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律師已經這麽說了,白靈隻能靜觀其變。


    很快,韓家的別墅就有人走了進來,來人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


    “展擎飛?!”韓亦馨看著走進屋的這個人,不禁張開嘴詫異道。


    歡顏原本還在低著頭,這時候,也不禁將頭抬起,看著進來的展擎飛。


    一時間,仿佛時間已經靜止了一般。歡顏看著展擎飛,愣愣地移不開,而展擎飛仿佛沒有看到她一般,隻是看著張律師,筆挺的黑色西裝配著深藍色的襯衫,彬彬有禮地伸出一隻手,與張律師握手。


    “張律師,你好。”


    “展總。”


    兩個人客套以後,展擎飛轉身,看著沙發上坐著的白靈道:“韓夫人,韓老先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節哀順變。”


    白靈抬眼看了展擎飛一眼,心中還在為展擎飛為何而來盤算著,隻是點了一下頭,懷中依舊抱著韓景華的遺照,沒有起身。


    直到這個時候,歡顏才從剛才的愣神中回過神來,重新將頭低了下來。


    展擎飛,就這麽看見展擎飛了。


    在這個悲傷的場景裏,她看著那個對她熟視無睹的他,心裏像是爬過一千隻螞蟻一樣,鑽心的難受。可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從心間爬過,隻是吹過一陣大風,然後心中的一切都被吹散了一般。


    “張律師,收到你的電話我馬上就趕過來了。不知道韓老爺子的遺囑和我又什麽關係呢?”展擎飛依舊站在原地,對張律師道。


    “哦,是這樣的,我們還要在等一個人來。”


    ”你就不要再故弄玄虛了。景華的遺囑隻有我們可以知道,喊價的人都在這裏了,你非要等一個外人,現在這個外人來了,你還不說,你到底要做什麽?”


    因為太過悲傷,又因為張律師的一再隱瞞,白靈的耐心終於耗盡了。


    他的聲音中帶著哭腔,說出來的話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大了起來。


    張律師顯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麵,也顯然對於白靈的反應有所預料,他隻是微微一笑,頷首道:“對不起,韓夫人,因為韓老先生生前有過交代,一定要所有的人來齊了,才可以宣讀遺囑。”


    韓亦馨這個時候從歡顏的懷中起來,側過身軀安撫白靈道:“媽,你別這樣,既然爸爸生前又交代,我們就應該尊重爸爸的選擇。”


    她是韓家的長女,歡顏對於韓家的芥蒂她懂,這個時候,不是她一味悲傷的時候,她需要承擔起一個家,何況韓家還是個家底深厚的大門大戶。


    想到這裏,她有些振作了,對依舊站在前麵的張律師和展擎飛道:“不好意思,你們先坐吧。黎嫂,給客人準備些水果和茶水。”


    展擎飛和張律師同時點了點頭,坐在了側麵的布藝沙發之上。


    兩個都是懂禮數的場麵人,做起事情來,倒是動作很一致。


    時間再一次陷入了靜謐之中,歡顏隻是低著頭,偶爾用手去捋順一下從耳側滑落的碎發。


    展擎飛雖然坐在沙發上,似是看著別處,可是從走進這間房子的時候,他的視線餘光就沒有離開那個坐在沙發角落中,撫著韓亦馨肩膀,始終低著頭的女人。


    她變了……嗯,身上似乎更多了些女人味了,打扮的也不像從前那樣土氣了,而最大的變化是,她整個人的氣場似乎都比從前強大了許多,不再是那個雖然心中也很清明,卻讓人看起來傻傻愣愣的女人了。


    若不是張律師說她會來,他才懶得搭理韓景華的破事呢。


    就在這時,韓家別墅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


    走進來一個氣場與展擎飛完全不同的男人。


    雖然兩個人的氣場都很強大,可是,展擎飛走進來,給人的是俯視一切的淩駕感,而這個人走進來,則讓人有種死亡的窒息感。


    眾人一起抬起頭,朝著大門外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一襲黑色皮衣,表情冷酷無情,這個人……


    突然,歡顏身邊的韓亦馨“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她的身體甚至有些顫抖,筆直的手指指向來人。


    “誰讓你來的,你給我滾出去!”一聲怒吼,歇斯底裏。


    “亦馨,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坐在韓亦馨身邊的歡顏,此時也站了起來,伸手按住韓亦馨纖瘦的雙肩,盡量不讓她激動。


    “齊先生,我們都在等你。”這個時候,張律師忙站起來圓場,對來人道。


    ”嗯”,來人點了一下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韓亦馨,走了進來。


    “齊寒,好久不見。”這個時候,展擎飛站了起來,對齊寒道。


    顯然,齊寒並不買展擎飛的仗,他看了一眼展擎飛,沒有說話,朝著屋子中走了進來,秉承一個專業殺手的本性,沒有坐下來,而是雙手交疊,習慣性地站在了一旁。


    “韓大小姐,恕我直言,韓老先生生前交代,展先生和齊先生必須在這,否則不能宣讀遺囑。”


    “馨馨坐下。”這個時候,一直坐在原位的白靈發話了。


    終於,韓亦馨怨毒地看了一眼齊寒,重新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張律師站起身,拿出了文件包中裝著的文件,站在了客廳中的最中間。


    “各位,現在人都到齊了,我作為韓老先生生前的律師,做如下申明。


    “首先,韓老先生生前又過交代,在宣讀遺書的時候,要展先生和齊先生在場,作為遺產分配的見證人,務必在二人在場的情況下,宣讀遺書。”


    此言一出,坐在主位沙發上的白靈、韓亦馨以及歡顏都詫異萬分,不知道韓景華的葫蘆中究竟賣的什麽藥。


    而白靈的手,不自覺地握在了韓亦馨的胳膊上,與韓景華生活這麽多年,白靈隱約知道,韓景華如此安排的用意了。


    幾秒鍾的靜謐之後,張律師繼續道:“下麵,我要宣讀韓老先生的遺囑了。首先,韓老先生的遺囑是針對韓家的這棟別墅,這棟別墅的歸屬權,韓夫人,也就是白靈女士。其次,韓老先生手下的可動產,也就是韓老先生的存款,一並歸屬白靈女士。”


    此話說完,張律師又停頓了一下,他是訓練有素的專業律師,知道這些在場的當事人需要消化一下,所以他故意停頓了幾秒。


    韓亦馨明顯感覺到,白靈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鬆了一些,可是仍然沒有鬆開。


    “下麵,是對韓老先生生前旗下的不動產——也就是韓氏集團的股權分配。”


    白靈的手,又重新死死地握上了韓亦馨的胳膊。


    “對於韓氏集團,在韓老先生手中的股份,以百分之五十與百分之五十來劃分,分別由韓亦馨女士與韓歡顏女士繼承。”


    說罷,張律師的聲音再次停了下來。


    而隨之而來的,是白靈的聲嘶力竭的吼聲。


    “憑什麽?那個野種憑什麽繼承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有什麽資格?”白靈站了起來,指著張律師質問。


    “韓夫人,這時韓老先生生前立的遺囑,兩位見證人都在這裏,如果您有懷疑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對遺囑的真實性進行探究。”


    說罷,張律師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展擎飛和齊寒自是沒有動作,而白靈彎下腰,一把將文件拿了過來。


    白靈從頭看到尾,激動地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說罷,白靈憤怒地將手中的遺書撕毀。


    張律師對於這種場麵司空見慣,大家族的財產分割,無論怎樣分,都有不滿意的一方,都會有人站出來喊著“憑什麽”。


    他淡定地搖了搖頭,道:“韓夫人,你撕毀的隻是遺囑原件的複印件,沒有任何用處。希望你能尊重韓老先生的決定。如果三位繼承人沒有異議,兩位見證人也沒有異議的話,麻煩無位能夠在文件上簽一下字。”


    說罷,張律師再次從他的公文包中拿出了幾分合同,一次擺在了客廳沙發前的茶幾上。


    坐在冊位置的展擎飛沒有動,站在一旁的齊寒也沒有動。


    而韓亦馨和歡顏亦是沒有動。


    隻有白靈依舊站在原地,道:“我不會簽的,永遠都不會簽的。”


    這個時候,她突然將矛頭指向了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歡顏。


    “韓歡顏,你媽是個害人精,你也是個害人精!現在景華屍骨未寒,你就來爭奪財產了?你憑什麽?你不過是一個私生子罷了,你以為你真的就能得到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告訴你,隻要有我活著的一天,你想都別想。”


    這個時候,一直不說話的展擎飛站了起來,他朝前走了幾步,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從西服的裏懷兜中,拿出一支高檔的派克鋼筆,刷刷兩筆,瀟灑滴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文件之上。


    ”展擎飛,你做什麽?”所有人都看著展擎飛的動作,卻隻有白靈質問。


    “簽字,韓夫人,我隻是尊重韓老先生的遺願。立遺囑的人是韓老先生,我勸您還是接受現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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