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顧勒海,此時依舊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看的顧文有些心疼,看的顧勒天隻想笑。


    “好了,都回去準備準備吧,下午的新聞發布會還得折騰一番。”顧老爺子用依舊有些虛弱的語氣對三個人道。


    就這樣,他們三個退出了顧老爺子的房間。


    然而,有些人轉過臉就是另外一個人,顧勒海就是這樣。


    書房門剛一關上,顧勒海臉上立刻先出陰狠的表情,他怒目顧勒天,恨不得此時就將他吃了。


    顧勒天知道顧勒海一定會衝他來,他沒有回避,而是直直迎上了顧勒海的眼睛。


    “勒海,回房”,見形勢不對,顧文連忙拉住顧勒海,拽著他的胳膊,就往他的房間裏拖。


    可是顧勒海再那裏梗著脖子,眼睛瞪的溜圓,恨不得將牙齒要出“吱嘎吱嘎”的聲音,不服氣的死死的盯著顧勒天看。


    而顧勒天看著他時的那一副“我就願意玩死你”的表情,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顧文見形勢越來越不妙,他用上全身的力氣去拽顧勒海,嘴裏還在小聲的念叨:“趕快跟我回房,這個時候,你不可以再給我惹事了,否則,我都救不了你了。”


    終於,顧勒海站了一會兒,動搖了。


    離開之前,他伸出食指,用力地點了點顧勒天,意思“你給我等著”,然後才踉踉蹌蹌跟著顧文向著他的臥室走去。


    “哼,孬種”,顧勒天冷哼一聲,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下午,新聞發布會現場。


    顧勒海無疑是今天新聞發布會的主角,而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坐在主席台的嘴中間的位置。


    旁邊,坐著的是顧老爺子和顧文,再旁邊,是顧勒天。


    而站在那裏說話的,是顧老爺子的私人助手。


    “各位記者朋友們,請安靜一下,請安靜一下”,亂哄哄的會場,就這樣停止了沸騰。


    “好,謝謝各位記者朋友們的配合”,顧老爺子的私人助理一副謙謙君子的溫婉模樣,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那裏,笑容可掬。


    他看了一眼顧老爺子,顧老爺子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他繼續開口道:“最近,圍繞著顧氏集團的一些新聞話題,可以說是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毫不誇張的說,這幾乎都快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了。”說罷,助理“哈哈”幹笑了兩聲,像是自我解嘲。


    “各位記者朋友們,關於顧家大公子挪用公款的這個事情,實屬子虛烏有,完全是空穴來風!”


    記者中間,沒有預期的詫異與騷動,這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了。


    事情發生了,先去打點好一切,再來開個記者發布會公之於眾,說根本沒有此事,將已經帶著汙點的事情硬是通過記者發布會這種形式來漂白。


    今天這個新聞發布會,記者就算不來也知道是什麽內容,不過畢竟是顧氏,一是要給顧老爺子麵子,而是要給公眾一個交代,所以,新聞發布會現場,可謂是座無虛席。


    見大家都沒有什麽過大的反應,發言人繼續道:“首先,你們接到的證據,漏洞百出,這裏有一份我們查到的資料,就和你們收到的完全不一樣。我已經打印在了這裏,一會兒會分別發給大家,大家可以仔細研究一下;其次,顧大少爺的人品,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好,所有顧氏的股東,幾乎都是看著他長大的,都很清楚,他的為人,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可是,出乎意料的,助理沒有想到,這句話,居然引起了下麵記者的騷動。


    顯然,他們對顧勒海的人品持一種嗤之以鼻的態度。


    顧勒海坐在那裏,恨不得把腦袋低到桌子底下。


    “各位,安靜一下,今天,召開這個新聞發布會,主要就是向大家澄清這件事情。顧勒海先生,並沒有做過任何出賣公司利益的事情。中飽私囊,更是沒有的。我們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顧勒海先生是被人陷害的。”


    知道自己言多說錯話了,助理馬上將話題再次收回來。


    這個記者招待會,他也沒有什麽底氣,畢竟,證據是假的,顧勒海的為人是有目共睹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全場所有人,包括記者在內,都是負責出來演戲的,大家都是群眾演員。


    也都明白,這其中賣的是什麽藥,他隻能硬著頭皮在這裏,睜著眼睛說瞎話。


    記者會很快就結束了,無非是一個形式罷了。


    但是,顧勒海的低頭委屈模樣,卻是在大家心中生根發芽了,第二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在用同樣的顧勒海做為頭版頭條的插畫,而再一次,顧勒海不再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是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資。


    大家見麵以後,都會問上一句,“你看新聞沒,顧勒海那樣,太逗了。”


    此時,長安就拿著報紙,“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來。


    “勒天,你快看他這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笑死我了。我還從來不知道,他還可以扮乖賣萌。”長安再一次將手中的報紙舉到顧勒天的麵前。


    半個小時之中,長安的這個舉動已經重複了六次了,顧勒天幾乎都快被長安氣笑了。


    “長安,你要不要這麽高興啊?”顧勒天這次沒有再配合著長安去看她手中的報紙,而是一把將長安攬進自己的懷中。


    “怎麽不高興,你看看他那個樣,不行不行,別讓我看了,要不我又該笑起來沒完了。”


    顧勒天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笑。


    明天,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到那個時候,一切就會即將浮出水麵。


    “明天我得去顧氏集團,有個股東大會要參加”,顧勒天摸索著長安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股東大會?那是不是特別嚴肅的會議?而且人人西裝革履,一個個的人模狗樣。”長安想象著當時的情景,脫口而出。


    顧勒天捏了捏她的臉蛋:“敢說我人模狗樣?”說著,顧勒天一個翻身,已經將長安壓在了身下。


    第二天,顧氏集團辦公室,顧老爺子的臉已經看不到任何的顏色了,隻剩下了鐵青。


    今天通知的九點召開股東大會,原本應該座無虛席的會議室,此時可謂門可羅雀,屋子裏隻有寥寥無幾的五個人——顧老爺子,顧文,顧勒海以及顧勒天,還有那個一直都跟在顧老爺子身邊的秘書。


    “現在幾點?”顧老爺子依舊陰沉著一張臉直視著前方,問身邊的助理。


    “已經九點三十了。”顧老爺子的秘書額頭上出現了一滴冷汗,九點的股東大會,可是九點三十依然沒有人來,這意味著……其他的股東都沒有買顧老爺子的賬!


    “再打!”顧老爺子的臉已經無法用鐵青來形容,而是暗黑色。


    秘書拿起手中的電話,從第一個號碼一直播到底二十三個號碼,不出意外的,全部關機。


    “還是關機”,那滴冷汗流了下來。


    顧老爺子再也無法忍耐,抓起麵前的茶杯,用力摔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麽回事?馬上給我查清楚!”顧老爺子的喊聲,響徹整個會議室。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心裏隱約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沒有得到答案之前,他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的預感。


    而坐在會議室中的顧文和顧勒海,臉色也是同樣的難看。


    他們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為的就是顧氏集團,現在,很顯然,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顧氏集團發生了一些變故,而這些變故,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就在這時,顧老爺子助理的電話響了起來,八點五十的時候,會議室中還是一個人沒有來,他就已經預見到了事情的不對,於是已經打了電話,通過各種關係來查找問題的所在。


    終於,在這個時候,有人打來了電話。


    掛斷電話,他的臉色比顧老爺子好不到哪去。


    “怎麽回事?”顧老爺子依然沒有看他。


    他看了看顧老爺子,咽了口口水,終於還是說出來道:“董事長,出事了。”


    當助理將二十三位股東全部將股權轉讓給了武艾的時候,顧勒天清楚看見顧老爺子顫抖的雙手,就像上次顧勒海被抓走時候一樣,可是這一次看起來,似乎更嚴重了一些。


    “什麽時候的事?”可以聽得出來,顧老爺子在強忍著情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助理還是從他顫抖的聲音中聽出來了憤怒到極致的內心。


    “就在大少爺被警察帶走調查的時候。”


    此話一出,顧老爺子再也沒辦法繼續保持沉穩,他揮動手中的拐棍,照著身邊的顧勒海就是狠狠一擊。


    “沒用的東西,就知道給我惹麻煩!”拐杖一下一下地打在顧勒海的身上,雖然顧文很想衝上前去替顧勒海擋住,可是礙於顧老爺子現在的心情,顧文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重上去。


    “看看你教的好兒子,我的顧氏集團都快被他敗壞進去了!”打完顧勒海,顧老爺子轉過身來,對另一側的顧文埋怨道。


    沒有想到,辛苦了一輩子的事業,現在就這樣要被毀於一旦了。


    顧文隻是低著頭,什麽話也不說,任由顧老爺子在那裏數落。


    而顧勒天,隻是一直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感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還好,還好,還好現在武艾的手中隻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我們有百分之五十五,還是公司最大的股東。隻要我們是最大的股東,我們就還有翻身的機會。”顧老爺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又像是在給自己心裏安慰,他自言自語的徑自在那裏嘟囔著,不知在說給誰聽。


    一場董事會,就這樣在顧老爺子的追打謾罵聲中結束,而最大的受益人,居然還在這裏悠閑地看著表演。


    顧氏集團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票被武艾買走,暫時還沒有被發現,如果媒體一旦公開了,相信很多事情都會發生變化,包括b市的商業結構。


    那時候,顧家將會是受到衝擊最大的一家。


    晚飯時間,顧家人的臉上是一片愁雲慘霧。


    長安有些局促地坐在餐桌上,她感覺顧老爺子的臉色就是一顆炸彈,她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就將這顆炸彈引燃。


    這時候,顧老爺子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雖然一直握著筷子,可是心事太重,什麽胃口都沒有,竟然吃不進去半點。


    “還好,我們手上還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顧老爺子這時候開口道。


    長安見狀,忙將手中的碗筷放下,這應該是顧老爺子準備開始訓話的前奏。


    “勒海,勒天,爺爺有件事情要和你們兩個說一聲”,顧老爺子雙手握拳,看著自己的兩個孫子。


    此時,所有的人目光同時投向顧老。


    “是這樣的,現在顧氏集團的情況,你們白天也看見了。股票一直在跌,沒有好轉,昨天的新聞發布會雖然召開了,可是媒體不是很買賬,受眾也不買賬,今天的股票,依然沒有回升的跡象。而現在,武艾……唉,可以說,顧氏集團自創辦以來,這是最艱難的時刻。”顧老爺子的悲觀情緒隻感染了長安,她心中不禁惋惜,甚至開始替顧氏集團擔心起來。


    “原本呢,爺爺今年是想正式將你們分別擁有的百分之五股份轉到你們名下,可現在看來,這麽做已經不合適了。你們不要怪爺爺,再等一等,我再把股票轉到你們名下。”原本顧老爺子也可以不用說這一番話的,可是,或許是最近經曆的事情多了,人反倒變的和善起來,想要跟他們商量著將事情解決。


    顧勒天自然不會在乎這百分之五的股份,可是顧勒海卻坐不住了。


    “爺爺,您就那麽害怕武艾?”他忽然發問,顧文在旁邊喊了一聲,“勒海,放肆!”


    可是顧老爺子沒有怪顧勒海,反道:“爺爺不是怕,可是爺爺不想有任何的閃失失去顧氏集團,這是爺爺一輩子的心血。”


    “失去?”忽然,顧勒海站了起來,他一臉的憤怒,直指顧勒天:“爺爺,您放心,別說武艾現在是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就算武艾有百分之百的股份,您的顧氏集團也不可能落入一個外人之手。”顧勒海瞪著顧勒天,一副冷嘲熱諷卻分明透著不滿。


    “顧勒海,你放肆!”顧文站起來就要拽顧勒海離開,可是顧勒海稍一用力,就掙脫了顧文。


    “等一下”,顧老爺子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對父子倆,他知道他們一定有事瞞著他。


    “顧文,你坐下,讓勒海說。”他伸出食指,有些顫抖的指著顧文,點了點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顧文愣了一下,隨即“唉”了一聲,坐了下來。


    “好,爺爺,既然你讓我說,那我就告訴你,其實,武艾的真實身份,就是您的好孫子,顧勒天!”顧勒海話音剛落,食指已經指上了顧勒天。


    那瞬間抬起的力氣,幾乎想要就此將顧勒天一槍射死。


    “你說什麽?”顧老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勒海,似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可是,顧勒海卻道:“爺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和我爸,動用了您的所有關係,調出了所有出入境的資料,根本沒有武艾這個人,這說明,武艾本就一直在本市。後來,我們順藤摸瓜,找到所有接觸過武艾的人,卻發現,接觸最多的人就是顧大。而且,我們還從夜色的一個隱蔽的地下停車場,看到顧勒天幾乎天天出入夜色。爺爺,您想一想,我們那次去參加夜色的開業典禮,他是不是沒有出現?因為他們分明就是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分身同時出現!”顧勒海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甚至是高聲喊了出來。


    他等待這一刻等了好久,從顧勒天在背後捅了他一刀,導致他被警察帶走以後,他就發誓,自己也要這樣殺他個措手不及。


    可是,顧勒天依舊坐在餐桌旁,沒有任何的慌張,而是繼續優雅地坐在那裏,波瀾不驚。


    “勒天,他說的都是真的?”如微風中的柳絮一般,顧老爺子的聲音,顫抖的可怕,長安幾乎要起身,去查看顧老爺子的身體狀況。


    可是,他現在又隻想陪在顧勒天的身旁,陪著他麵對這樣突然困難的局麵。


    她下意識地握住了顧勒天的手。


    可是顧勒天就那樣看著顧老爺子,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沒有任何的反應,已經代表了他的答案。


    顧老爺子的瞳孔越來越大,瞪著的眼睛越來越圓,顫抖的雙手終是沒有再抬起來。


    他的嘴巴張了又張,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可終究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就那樣動作很小的一張一合。


    突然,隻聽“咣當”一聲,他身子一歪,人倒在了地上。


    眼睛已然瞪得老大,卻沒有焦距,臉上的表情已經定格,卻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像憤怒,像質疑,像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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