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下得低頭立即去了,謹言抱了婉姐兒退到一邊,張嘴想勸勸夫人,可看夫人眼神越來越冷厲,她也不敢開口了,隻朝琴兒睃眼,又指指自己的脖子,琴兒會意地進了內室,一會子拿了個包出來,交給謹言。


    謹言便打開包,從裏麵抖出一條長長的絲巾,粉白的薄薄絲絹上繡著幾枝梅花在絲巾兩頭,輕柔素淨的料子,她抖開一條對夫人道:“娘,天冷了,這是媳婦給你繡的一條圍脖子,你圍圍看,很能檔風的。”


    夫人正氣著,突然被她這樣一岔,倒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謹言手裏拿著的東西,比帕子長了很多,又不像披肩,怪裏怪氣的,就問:“這個……是圍脖子上的?”


    謹言笑著拿了圍脖往自己脖子上一圍,打了個漂亮的結子,襯著她紅色的襖子,煞是好看。


    夫人還從沒見人將帕子這麽戴的呢,不由來了興致,接過去看,見料子滑軟得很,上好的宮絲,繡得也精致,重要的是別出新裁,以前從沒見人這樣戴過。


    謹言便走近夫人,將那絲巾圍在夫人脖子上,打了個結子,使夫人原本莊重的氣質裏,透出幾分活潑來,看著就要年輕幾歲的樣子,朝雲看了,嘖嘖稱奇:“少奶奶就是靈慧,怎麽想出來的,同樣的東西到了少奶奶手裏,就變得比先前要好上好幾層呢,夫人,您戴著這個,婉姐兒都不會喊您奶奶了。”


    夫人聽了笑得眯了眼,是個女人都喜歡別人誇她年輕漂亮,夫人也不例外,嗔了朝雲一眼道:“就你貧嘴,不過是戴個巾子罷了,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屋裏的一幹人就都誇了起來,一會子侍琴進來了,稟道:“回夫人話,奴婢才去對文姨娘說了,可文姨娘說,她今兒累了,明兒來。”


    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斂了去,說道:“你再去一次,就說是我請她來。”


    侍琴低頭又退了下去,隻是轉身的一瞬,嘴角微微勾起,她剛才去請文姨娘時,跟本就沒說是夫人讓請的,沒想到文姨娘還真的就擺了架子了,竟然不來,哼,也太不給少奶奶麵子了,她以為她是誰呢?


    侍琴走後不久,文氏就來了,她身後跟著春紅,春紅竟是連頭發也沒梳的,散亂著,臉上掛著幾條血印子,說起來,文氏進了院子也有一陣子了,就是守院的那兩個婆子也是收拾整齊了再出來當值的,春紅又怎麽可能沒時間打理整齊呢,分明就是故意弄出這個樣子來給夫人看的。


    果然文氏一進門,未出聲淚就開始流了,嬌嬌怯怯地走到堂前給夫人福了一禮:“姨母,你……你可要給貞嫻作主啊!”


    “哭什麽,沒看到少奶奶在嗎?先給少奶奶磕個頭吧!”夫人冷冷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道。


    文氏一楞,她一上來便叫夫人為姨母,就是想讓夫人看在自己母親的份上給自己幾分顏麵,沒想到,夫人真讓她給顧氏磕頭,自己在家時可是正經地嫡長女,顧氏是什麽,不過是個丫頭生的庶女罷了,憑什麽要讓自己給她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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