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自然是強悍之人,不然,奴婢也不會敗得一踏糊塗了,翠玉之死,少奶奶也不用將其潑到奴婢身上去,孰是孰非,自有公論,奴婢隻是不甘心啊。”鄭氏仰天痛苦著說道。


    謹言見她還在裝,便自袖袋裏拿出忤作的驗屍單來,對鄭氏道:“翠玉一個通房丫頭,竟然有資格被人下了丹頂鶴,劉大人,你說奇怪不奇怪啊,不知道是誰有本事,能從宮裏頭拿出如此貴重的毒藥來,你們別想又說是我啊,本夫人在宮裏也是被人毒出來的,出府時,命都差點沒了,這東西,本夫人沒本事得道啊。”


    劉銘聽了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拖起鄭氏道:“妹妹,趁侯爺還沒改口,快些走吧。”


    謹言聽了就想笑,果然是作賊心虛了啊,不過,倒是比鄭氏更懂得審時度勢,再不走,就算公孫淳不改主意,自己也容不得鄭氏了。


    “走?哥哥以為,走了妹妹我還活著有意思麽?”鄭氏悠悠地歎了口氣,對劉銘道,她顫顫地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公孫淳,突然自劉銘的腰間拔出刀來,舉刀便向謹言砍去。


    劉銘嚇了一跳,立即出手想阻,但公孫淳更快,隻是手指輕彈,一碇碎銀便直直地插在了鄭氏的喉嚨上,鮮血立即汩汩地流了出來,鄭氏微抬了手,向公孫淳探去,臉上卻是露出淒美的笑來,艱難地說道:“奴婢……就是……想……死在……侯爺……的手裏,侯爺……再抱……奴婢一次吧。”


    劉銘連連在鄭氏身周點了幾處穴道,卻還是不能止住那傾泄而出的鮮血,鄭氏就如一朵既將開敗的花兒,漸漸的調零枯萎了下去,謹言覺得自己心裏便像是堵了塊軟木一般,吞不進,吐不出,卻又很難受,這就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麽?鄭氏曾經也是天真爛漫過的吧,也曾純真善良過的吧,不過是被形勢所逼,不過是因為嫁錯了男人,不過是因為命運不濟,出身為奴,女子……注定便要有如此悲慘的下場麽?


    她緩緩轉過頭去,眼裏忍不住就泛出了淚花,心裏沒有半點得勝過後的喜悅,隻有濃濃的悲哀,鄭氏太癡,鄭氏太傻,鄭氏太固執了,明明就有一條陽光大道,她偏要鑽死胡同,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送了命,值得麽?


    她又看向公孫淳,這一刻,她的心情除了悲傷也很複雜,她在看公孫淳會如何對待鄭氏的最後一點可憐的乞求,若他真的去擁抱了她鄭氏,自己會難過嗎?會因為他的心裏還留著鄭氏的影子而難過嗎?她不知道。


    若他真狠心連鄭氏最後一個要求都不肯滿足,自己也會心寒吧……越想越糾結,她覺得自己快要成一個瘋子了。


    公孫淳還是伸了手,將鄭氏抱在了懷裏,輕輕撫了撫鄭氏臉頰道:“何必這麽傻,你也可以和秋淩一樣的啊,同樣可以找一個真心待你的男子嫁了的。”


    “我的心……隻有那麽大,再也……容不下別人……下輩子……下輩子……我要生在好人家,不會再給人作妾……了。”鄭氏無限依戀地看著公孫淳,努力想要抬手撫摸他的臉,手到了空中,卻再也無力繼續,頹然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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