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聲音從客廳中傳了進來。


    “顏顏呢?”展擎飛站在門口處雙手雖然插著兜,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他的眼睛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顏顏?顏顏不是你老婆嘛,我怎麽知道她在哪裏。”長安的態度很不屑,雖然展擎飛知道這是長安在鄙視他,可他還是很有耐心地道:“我知道顏顏在你這裏,你叫她出來。”


    長安被展擎飛這種嚴肅的態度震懾了一下,平時的展擎飛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這樣嚴肅的展擎飛,她倒是很少見。


    “顏顏不在我家。”說罷,長安就要關門。


    突然,展擎飛一隻手臂支撐在了大門上,阻止了長安關門的動作。


    “許長安,叫歡顏出來,要不我就自己進去叫了。”展擎飛道。


    “展擎飛,你不要欺人太甚!”長安開始咆哮。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這樣翻臉了,歡顏想了想,還是自己主動從裏屋走了出來,來到了大門處。


    見到歡顏的長安,有些生氣,“顏顏,你怎麽自己出來了?哎呀,我這能擋住他,你快回去。”


    “長安,謝謝你,但是,我們兩個確實有些話需要當麵說清楚。”說罷,歡顏看著展擎飛,眼神冷漠,沒有摻雜任何的愛意。


    “那你們聊吧,我先進去了。”長安還是很識趣的,於是,她在下一秒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中,去哄兩個孩子了。


    “你進來說吧。”歡顏把門打的再大一些,把展擎飛讓了進來。


    展擎飛愣了一下,便隨著歡顏走了進去。


    他徑自坐在了沙發上,歡顏想了想,則坐在了他的旁邊。


    “展擎飛,你來找我幹嘛?”歡顏問道。


    她現在沒有了憤怒,也沒有了害怕,她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離婚,她就淨身出戶。


    “跟我回去。”展擎飛道,表情冷淡。


    “不可能,林一諾在一天,我跟藍寶都不會回去。”歡顏答道。


    “你可以不住在展家老宅,但是,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去。”展擎飛的語氣很強硬,甚至有些著急。


    歡顏覺得奇怪,“展擎飛,你想什麽呢?我回去不就又要陷在展家老宅這個牢籠中了?可以不住在裏麵?說的倒輕巧,我回去了,不就是要生活在裏麵。”


    歡顏以為,展擎飛這時曲線迂回政策,拐著彎的想要哄他回去。


    看來,兩個人的冷戰很快就要宣告結束了。


    心中甚至有些小小的鬆口氣。


    “韓歡顏,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去。我可以在外麵給你租個房子住,你跟藍寶可以住在外麵租的房子裏。”展擎飛道。


    “展擎飛,你再說一遍!”歡顏甚至開始出離了憤怒。


    她是他的正牌妻子,藍寶是他真正的兒子,而現在為了家裏住著另外一個女人,他居然要她和藍寶淨身出戶。


    歡顏的心中是一種淒涼,淒涼到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計較什麽了。


    “好,展擎飛,房子不用你找,我和藍寶會有地方住的。不用你操心。還有,明天我們民政局見吧。”說罷,歡顏起身,就要回屋。


    展擎飛也站了起來,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歡顏冷漠命令。


    “先跟我回去。”展擎飛看著歡顏,眼中是一種悲傷。


    “回去?展擎飛,你都已經讓我跟藍寶淨身出戶了,我還跟你回展家老宅做什麽?”歡顏質問著。


    展擎飛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像是有什麽事情要他很痛苦的抉擇一般,他想了想,道:“跟我回去,給小諾道個歉。”


    歡顏覺得,展擎飛話出口的一刹那,她的世界天地似乎換了一個方位。他居然要她給林一諾回去道歉!


    她努力地平複著心中的怒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幾分鍾以後,歡顏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平複。


    “展擎飛,你怎麽想的?我跟你回去給林一諾道歉?簡直是做夢。歉我不會道的,明天中午十二點,民政局見,希望你拿著咱倆的結婚證書還有你家的戶口本。藍寶歸我。”


    說罷,歡顏用力地一甩,將胳膊從展擎飛的手中抽了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而展擎飛,愣在了原地幾秒鍾,最終,他落寞地離開了長安的家,背影被燈光拉的悠長,似有綿延千年的憂傷,如何也道不盡一般。


    歡顏回到房間中,將房門反鎖,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有些事情不能想,不能碰,即便它深深地印在心上,可是也不能去觸碰,因為這些事情,一想便會讓人流眼淚。


    歡顏越想這件事情,越傷心。


    展擎飛何等聰明,何等算計,他不會看不出來,這件事情是林一諾一手策劃的。


    可是,他現在居然讓她回去給林一諾道歉,還要她和藍寶淨身出戶,把別墅倒給林一諾住。


    人和人果然好似不能比的,一旦比了,就是自找屈辱。


    就在這時,歡顏的房間門響了起來,歡顏擦去臉上的淚水,開門看到的,便是長安的一臉擔憂。


    “顏顏,怎麽了?”長安順著門縫擠了進來,將門關上。


    “長安,我們要離婚了。”歡顏說到“離婚”這兩個字,還是被重重地傷害了一下,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顏顏,你別這樣,別這樣,難道就不能挽回了嗎?”長安將歡顏摟在了自己的懷中,撫摸著她的後背。


    “挽回?怎麽挽回?他今天來,你知道他是要找我談什麽的嗎?”歡顏哭著道。


    “談什麽?”長安問道。


    “他來找我,有兩件事,一,讓我搬離展家老宅,二,讓我回去和林一諾道歉。”


    歡顏話一出口,林一諾就炸了廟。


    “展擎飛,他簡直欺人太甚!走,顏顏,我們去展家評理去。我就不信,一個蹬鼻子上臉的小三,還能不要臉到登堂入室。”長安拉著歡顏,要將歡顏拉起。


    歡顏隻是坐在床上,對長安道:“長安,別鬧了。都已經這樣了,你就讓我帶著藍寶走的有點尊嚴。”


    長安看著歡顏,眼中是說不出的心疼,最關鍵是,心裏麵窩著一口氣。


    他歎了口氣,道:“顏顏,這是你的事情,你想好了應該怎麽辦,我不會插手的。但是你記得,我永遠站在你旁邊挺你!”


    長安的話,讓歡顏心中暖意湧動,她的眼淚再一次湧了上來。


    “嗯,嗯,我知道,謝謝你,長安。”


    將長安送走後,歡顏躺在床上,眼淚流了一夜,她也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天早晨,頭開始昏昏漲漲,突然想起今天藍寶上學的事情,她隻好起身,拜托長安幫忙將藍寶送到學校去。


    長安自是滿嘴的答應,可也看著這樣的歡顏心中擔憂。


    “顏顏,我送兩個孩子去上學,你自己在家不要亂想,有什麽立刻給我打電話。”


    歡顏點了點頭。


    在長安和兩個孩子走了以後,歡顏找到了一麵鏡子,她看著鏡子中自己的麵容,憔悴,蒼白,她想,既然離婚,就應該打扮的漂亮一點,比結婚還要漂亮。


    思及此,她找來了化妝品,自己的帶的不多,就用長安的來補。


    巧手一揮,半個小時後,一個漂亮的淡妝經歡顏的手打造了出來。


    隻是,因為一夜沒睡,一直哭著過來的,眼睛腫的不像話,黑眼圈也是無論如何無法全部蓋住的。


    “就這樣吧,韓歡顏,加油!”歡顏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打氣,可是,這一打氣,似乎那悲傷又湧了出來,眼淚作勢就要流出來,歡顏忙用力將眼淚逼了回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直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歡顏起身,準備去民政局。


    她不知道,富豪們離婚都是什麽樣的,也許是律師出麵,直接就可以把婚離了,可是昨天展擎飛沒有反對去民政局,所以,今天她還是要準時出現在民政局的大門口。


    從頭到尾,歡顏都沒有想過要挽留這段婚姻,她太生氣了,被展擎飛的態度和做法傷的太深。


    她一門心思地隻是想著,離開他就好了。


    可是,當她站在民政局的門口,開始等待展擎飛的到來時,歡顏有些猶豫了。


    那畢竟是他的丈夫,縱使曾經他做的再不對,可他們畢竟有過開心的時候,而且,他們之間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緣分兜兜轉轉六年後又讓他們相見,這樣離開,是不是太對不起月老的安排了。


    歡顏歎了口氣,眉頭深鎖,她在心中最終下了一個決定,如果展擎飛這次哄她回去,那麽,她就答應。她要和他好好地談一談,爭取做到雙方都滿意。


    這樣一想,反倒輕鬆了許多。


    可是,十二點已經到了,展擎飛卻還沒有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後,展擎飛依然沒有來。


    歡顏剛剛在心中燃燒起的希望,又一點一點地被澆滅了。可是她轉念又一想,這是不是就說明,展擎飛不想跟她離婚了呢。


    就在這時,歡顏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下來電顯,打來電話的是藍寶的班主任。


    心中有了絲不詳的預感,歡顏忙接起了電話,道:“喂,李老師。”


    “您好,是韓藍寶的家長嗎?”老師語氣客氣,可是,那焦急卻是掩蓋不住的。


    “是,藍寶怎麽了?”歡顏忙問。


    “我們想確定一下,您有沒有中午的時候把藍寶接走啊?”


    歡顏頓時覺得天塌下來一般,忙到:“沒有,我沒有去接藍寶。藍寶到底怎麽了?”


    她太著急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藍寶媽媽,您先別著急,聽我說。今天中午放了學,正準備吃午飯的時候,可是,我卻到處都找不到藍寶了。”


    “你說什麽?”


    “藍寶媽媽,您能再想一想,有沒有可能,藍寶是被別的人帶走的,可是因為不經常來,不了解帶走學生的流程,所以沒有做任何的登記。”


    李老師已經盡量的調整措辭了,能來這裏上學的孩子,家裏的背景都很顯赫。


    如果現在把人家孩子弄丟了,那她都不用有好日子過了。


    她其實更著急。


    歡顏仔細地回想著,“我打電話問問”,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她問了一圈人,長安,楚暮,甚至連童靜好都問了,可是,答案都是沒有。


    歡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林一諾吧。


    想到這,歡顏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展擎飛的身上。


    會不會展擎飛為了那句“藍寶歸我”而報複她,或者為了讓藍寶石他的,而直接將藍寶帶走。


    就在這時,歡顏的手機響起,來電話的居然就是展擎飛!


    “喂,展擎飛,你知不知道藍寶在哪裏?”歡顏直入主題。


    “在我這裏。”展擎飛語氣平靜。


    可是,歡顏卻開始歇斯底裏,“展擎飛,你這個畜生!你把藍寶還給我!”


    展擎飛那邊停頓了幾秒鍾,道:“韓歡顏,想見藍寶可以,去跟小諾道歉,隻要你跟小諾道歉,我立刻把藍寶給你送來,否則,你就別想再見到藍寶。”


    說罷,展擎飛便掛斷了電話,歡顏握著手機,站在民政局的門口,身體像是被風化了一般,竟然移動不能動。


    如果不是眼睛腫拚命往外湧的淚水,所有人都要以為,著隻是一尊十分逼真的蠟像而已。


    歡顏的心,這次好像真的斷裂了一般。


    她緩緩地蹲下了身子,雙臂環住自己的身子,任眼淚狂流,就這樣,蹲在民政局的門口,嚎啕大哭起來。


    她太需要發泄一下了,她的眼淚那般的不懂事,非要在這種時候出來鬧她。


    可是,不管是民政局的門口也好,長安的家中也好,她此時真的顧不得那麽多了,她需要的就是一次好好的釋放。


    來來回回走近民政局,從民政局出來的有很多人,他們或手挽著手,幸福甜蜜,或橋歸橋,路歸路,彼此多看一眼都嫌嫌棄。


    唯有歡顏,成了著民政局中一道獨特的風景線,別人看了,隻道是她舍不得離婚罷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歡顏蹲的腿都有些麻了,眼淚也已經哭幹了。


    她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思維也變得清明了起來。


    讓她不見藍寶不可能,不就是道歉嘛,幾個字的事情。


    她重新撥通了展擎飛的電話,很快,那邊就接了起來。


    沒等展擎飛開口,歡顏已經說道:“我會給林一諾道歉的,現在我就回展家,你可以帶著藍寶回來一起看戲,道歉以後,藍寶我會領走,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我沒什麽相幹了。”


    說罷,歡顏用力將手機掛斷。


    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他說什麽是什麽,可是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他什麽都不是。


    歡顏一路上,反複給自己進行洗腦,告訴自己,她已經死心了,不再愛展擎飛了,所以,展擎飛現在再她這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屁。


    這樣想著,車子已經開到了展家的老宅。


    她下了車,深呼吸了一口氣,走近了大門。


    傭人還是那些傭人,別墅還是那棟別墅,可是,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也許,以後自己都不會再回這裏了。


    歡顏走近大門,展擎飛此時已經在客廳中了,旁邊坐著的是林一諾,可是歡顏沒有看到藍寶。


    聽見了響聲,二人同時回頭。


    展擎飛的眼神是不舍,死死地看著歡顏,就是不將眼睛離開,而林一諾的眼神中是挑釁,是勝利者的驕傲。


    這一切,都看在歡顏的眼中。


    對於展擎飛,歡顏沒有去看他。既然事情已經如此,他又何必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對於林一諾,歡顏更是沒有看她,因為她已然沒有了還回去的驕傲,確實,這場戰爭中,她是失敗者。


    “藍寶呢?”歡顏冷漠地看著展擎飛,問道。


    “藍寶在樓上。”展擎飛道。


    歡顏輕笑一聲,走到林一諾的麵前,她很大方,不卑不亢,沒有一點的卑躬屈膝,也沒有不屑於此,隻是很平靜地站在林一諾的麵前,道:“林小姐,對不起,昨天我不該動手打你,冤枉了你,讓你受委屈了,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如行雲流水一般,歡顏的話說的很順,沒有一點的卡殼。


    就連歡顏自己都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這話說出口會有多難,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顏顏,你說這些做什麽。昨天發生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林一諾依舊在演著戲,歡顏看著,都忍不住想要笑。


    她應該不知道她和展擎飛就要離婚,而她就要淨身出戶了吧,否則,她不會對她這麽客氣,這一點,她還是有把握的。


    歡顏轉過頭,對展擎飛,道:“藍寶呢?”


    展擎飛依舊是極其悲傷的眼神,死死地看著歡顏,眼神不肯移開半分鍾。


    “藍寶在樓上.”他話音剛落,歡顏已經朝樓上跑去。


    推開門的時候,歡顏看到藍寶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這一次,她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這樣一鬧,她終於想通了一件事情,什麽人都信不過,即便他躺在你的身邊,而她現在,隻要她的孩子能好,其他的,她也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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