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情侶和夫妻,也許有過這樣的感受,為著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拌嘴,可是越到後來雙方的矛盾就漸漸地和那件小事無關了。事態開始無限衍生,衍生出更多的矛盾和紛爭,最後鬧得不可開交一拍兩散。


    周悠然來到火車站,買了車票,回家去。


    印象中還是讀書的時候坐的火車,寒假暑假裏,乘著火車從繁華的大城市回家去。假期結束以後再乘火車返回。後來大四的時候,認識了司漠,世界各地往返的時候就乘的是司漠的飛機。不管她情願還是不情願,他都將她弄上飛機,帶她去很多她之前根本就沒有去過的地方。


    周悠然拿著車票在候車廳裏麵坐著,身旁就放著她的行李箱。盡管現在不是春運高峰也不是什麽節假日,可是作為人口流動頻率很大的大城市瑞市,火車站候車廳裏麵的人依舊很多,滿滿當當地把偌大的候車大廳給坐滿了,還有一些候車乘客沒有座位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看報紙。


    見過了高處的風景,再來看看底層的生活,周悠然隻感覺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場夢,一點都不切實。熱鬧的候車廳裏,周悠然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似乎還是學校裏麵放了假準備乘火車回家去的學生。至於中間的和司漠發生的那些事,不過就是一個夢一場遊戲而已。


    哎……時光匆匆,雖然早已經告別了青春懵懂,可是人生似乎依舊沒有理出一點點的頭緒。


    旅途很枯燥,可是對於周悠然這樣的失意之人來說,這樣的旅途反倒是一種調劑。列車的車廂裏麵坐著形形色色的人,小情侶,中年農民工,上了年紀的老兩口,帶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列車車廂的空間有限,所以大家聚集在同一節車廂裏,以前不怎麽認識的,因著旅途的枯燥反倒能坐下來一起談天說笑。


    越往高層看,那些富貴豪門的大人物越是人模狗樣的端架子,反倒是底層的人民最樸實可愛。


    就這樣周悠然的旅途也不算是太無聊,看看窗外的風景,聽一聽車廂裏其他乘客的侃天,倒也有些趣味。就是一想到將來,茫茫然的感覺讓她心裏一陣陣發堵。


    火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這個小城,讓周悠然感覺熟悉又陌生。從小城的火車站裏走了出來,因為事先沒有給爸媽打電話,所以沒有人過來接。不過也沒什麽,剛好可以重新在這座小城裏麵走一走。


    童年少年的記憶中,這座小城再熟悉不過,可是自從大學之後就不常回來了,這幾年裏這座小城的變化還挺大,這樣的晚上走在街上,竟生出一些陌生的感覺來。火車站附近的房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新蓋起來好幾個樓。


    周悠然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累了,便叫了出租車回家。


    一路回到這個有些年頭的小區,敲開家門的時候,看到爸媽正在簡陋的客廳裏麵坐著看電視。房子簡陋,房子裏麵的家居擺設更簡陋,所有的家具都有些年頭了。而且小城裏麵晚上的娛樂活動不多,老媽除了飯後跳跳廣場舞,餘下的時間就是坐家裏看電視。


    周悠然的突然回家讓老兩口很是驚喜,本來老兩口準備看完今晚電視劇頻道的電視劇就睡覺的,現在好了,女兒回來了,電視也顧不上看了,一個勁的噓寒問暖:“怎麽就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回來之前怎麽也不打電話?晚飯還沒吃吧?我這就去做。”周媽媽說著進了廚房。


    周悠然現在很累,什麽都不想做,往沙發上一坐,應付爸媽的問題:“去年過年沒回家,所以今年一開春我就請假回來一趟。”


    “那你這一次假期幾天?準備在家呆多久?”周爸爸隨口問道。


    周悠然愣了一下,是啊,這一次她準備在家裏呆幾天呢?想著自己都這麽大一個人了,總不能一直躲在家裏吧?而且小寒的存在爸媽還不知道,呆的久了準露餡,她現在自己一個人失意就算了可不想帶累爸媽。他們老兩口馬上就快要退休,眼看著幸福的晚年生活就要到了,可不能給他們添亂。


    於是回答老爸說:“呆個三五天吧,也不好說,單位裏麵若是有了急事還得趕回去。”時間上麵說得比較靈活,這樣到時候突然想走了也不至於太麻煩。


    “悠然,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周爸爸擔憂地看著女兒。


    周悠然搖頭說:“沒有啊,我好好的,一定是白天坐火車太累了。”


    周爸爸想了一下,想要再問什麽,最終還是忍住沒問,站起身去了廚房,看看老伴準備做些什麽東西給女兒吃。


    客廳裏麵終於安靜了下來,周悠然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這個沙發真的夠舊了,好像是她上高中的時候買的,算一算,到了現在起碼有七八個年頭了,爸媽總是如此節儉,每一分錢都小心謹慎地用。


    可是周悠然並不覺得這個沙發不舒服,這個家裏麵的東西雖然簡陋陳舊,但是都很溫暖。她放任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盡量的什麽都不要想,就像小時候一樣的,好好地在這個春季裏在家裏無憂無慮自在快樂的過上幾天。


    電視裏麵在播放一部民國時期的電視劇,不外乎潛伏,地下黨,暗戰什麽的情節,華國的人似乎自古以來就鍾愛這樣的猜忌與明爭暗鬥,不管打著什麽樣的旗幟,爭鬥與勾心鬥角是少不了的。而且鬥得越精彩人們就越愛看。


    真是一個病態的民族。周悠然不耐煩地換了頻道,她覺得人們的生活應該是真誠而質樸的。電視上天天這樣拷打奸細,潛伏臥底,要麽就是亂七八糟誇張得不得了的神劇,準備要培養出什麽樣的孩子來?


    周悠然拿著遙控器將所有的頻道統統的都換了一遍後,爸媽一起給她做的晚餐終於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麵條。因為比較倉促所以就沒有做什麽複雜的飯。煮了麵,裏麵有新鮮的時令蔬菜還有,鮮嫩嫩的雞蛋。


    吃著這樣的晚餐,熱乎乎的麵吃了下去,頓時胃裏心裏都跟著暖和起來。還是家裏比較舒服啊,雖然隻是一碗簡單的麵,但是味道真的很不錯。


    周悠然吃著飯的時候,周媽媽照舊忍不住在一旁嘮叨,不外乎是說周悠然這麽大了都沒個大人樣,還像個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為自己多操心,忍了一年多,終於又忍不住拿她的婚姻大事說事。


    這要是放到以往,周悠然肯定要頂嘴的,什麽我的事情不要你們操心,什麽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數,總之就是不想聽老媽的嘮叨,而現在,她一麵吃著麵一麵放任老媽的嘮叨。因為,她覺得不管老媽再如何的嘮叨,最起碼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不計條件的關心她的,這樣,她的生命她的存在就有了價值。


    周悠然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要傷到什麽程度,才會感覺以前反感得不得了的嘮叨也宛若天籟了呢?


    周媽媽嘮叨了一陣,看周悠然隻顧著吃東西,便也沒再往下說,隻笑著罵:“越長越沒心沒肺了,現在直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我這麽多久,你聽進去一句沒有?”


    “聽著呢,聽著呢!”周悠然點頭,“我一直都在洗耳恭聽。”


    周媽媽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吃了飯早點洗洗睡吧。我給你鋪床去。”周媽媽說著站起身來,一遍埋怨著:“下次回來前一定要提前打個電話,我好提前給你曬好被子鋪好床……”一麵朝著周悠然的房間走去。


    周悠然吃飽了肚子,重新坐在沙發上,感覺好舒服,家的溫暖啊,樸實無華卻又暖透人心。


    看了一會兒電視,老媽把床鋪好了。周悠然便準備起身去洗洗睡。這個時候一直坐在邊上看電視的老爸突然開口了:“這一次回來了,就在家多住幾天。別急著走,外麵再好也沒有家裏好。”


    周悠然想了一下,點頭說:“好。”說完後去洗手間洗臉刷牙了。


    她就知道老爸肯定看出什麽來了,自己這麽突然回家來,肯定是有問題,老爸在機關裏麵工作了那麽多年,大的成績沒有,猜測人心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可是就是老爸看出了不對勁也沒有直接問,而隻是讓她在家裏多住幾天。


    周悠然感覺心裏酸酸的。後悔平時的自己太沒心沒肺,都沒有抽時間回來看看二老,寧願宅在那棟大別墅裏睡懶覺玩pad也沒有回家的心思。


    就這樣在家裏住了下來。老媽快要退休了,工作不算忙。一早一晚的周悠然跟著老媽一起出門去逛街。早上出去買菜,晚上吃過了晚飯出門去散步逛街。時光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不打算在家裏常住,可是住個一個星期也是沒問題的。


    可是在家裏住到第四天的時候,周悠然就感覺出來事情的不對勁了。


    這天早上老媽單位有事,就把買菜的任務交給了周悠然。周悠然走出了小區,忽然想起來什麽,她記得從家裏到菜市場還有一條小路可以走的,她小時候頑皮,經常放著大路不走去走那條小路。因為這天是她自己去買菜,所以就一時興起,想去看看那條小路還在不在。


    也就是在那條狹窄逼仄的小路上,周悠然無意中發現了有人在尾隨自己。回過頭去看的時候,隻看到那人的一道模糊的背影,可是這已經足夠她認出來這是司漠手下的保鏢。


    意識到這個事情,周悠然的心裏就沒辦法平靜了。她想不到她就是回了老家還逃不脫司漠的掌控。他的爪牙都跟來這個小城了,這麽說她隨時都有可能被他逮回去?


    周悠然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是的,司漠這個男人她從來都不曾看懂過,他想要把她弄回去,簡直是易如反掌,你看他的手下弄不好已經暗中把她給包圍了,說不定就等著他的一聲令下。


    周悠然心裏忽然就忐忑起來,來到菜市場也沒心思閑逛,隨便買了幾樣蔬菜就準備回家去。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溫暖安靜的生活,一個保鏢的模糊背影將周悠然的心攪亂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留在家裏了。不管她怎麽和司漠鬧分手,那也是他和她兩個人的事情,現在她住在家裏,萬一衝突起來傷害了她爸媽怎麽辦?


    不行,還是回瑞市去吧。他隨便怎樣她都能接招,可是萬一帶累了她父母,後果她真承受不起。


    存了這樣的心思之後,晚飯的時候周悠然就和爸媽商量了:“爸,媽,明天我要回去瑞市。公司裏麵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以後有時間了我再回來看你們。”


    周爸爸皺了下眉,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工作忙就回去吧,年輕人還是得以事業為重。”


    周媽媽卻是忍不住了:“你明天要走的話,有的事情我今天必須和你說一說,你這幾天的情緒根本就不對勁,我們也不問你那工作方麵的事情了,我們也沒指望你能掙多少錢你自己過得自在就好,可是你看看,你都這個年紀了。二十六了是不是?”


    周悠然點頭,是啊,二十六了,明年就二十七,然後就三十了。


    “我們以為你有為自己考慮的自覺,可是你看看,還是這個樣子,你是沒玩夠還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那個姓司的小子欺負你,他不要你也不讓你找別人?”周媽媽很是憂心。


    周悠然終於忍不住了,大聲說:“媽,這都是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這幾天裏任憑周媽媽說什麽周悠然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現在突然頂了嘴,周媽媽反倒還放心了。她的女兒她知道,突然變乖了就不正常,頂頂嘴,說明還是她的那個強脾氣的閨女。


    “算了,我們都老了,也管不了你。你自己對自己的人生大事多上上心吧。”周媽媽隻能如此說了,很多的事情,她真的管不了。


    就這樣吃過了晚飯,周悠然看了一會兒電視開始收拾行李。


    鴕鳥將頭紮進沙堆裏,固然可以逃避一陣子,可是卻不能一輩子將頭紮進沙堆,有的事情總是要去麵對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悠然就拖著箱子辭別了父母。這一次回家,也隻住了四天,加上離開的這天,頂多也隻有五天。


    不過這五天的時間足夠了,足夠周悠然積攢起來一些力量去應對未來的莫測。她周悠然是打不死的小強,從小學開始就名滿全校,怎麽可能因為這一點點的事情就萎靡了呢?不就是一個臭男人嘛!沒了他,地球照樣轉!


    她一路來到這個小城的火車站,在候車廳裏麵坐了下來,拿出手機來給姚小齡打電話。這一次回去瑞市,要去的並不是司漠的那片別墅區,而是要找回自己的生活。畢業兩三年,當初的同學們早就在職場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更有甚者已經升了職。


    而周悠然反觀自己,依舊是無業遊民一個,除了在姚小齡那裏掛了個職,算是個小股東,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眼下已經是新一年的春天,春天之後,就是夏天,一轉眼,又是一年將盡。


    姚小齡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和周悠然玩笑說:“土豪啊,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膩味了朱門酒肉想來體驗下平民生活?”


    周悠然亦玩笑說:“你這個當老板的算是平民的話,我這樣的平民就是乞丐了。你還在蜜月旅行?”


    “什麽蜜月旅行啊!不過是出來玩幾天,早就回去工作了。你呢?最近幾天過得怎麽樣?”姚小齡似乎手上有著不少的事情,一麵講著電話手上還在敲鍵盤,周悠然能聽到電話裏麵隱約啪啪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於是也沒多說廢話,直接說了:“這幾天我回家了一趟,今天就回去瑞市了,沒地方去了,隻能找你了。”


    突然電話裏麵傳來姚小齡的聲音驚訝無比:“什麽?剛才我沒聽錯吧!你沒地方去了?”


    幾秒鍾過後,周悠然感覺電話那頭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想必是姚小齡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講電話。


    “你這是怎麽回事?小寒呢?你那位很有錢的男朋友呢?”姚小齡一連串的問題問了出來。


    周悠然現在什麽都不想說,隻回答說:“別問了,現在什麽都沒有,就我一個人。”她想要姚小齡的住址好去投奔,可是一想姚小齡已經結婚了,當然是跟她老公住一起,自己過去投奔顯然不合適。


    於是開口說:“拜托你幫我找個地方住吧。不然我真要流落街頭了。”


    姚小齡歎了口氣,沒再問什麽,答應說:“好吧,你來了瑞市直接來我公司。然後我陪你一起找住處。”


    “好吧,就這麽說定了。你忙吧,我掛了。”確定了今天的行蹤之後周悠然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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