鏢。


    “還不太確定,不過這件事情,和林小姐,離不開關係”,雷悅頓了一下說。


    “哦?怎麽說?”聽了這麽半天,展擎飛終於聽到了一些想要聽到的新鮮事。


    他來了興趣,身體也坐直了。


    “因為昨天接他們離開的車子,走下來一名黑衣人,說道‘林總監請’。”雷悅回憶著昨天躲在暗處看到的事情。


    “你確定,昨天你躲起來觀察著一切,沒有被人發現?”


    展擎飛皺著眉頭,這麽大的疏忽,林一諾不應該出現的。


    “沒有,絕對沒有人發現我,也沒有人在暗中跟蹤我。”雷悅斬釘截鐵道。


    既然雷悅這麽說了,展擎飛就沒有理由再繼續懷疑他。


    “小諾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小諾了,或許,她從來都是這樣,而我從前就沒有看懂過她。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我們不得不小心。所以,開車門的那個人,會對那四個保安說‘林總監請’這種話……“展擎飛的話戛然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可是,雷悅並不是雷霆,他立刻就反應過來展擎飛的意思。


    “她是在告訴我們,她知道我在暗中監視著這一切,而她故意要那個開車門的人說,是想告訴你, 沒錯,這些就是她做的,她這是一種挑戰。”雷悅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行蹤早就已經暴露了。


    展擎飛身子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雙手按住太陽穴,揉了揉。


    “小諾的背後究竟是什麽人?”展擎飛楠楠地說道,像是問雷悅,又像是自言自語。


    “什麽人?”雷悅歪著頭看著展擎飛,這種姿勢代表他也沒辦法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一切,都是小諾一個人策劃的,那她就太厲害了。如果背後有什麽人在給她撐腰,我們必須要找到這個人。如果隻是小諾一個人的話……那我們更要防備,因為她在b市有著不可小覷的勢力。”展擎飛說到這裏,眼中突然冒出了寒氣。


    不容小覷的勢力……


    在b市,這裏的勢力幾乎已經確定了局麵,展擎飛,霍一凡,顧勒天,剛剛倒台的孟老爺子,還有就是一直實力都不被外人所知的死亡地帶。


    孟老爺子倒台了,現在,就隻剩下這四方鼎力了,那麽林一諾又屬於哪一方呢?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地帶!


    那麽,很有可能,現在,就連林一諾,都是死亡地帶的人了。


    展擎飛越想越覺得頭疼,林一諾生得一個好頭腦,從前就可以知道,但凡她得不到的,她手段就會陰毒的毀掉這個東西。


    狠辣,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用這個詞語來評價林一諾。


    聰明又夠狠,作為一個女人,的確很難得。


    現在,她背後又有著不容人低估的勢力在支撐著林一諾……


    展擎飛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個有兩個大了。


    “大哥,你沒事吧?”雷悅看著展擎飛的樣子,有些擔心。


    “我沒事,準備早晨的會議吧。”展擎飛重新坐好,對雷悅道。


    歡顏在醫院躺了三天,身子終於恢複了原來的生氣,兩個胳膊也可以聽自己的使喚了,也不會在叫囂的喊疼了。


    生龍活虎,現在就可以用來形容歡顏的狀態。


    她看著自己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在病房中,前幾天的不開心已經一掃而空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敲響,因著歡顏的胳膊重新恢複功能,所以她急於展示。


    歡顏自己跑過去打開了病房的門。


    可是,打開房門以後,歡顏的動作就僵硬在了那裏。


    “你怎麽來了?”歡顏的表情立刻拉了下來。


    “顏顏,我來看看你,身體好一些了沒有。”林一諾一臉無害的笑容,手裏抱著一束百合花,沒有等歡顏邀請,她徑自走進了歡顏的病房。


    “哎”,歡顏此時並不想看見林一諾,她想叫住林一諾,可是顯然,林一諾根本不會聽她的。


    “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麽事?”歡顏站在病房的門口,她沒有關上病房,一是擔心林一諾會做傷害她的事情,雖然她平時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可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回事。


    二是,方便林一諾隨時離開。


    林一諾看著歡顏站在病房門口,不進病房,反倒笑了起來。


    “顏顏,你在怕什麽?這裏是你的病房,現在我進來了,你卻不進來,你這不是要我喧賓奪主嘛。”林一諾說著,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


    “喧賓奪主?顏顏,一開始就是你來我這裏喧賓奪主的吧。”林一諾說著,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在了歡顏的床上,自己則坐在了床邊上。


    “林一諾,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故意的吧?”歡顏撅嘴看著林一諾,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從見到這個女人第一眼開始,她就一直處在一個弱者的位置。


    這個女人,每一次都可以操縱遊戲的規則,而她,就是每一盤棋中,最沒用的那顆棋子,但也是最靈活的那顆棋子,無論怎麽擺放都可以。


    “是,又怎麽樣?”林一諾挑釁地看著歡顏,房門打開,外麵的冷風吹了進來,讓歡顏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依然站在門口的地方,擋著大門,不讓大門合上。


    可林一諾,卻絲毫沒有在乎,她坐下來接著道:“沒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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