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先皇,平生隻有兩個皇子。


    大皇子是君時戈,二皇子便是君莫邪。


    而兩個皇子,都是由太後所生。


    很多人都曾懷疑過,先皇後宮嬪妃無數,為何每每嬪妃懷孕,都會無故流產。


    而誕下死嬰的,不僅僅隻有瑾妃娘娘一人,還有其他的嬪妃也發生過此事。


    “你什麽意思?”


    雖說是在質問,可君時戈心裏,卻是信任東籬的話的。


    隻是,這事來得太突然,他有一點接受不了。


    “你若想知道,去見見那瘋婦吧!”


    東籬知道,他說再多,君時戈一時也不願相信。


    倒不如,讓他親自去問。


    “她在哪?”


    “侯府。”


    一瞬之間,整個房間陷入了寂靜。


    看著床榻上的白露良久,君時戈最終,還是走出了房間,去了東籬的府上。


    第二日,一早。


    皇宮裏傳來聖旨,招君時戈及東籬進宮。


    而白露,還是沒有醒來的征兆。


    禦書房內。


    “皇兄擅自回城,就不怕朕治你一個擅離職守的罪名?”


    龍椅上,君莫邪勾著唇,問道。


    傲立站在禦書房中央,君時戈此時,臉色極其的冷漠。


    仿佛就像他的四周,是一片冰寒,讓人不敢靠近。


    “擅離職守?那臣倒是想問問,皇上將臣騙去邊關,說邊關戰事吃緊,卻又在臣還未去往邊關之前,便與敵國做好了協商以和親講和之時,又是怎麽一回事?”


    “還有,邊關將軍秦楚,想要取臣的性命,可是皇上授意的?”


    冷聲一句句問道,君時戈一雙眸子,黑得可怖。


    察覺到君時戈的神情,君莫邪一瞬收起了嘴角的笑意。


    這樣的君時戈,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邊關戰事吃緊是事實。隻是,朕覺得,若是能與大齊講和,不勞民傷財,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難道皇兄覺得,隻有戰亂才能讓兩國平息嗎?”


    說實話,此時的君時戈,讓君莫邪有些心虛。


    連說話的口氣,都是有些底氣不足。


    “如何治國,那是你身為一國之君的事。但是,你趁我去邊關,想要斬首她的事,又作何解釋?”


    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或者這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是麵前這個從小自己便疼愛的弟弟的話,君時戈也覺得,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身為皇帝,功高蓋主之事,本就是不允許的。


    他能有想要除掉自己的心,也是理所應當。


    可唯獨,他不應該動,他的女人。


    聞言。


    君莫邪眸子沉了下來。


    “這事,並非朕所願,朕也很無奈。”


    無奈、?


    忽然,君時戈一步步朝著君莫邪走了過去。


    直至逼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良久,才開口。


    “莫邪,皇位,父皇死的時候我沒和你搶,那麽我對這個位置,便是不在乎的。以前不在乎,現在也並不在乎。但是……”


    說著,君時戈突然眸子寒冷,單手放在了君莫邪的肩上。


    繼而,又冷聲道。


    “若她醒不過來,別說這皇位我能輕而易舉奪了,就是這天下,隻要我想,它也必定是我囊中之物。”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你知道後果。”


    說完,君時戈冷瞥了君莫邪一眼,隨之離開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


    君莫邪杵在龍椅上,君時戈的話,讓他仍由餘悸。


    雖說從小一起長大,他也是事事讓著他。


    可是,君時戈的冷,永遠都是讓他摸不透的。


    那種讓人靠近卻又拒人千裏之外的心思,是他永遠都不了解的。


    這也是為何,他會懼怕他的原因。


    而這個皇位是如何得來的,原本該屬於誰,他心裏也是心知肚明。


    剛出了禦書房,東籬在外麵候著。


    “說完了?這邊完了,那邊有請……”


    聳肩,東籬表示很無奈。


    所謂的‘那邊’,是指的太後。


    而此時,另一邊。


    攬月軒。


    床榻上的白露微微動了動手指,為她擦拭著身子的茗香見狀,立馬高興的站了起來,跑出去喊了紫竹老人來。


    查探了一翻,又給白露吃下了藥丸,白露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君,君時戈呢?”


    睜開眼的第一句話,白露便是問道君時戈。


    看著白露擔心的模樣,紫竹老者歎息搖頭。


    “他,他怎麽了?快告訴我,他怎麽了?”


    見紫竹老者的人神態,白露以為,君時戈有什麽意外,慌忙的抓住紫竹老者便問道。


    “他沒事,你這丫頭,慌什麽?”


    被白露這麽一搖,紫竹老者有些不耐的說道。


    聞言。


    白露才算鬆了一口氣。


    “那他在哪?我要見他。”


    “皇宮。”


    皇宮?


    一聽皇宮兩個字,白露的心莫名緊了緊。


    一個翻身,便是準備下床。


    “我要進宮,茗香,準備好馬車。”


    “啊?姑娘,您的身子,您才剛醒,怎麽能……”


    “別廢話,準備馬車。”


    茗香想要勸說白露,卻被白露厲聲嗬斥住了。


    她擔心,君時戈被招進宮,會有危險。


    擅離職守,不難保君莫邪會給他定下一個什麽罪名。


    雖然她心裏清楚,就算她去了,也是起不了什麽作用。


    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有什麽事。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去。”


    見茗香愣著,白露急了,對著茗香便是吼道。


    “是,奴婢,奴婢這就去……”


    這樣的白露,茗香沒有見過,心裏雖是擔心,卻又不得不認清主仆關係。


    “丫頭,你當真要進宮去?”


    一旁,紫竹老者突然問道。


    點了點頭,白露肯定說的。


    “恩,我擔心他。”


    淺笑搖了搖頭,紫竹老者也算是明白了,白露的心,現在,都放在了君時戈的身上。


    “好,去吧。隻是,若是聽見或看見什麽難以置信的事,老夫得提醒你,有些事,得靠自己的心去感受。不要盲目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蹙眉看著紫竹老者,白露一片茫然。


    完全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當進了宮,被宮女領路去了太後的宮殿。


    白露站在殿外,聽著裏麵君時戈的聲音,心緩緩放下。


    “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她是妖女,不能留。你如此反駁哀家,難不成就真想和哀家做對,啊?戈兒,你到底是怎麽了?那妖女到底給你下了什麽迷幻藥,竟將你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哀家暫且不說你擅離職守,回城之事。可你好歹是大燕的王爺,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回來,拋棄幾十萬大軍在邊關,你就不怕,敵國突然來犯嗎?”


    “你這樣做,置皇上於何地?又置大燕百姓於何地?”


    蒼華音怒聲吼著,那一張老臉,都差點扭曲了。


    奈何君時戈冷漠以對,對於她的話,完全沒放在心上。


    “母後覺得,兒臣應當如何?”


    “妖女白鷺必須死,你不得再阻攔!”


    拂袖厲聲說著,蒼華音坐回了貴妃椅上,偏著頭不去看君時戈。


    臉上的怒氣,清晰可見。


    “母後,您是不是忘了,皇祖父在大殿上所說的話?若她真如母後口中所說是妖女,那母後可是懷疑,皇祖父的話有假?”


    搬出紫竹老者並非是君時戈的本意。


    可現在,他也隻能如此。


    “你……”


    “你皇祖父早已非皇室之人,就算他德高望重,潛心修行,可也並非代表,他所說的話,就是真的。再說了,從他打算離開皇宮之時,就發誓再不管皇家之事,這突然出現,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來意。”


    聞言。


    忽然,君時戈嘴角勾起了冷笑。


    “母後可是覺得,殺害皇室子嗣之人,罪不可恕,必須斬首?”


    “那是當然,這有什麽好疑問的?”


    一句話,蒼華音想都沒想,便回答了。


    可她沒想到,也是因為這一句話,便是君時戈給他下的套。


    “母後,不知兒臣若想拿將軍一職,換取她的性命,母後可答應?”


    將軍一職?


    一瞬,蒼華音看著君時戈,動搖了。


    要知道,大燕雖是君莫邪貴為皇帝,可幾乎所有的兵權,都在君時戈的手中。


    他手中的兵符,可是先皇親自授予,且還交代,若非他自然交出兵符,任何人不得從他手上奪取兵符。


    包括,皇帝也不行……


    “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女人,交出兵權?”


    聞言。


    君時戈點了點頭。


    “母後,將軍一職,不過虛名罷了,可有可無。”


    聽著君時戈的話,蒼華音咽了咽口水,又道。


    “就算如此,可她白鷺,也洗脫不了弑殺皇室子嗣的罪名。你能保得她一命,但哀家,也絕不容許她再留在大燕,唯有將她發配,否則,哀家還是不會留她性命。”


    雖說有兵符這個誘惑在這,可現在宮殿裏有大臣在場,蒼華音也不想失了自己的威嚴。


    繼而,才會說出這些話來。


    君時戈仿佛早是料到她會如此說。


    勾唇,開口說道。


    “想必,母後也知,大齊國的太子看上了她。不如,就讓封她為公主,將她送去大齊和親,也能緩和兩國之間的關係。兒臣認為,這不失一個好決策。”


    和親?


    一霎,殿外的白露,徹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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