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勒天這種款的男人,沒想到,遇到愛情的時候如此木訥,而且還很糾結。


    想來,偷聽到他們談話的那個丫頭,也未必能平靜到哪裏去。


    再好的化學實驗,想要快速產生反應,都應該有一個好的催化劑來起作用。


    就讓他充當一次高錳酸鉀的角色吧。


    林天熙沒有再留在病房中,看著顧勒天一臉拉不出屎的表情,他走出病房,來到了診所外的大樹下。


    果不其然,長安正在那裏蹲著,手裏拿著一根奶油冰糕,旁邊已經放著三個冰糕包裝袋了。


    “在想什麽呢?”林天熙走到大樹下,也蹲了下來。


    長安看了一眼林天熙,忍不住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林天熙卻被長安的這個長歎氣逗笑了,“你歎什麽氣呢,我的長安大小姐,你可是想來都是嘻嘻哈哈的。”


    長安憂愁地看了一眼林天熙,“我當然歎氣了,你們說的話,我剛才都聽到了。我可不是有意要偷聽的,隻不過出門的時候,恰好聽到你們在說我的名字,我就忍不住在門口聽了兩句。”


    說罷,長安又一次幽怨地歎了口氣。


    “哈哈“,林天熙實在是沒忍住,就笑了起來。


    想不到,兩隻都是情竇初開的人,這表現,實在是太可愛了。


    “長安,你以前沒有男朋友?”林天熙直截了當地問道。


    長安搖了搖頭,“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從小我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院經費有限,不可能讓每個孩子都上大學,我為了爭取到名額,所以天天就隻是在拚命的學習,其他的什麽都不想。”


    林天熙被長安的話震驚到,沒想到這個樂觀的女孩是個孤兒,孤兒,那就更好辦了,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那你現在都已經上大學了,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放到設置議程上?”林天熙一步一步引導著長安。


    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長的又這麽漂亮,哪有不談戀愛的道理。


    長安看著林天熙,表情糾結地咽了一口口水。


    顧勒天該不會是派林天熙來做說客的吧。


    長安雖然蹲著,可是腳卻不老實地來回地蹭著地,這個動作,說明她現在非常的不安,與她的名字,截然相反。


    林天熙見長安不看自己,隻是拚命的用腳在地上磨蹭著,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且,她的肢體語言,已經證明了,她從前並沒有過男朋友。


    “長安,你這個年齡正是最美好的年華,如果在這個年齡碰到喜歡的人,就該好好把握機會,和他在一起,享受最美好的年華。”


    林天熙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記囑咐長安,一定要珍惜最美好的年華,去享受這一切。“


    長安再次回到顧勒天病房的時候,明顯動作有些不自然。


    顧勒天看著進來的長安,眼睛直直地,沒有移開過視線。


    “那個,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長安雖然在和顧勒天說話,可是,頭卻偏向了另一方,看著牆壁。


    顧勒天看著頭也不回不看他的長安,忍不住有些懊惱。剛才和林天熙的談話,真不應該太深入,死不死,害不害的,估計長安市害怕了。


    顧勒天想了想,指著自己的肚子,道:“長安,我傷口有點疼,你給我換換藥吧。”


    果然,這一招非常管用,長安迅速轉過頭,看著顧勒天,有些著急,“傷口疼了?怎麽會疼的呢?那你靠好了,我去給你拿些止痛的要分敷在上麵。你是不是剛才動作做的大了些?就你這樣還要自己淋浴呢,不疼死你才怪。”


    長安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話,雖然還夾雜著她的抱怨,可是顧勒天聽在耳中,非常受用。


    長安拿來了止痛的藥粉和止血棉布,如法炮製,為顧勒天換了藥。


    可是,因為聽到了顧勒天與林天熙的談話,長安這一次,動作上非常小心,盡量與顧勒天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最後,還是長安站在一邊看著,而顧勒天自己無趣的向下滑了滑身體,鑽進了被窩裏。


    長安看著顧勒天這樣笨拙的動作,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瞬間紅的如同番茄一般。


    就連耳朵,都覺得火辣辣的疼。


    顧勒天自己躺下去就這般的費事,之前都是她抱著他,她抱著他,她抱著他……


    這四個字,在長安的耳畔回蕩著,讓長安終是無法再在病房中待下去,轉身離開了顧勒天的房間。


    這一天,隻有晚飯的時間,顧勒天才見到了長安,他清楚,長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一定是心裏有了芥蒂。


    顧勒天在紅場雖然有不少一夜情的女人,可是真的全身心的投入去談一場戀愛,他還是沒有的,這樣一想,長安如果同意和他在一起,那就是自己的初戀。


    所以,對於女人的心思,他病不了解。準確的說,是對於長安這種什麽都不圖他的女人,他並不了解他們的心思。


    顧勒天認為,長安是害怕和顧勒天在一起會招來殺身之禍,才害怕和他見麵的。


    想著想著,顧勒天就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可是,躺在自己房間中的長安,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她的內心,一直有一隻小兔子活蹦亂跳的,擾的她無法睡眠。


    可是,這隻小兔子雖然在跳,長安隻是睡不著,卻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隻煙花,已經在心中綻放。


    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說喜歡她,原來被人喜歡的感覺是這樣的,總是忍不住想要笑出來的。


    此時的長安,與顧勒天相同,都是沒有經曆過愛情的,她以為,這種開心,隻是因為被喜歡的關係,她病不知道,之所以會開心,是因為,愛著她的那個人,也是她心中所愛。


    “哈哈”,長安想著,再一次沒忍住的笑出了聲音,又害怕被顧勒天發現,她一個翻身,將頭埋在了棉被之中。


    故意憋著,不讓自己呼吸順暢,長安想用這種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好趕快睡覺。


    突然之間,空氣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靜謐,就連長安的呼吸聲都消失不見了。


    有些悶,長安剛要把頭抬起來,就聽到了外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很輕,似是害怕吵到別人。


    可是,這種聲音,明顯是一個動作敏捷之人所為,一定不會是顧勒天的聲音。


    難道是林天熙又回來了?可是,不會啊,走的時候,他明確表示過,今天晚上有事要做,所以不會回來,要長安記得照顧顧勒天。


    那這個人會是誰?難道是顧勒天的仇家找上了門?


    因為顧勒天受的是槍傷,長安又必須留下來照顧她,所以,她在外麵找來了一個粗壯的樹枝,立在了床邊,以備不時之需,這根樹幹,足有棒球棒那麽大。


    她伸手拿過床邊立著的棒球棒,沒有穿鞋,光著腳,小心翼翼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把頭貼在房間的門上,耳朵仔細地聽著,安聲音動作非常靈敏,朝著顧勒天的房間走去。


    果然,是衝著顧勒天去的。


    長安伸手,非常慢的將房門鎖扭開,小心翼翼地朝著外麵走去。


    音樂看到,顧勒天的房間門又被打開又關上,她決定不能再這樣小心翼翼地慢下去了,必須快速衝進去,這樣給那個人致命一擊,才能救顧勒天。


    要用力,要打頭……


    長安心中這樣對自己說著,然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一心緒,畢竟,她還嗎誒有做過這種事情。


    她心中默默地倒數著,三,二,一……


    “顧勒天,快跑,你仇人來了!”長安高聲喊著, 衝進了顧勒天的房間。


    她眼疾手快,已經發信有一個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站在了顧勒天的床邊。


    “啊!”高聲喊著,拉著長音,長安的棒子已經朝著那個男人砸去。


    這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在長安的腦海中響起:要用力,要打頭。


    於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棒子揮在了黑衣男子的頭上。


    “長安,住手!”


    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一幕的顧勒天,這才反應過來,要攔住長安,可是,已經晚了。


    長安的棒子,已經落在了那個男人的頭上。


    她這一棒子,果然用了實打實的力氣,那男人說了一聲“你”,便翻了白眼,倒在了地上。


    長安也沒想到,這一棒子會這麽用力,可是,她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將手中的棒子扔在地上,朝著顧勒天的床邊走去,一把掀開了顧勒天的被子。


    “顧勒天,你快走,他們來找你尋仇來了。我在這裏拖住他們,你先撤!”


    她著急的又將一把剪刀握在了手中,想了想,又找了幾把手術刀,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可長安還是覺得不妥,最後,將丟在地上的棒子重新撿了起來。


    可是,她發現,顧勒天並沒有動,而是躺在床上,眼神複雜地看著長安。


    長安這下急了,要知道,這時間有多麽重要,耽誤了多容易被人抓到!


    長安的聲音突然帶了些哭腔,“顧勒天,你快走啊,你千萬不能有事。”


    顧勒天看著長安的眼神再次複雜了起來,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他的安危如此焦急。


    如果不是因為長安害怕,他現在真想從床上起來過去把這個瘦弱的,卻拚命想要保護她的女人抱在懷中。


    最終,她看著長安那張糾結在一起的小臉,幾乎要哭出來了,終於開口說道:“長安,你別著急,別怕,這人是我的手下,不是來偷襲我的。”


    長安這回徹底石化在了原地,手中的棒子和剪刀劈裏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他是你手下?你怎麽不早說?”


    長安回過神來以後,慌忙將倒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來,伸手去摸他的後腦,濕漉漉的感覺,儼然已經被長安打出了血。


    “完蛋了,顧總,我下手好像重了點。”


    這一次,長安真的要哭了,如果這個男人被她打死了,那麽連自衛反擊都算不上,因為人家分明就是來看上司的好下屬!


    見長安這個樣子,顧勒天有些心疼,他用手撐起身子,走下了床。


    “沒事,長安,他命大著呢。你快給他包紮一下傷口,他一會兒自己就會沒趣地醒過來。”


    長安額頭三條黑線,有這麽說自己手下的嘛……


    不過,長安不知道,這個男人叫顧大,自小就是顧勒天的手下,是被顧勒天的父親從黑市中買回來的,在眾多的孩子當中,他父親做了重重篩選,最後才敲定了顧大的。


    因為這孩子看顧勒天的眼神,讓顧勒天的父親確定,他對顧勒天,一定會盡忠。


    長安聽到顧勒天的命令,慌忙找來了紗布。


    她是一名實習醫生,可是就像是實習護士一樣,這些天,做的不是包紮傷口,就是照顧病人的活,她就沒做過醫生該做的事情。


    可雖然這樣想,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敢耽誤的。


    為顧大包紮好傷口以後,顧勒天跟長安一起,把顧大扶到了顧勒天的床上。


    顧勒天看著躺在他床上的顧大,心中卻暗自在想,如果不是因為長安在,他才懶得管他,處理好傷口,就把他扔在地上就好。這個人,命那麽大,槍林彈雨闖過那麽多回,都沒事,怎麽可能被長安這樣一個弱女子敲一敲腦袋,就暈過去了呢?分明是裝的。


    顧勒天是個平時很少算計的男人,當然,除了跟那個人。他不是沒有那種智商,隻是他覺得那樣很累,所以,就總是顯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時間久了,成為習慣了,他想事情,就自然的少拐幾個彎,不去多想。


    不過,顧大的心思,他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長安,你的手術刀呢?”顧勒天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一直一臉擔憂別的男人的長安。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口袋裏還有手術刀呢。”長安受伸進衣服的口袋中,將幾把手術刀拿了出來。


    “長安,我不理解,你拿著剪刀和棒子也就算了,為什麽要拿著手術刀?”顧勒天不解地問,還是放在口袋中……


    “你沒看過電視劇,電影什麽的嘛,最後英勇的那個人都會被抓去做人質,來威脅那個主角。所以,我要是一旦被抓住,我就可以用手術刀把繩子割開,然後自己逃走,省的你被威脅嘛。”


    顧勒天的心,被長安的話說的那般柔軟,他再次壓製住了自己想要抱住長安的衝動。


    這個女人,居然為他考慮的如此周全。


    可是,顧勒天此時卻用眼角餘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顧大,身體一抽一抽的抖動著,像是在強忍住笑意一般。


    長安自然看不出來,隻有像顧勒天這種練過功夫的人才能察覺得到。


    “長安,你想的太多了,這個人是我的手下,又怎麽會綁架你呢。以後別那麽傻了,要是有這樣的事情,記得自己先逃命。”


    “我可不是那麽不講義氣的人!”長安抗議道。


    突然,顧勒天注意到了長安光著的小腳丫,就那樣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長安,你怎麽不穿鞋呢?”顧勒天忍不住問道。


    “穿鞋走路有聲音,萬一被壞人聽到了怎麽辦。”


    顧勒天這次,終於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一把將長安打橫抱了起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時候,顧勒天已經美人在懷了。


    此時,長安正坐在顧勒天的腿上,身子靠在顧勒天的懷中,自己的小身體也已經趴在了顧勒天的懷中。


    她驚呼一聲,便再也不敢動了。


    顧勒天的舉動太過突然,她現在的心緒,完全沒有辦法平複下來,那隻兔子,又跑來亂跳了。


    心髒就那麽慌亂的突突的跳著,“小兔子,你快走吧”,長安被跳的很難受,嘴上說著。


    “什麽兔子?”顧勒天不解地問道,懷中這個女人在嘟囔著什麽呢。


    “沒,沒什麽。”


    這時候,顧勒天的餘光再次撇到了床上的顧大,很顯然,他已經笑到了快要裝不下去的地步了。


    如果他不在,他就這樣抱著長安,該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長安,其實手術刀還可以有另外一個用途。”


    “什麽用途?”長安笨笨地問道。


    “你是醫生,當然是手術了。你這樣用力打了顧大的頭,說不定裏麵已經打出了淤血,所以壓迫了他的神經,讓他無法醒過來。如果再不醒來,我建議你給他做個開顱手術。”


    顧勒天的話語中透露著危險的氣息,顧大的身體明顯的不再顫抖,而是僵硬了下來,就像是真的暈死過去了。


    顧勒天了解顧大,顧大也了解顧勒天。


    主仆二人,這是十幾年的默契。


    顧勒天這麽說,他是真能做的到的。他就知道,瞞不過顧勒天的那雙眼睛,可是為了看好戲,他還是假裝暈了過去。現在可倒好,徹底得罪了顧勒天。


    顧勒天,虧你是我大哥,你這也太狠了……


    一想到,顧勒天說“開顱手術”那四個字時的語氣,顧大實在沒有辦法在床上再淡定的躺下去。


    他忽然坐了起來,長安再次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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