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娘娘快跑,快跑……”


    “皇後來了,皇後來了……”


    “你們別過來,不要抱走小皇子,不要……”


    聽著瘋婦的瘋言瘋語,東籬忽的勾了勾嘴角,雙手環胸,道。


    “我看這瘋婦,應該是看到了後宮裏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人嚇傻了,才逃到此處的。”


    說著,東籬還有意無意的對著君時戈挑眉。


    君時戈輕瞥了一眼,很自然攬過白露的肩,往下走去。


    然而,就在他們剛下樓,被店小二抓住的瘋婦,在看到君時戈的一瞬,瘋一般的甩開了店小二,朝他跑去……


    “瑾妃娘娘,快跑,你快跑啊……”


    “她們來了,她們來了,來抓小皇子了,來抓小皇子了……”


    夜白一瞬擋在君時戈和白露麵前,不讓瘋婦靠近。


    掌櫃見狀,也是上去將她拉開,一個勁道歉。


    一旁的東籬,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瑾妃這個人,他聽說過。


    宮裏傳言,她誕下了一個死胎,被先皇打入了冷宮,而後在冷宮抑鬱而終。


    而那個瑾妃身邊的宮女和太監,也一一無故失蹤或死亡。


    “掌櫃的,你剛剛說,她在宮裏當過差?是在誰手下當的差?”


    見東籬問道,掌櫃心裏有些虛。


    他以為,東籬是要計較,這瘋婦驚擾了他們的事。


    “這個,這個小人也,也不知道。不過,她發瘋時,嘴裏都會提起什麽瑾妃娘娘,估計,應該是那個瑾妃娘娘,手,手下當的差吧。”


    掌櫃說著,額頭的汗滲出。


    東籬的身份,掌櫃是知道的。


    他甚至害怕,會惹怒了東籬,引火燒身。


    “瑾妃娘娘……”


    小聲嘀咕著,東籬總感覺,這裏麵有什麽隱情。


    “好吧,看好她,爺還會找你的。”


    關於東籬對一個瘋婦有了興趣,君時戈微蹙眉,卻未多說什麽。


    一行人離開了客棧,來到所謂的宅院住了下來。


    白露對於想要涉足糧行的事,仍是沒有罷休。


    “東籬,你就幫幫忙行不行?大不了,一九?二八?三七?不能再低了,我七你三如何?”


    庭院內,白露拉著東籬不肯撒手。


    軟磨硬泡,甚至威逼利誘都使上了。


    可東籬就是態度堅持,不肯妥協。


    “不是我不肯幫你,你要知道,如果爺出麵,讓上麵那些人知道拿來做文章,那君莫邪不是會頻繁找爺麻煩嗎?”


    官員從商,是禁忌,白露知道。


    可現在,她能拜托的人,也隻有東籬了。


    “哪怎麽辦?沒有權勢,那些農商,不見得會與我合作。可是,這個商機,我又不想放棄。”


    白露癟嘴,可憐巴巴的盯著東籬。


    這讓東籬感覺,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嗎?賭莊,綢緞莊,酒樓就罷了,現在連糧行你也想涉足,我說你這心怎麽就那麽大呢?掙那麽多錢來幹嘛,在這個世界又沒有高端奢侈品供你買,更沒有可高端消費的娛樂場所,你掙這麽多錢,花得完嗎?”


    東籬一直不明白,白露為何會對從商這麽執著。


    雖說如此,白露考慮的,卻和東籬考慮的,不一樣。


    “花不完又怎麽了?我好歹是金融係的高材生,不從商還能幹嘛?至少,得讓我有事做,不至於荒廢人生啊。”


    “……”


    白露的解釋,讓東籬甚是無語。


    “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其實,東籬是有心幫的。


    但若這由他出麵去向農商購糧,,那勢必會傳到君莫邪的耳朵裏。


    到時候,他恐怕是一個安生日子,也別想有。


    “東籬,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白露吸了吸鼻子,眨巴著眼睛,很想擠出眼淚來。


    可假意就是假意,她並非演員,不管再怎麽做,眼睛也是幹巴巴的。


    “行了,別裝了。就你這演技,也是夠尷尬的。”


    見被東籬揭穿,白露憤怒的將拉住他手臂的手一甩,賭氣道。


    “不幫就不幫,有什麽了不起的?哼,就當我白露沒交你這個朋友!”


    撇開臉,白露再是沒理會東籬。


    看上去倒真的像是,生氣了。


    深歎了一口氣,東籬顯得有些無奈。


    剛把手搭在白露肩上,一個冰冷惡寒的聲音,差點沒讓他全身結冰。


    “你們在幹什麽?”


    慌忙縮回手,東籬尷尬一笑,道。


    “沒什麽,你女人想我幫他出麵向農商購糧,爺不答應。喏,生氣了。”


    見君時戈來,白露臉上也是有些尷尬。


    客棧發生的事太過突然,讓她有些措不及防,更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君時戈。


    “找他,沒有找本王管用!”


    一句話,讓白露忽的轉身,驚訝的看著君時戈。


    他,竟然要幫她?


    白露以為自己聽錯了,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問道。


    “你要幫我?”


    “怎麽?本王不能幫你?”


    君時戈反問,讓白露更是吃驚。


    反應過來,慌忙站起身,來到君時戈麵前。


    “你要怎麽幫我?你出麵嗎?”


    聞言。


    隻見君時戈挑了挑眉,視線,落在了東籬的身上。


    “明兒一早,召集所有農商,告知他們,之前與其合作的所有糧商,因涉嫌賄賂朝廷命官,再未查清之前,不得再跟任何農商購糧。”


    “你明兒,陪他一起出麵。”


    結果,君時戈還是將這麻煩的事,推到了東籬的身上。


    而讓白露隨之同行,一是為了她能順利購糧,二是穩定淮南城所有農商的心,一舉兩得。


    也虧得隻有他,才能想出如此的辦法來。


    “你自己出麵不行嗎?幹嘛非得爺上?”


    東籬不滿,瞪了君時戈一眼。


    “你不是也說了,本王露麵,太過招搖。本王隻是聽從了你的意見而已。”


    “……”


    如果可以,東籬真想吐君時戈一灘口水。


    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也隻有他做得出來。


    白露心裏感激著君時戈,可想了想,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被催促回了房間,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我不是和他有交易,要讓他成為天下首富嗎?那豈不是,我掙再多錢,都是他的……?”


    *********


    翌日,一早。


    白露換了一身男裝,由東籬替她易了裝,才跟著出發去府衙。


    昨兒晚交代的事,早已傳到所有農商耳朵裏。


    天還未亮,府衙前便聚集了不少的農商。


    其中,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侯爺來了,都站好了,別擠,別驚了侯爺的駕。”


    為首的守將,為了討好東籬,對農商百姓,可是沒怎麽客氣。


    這讓東籬,更加反感了。


    “爺什麽時候擺了這麽大的架子?需要你來對百姓大呼小叫的?”


    冷聲的話,讓守將心虛一笑,不敢答話。


    東籬是什麽人,他不了解。


    自然,拍馬屁,也就在了馬蹄上。


    “讓所有農商進公堂,誰若敢對他們惡言相向,爺絕不輕饒!”


    東籬突然的威嚴,讓所有農商和百姓,對他是刮目相看。


    公堂上,東籬坐於案桌後,看著二三十戶農商代表。


    良久,才開口。


    “想必,各位也清楚了今兒招你們來,是所謂何事。張誌遠欺壓百姓,受賄貪汙,強搶民女,其罪不可饒恕。”


    “而之前與張誌遠勾結的糧商,涉嫌賄賂朝廷命官,從即刻起,凡是賬冊上的糧商,均不得再向你們購糧。否則,以同罪處置!”


    東籬話音一落,滿堂上的農商皆是不滿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可怎麽辦?積壓那麽多糧食,就等著這個季節,能賣個好價錢。現在倒好,竟……”


    “可不是,我那鋪子裏,也是積壓了不少。”


    “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一陣唏噓,讓東籬覺得煩躁。


    “啪……”


    猛的一拍案桌,讓所有人都是閉了嘴。


    “吵什麽?誰若再敢大聲說一句,就給爺拖下去,仗著二十!”


    雖說他不願用勢壓人,可他們這樣嘰嘰喳喳下去,可是沒玩沒了。


    “爺不會斷了你們的財路,在事情還未調查清楚之前,爺自是不會讓你們將糧食積壓在庫,出路爺已經給你們找好了。”


    說著,東籬轉頭,指著白露,又道。


    “這位是玲瓏公子,也是糧商,你們有多少糧食要出,找她便可。至於你們能不能談成買賣,那就不管爺的事了。”


    “還有,以後稅收恢複如常,至於張誌遠在你們那裏搜刮的民脂民膏,爺會派人按照賬本上的紀錄,一一奉還。糧食的均價,也一並恢複如期。若讓爺知道誰敢亂抬價格,這府衙大牢,恭候他的大駕。”


    東籬的話,給農商帶來了轉機。


    此刻,他們隻想將積壓下來的糧食出售出去,哪還敢亂抬價格?


    況且,這之前因為張誌遠的原因,糧食的價格可是低到了難以接受的程度。


    如今能恢複如期,那是他們巴不得的事。


    “謝侯爺為爾等做主,侯爺英明,侯爺萬福……”


    隻見,所有農商跪在公堂上,齊聲道謝。


    東籬不耐煩擺了擺手,對著一旁的白露道。


    “你去跟他們談吧,但是,別讓他們太吃虧,他們也不容易……”


    聽著東籬的話,白露忍不住勾唇。


    這男人,表麵看著鐵石心腸,其實,還是挺會未他人著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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