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爺出門了。周小姐,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我。”黑人女傭用流利的華語說。她的眼裏,周悠然似乎隻是個柔弱的喜歡依賴男人的女人,找不見男人了,就開始恐慌。


    周悠然沒理會這位a國黑人女傭對於華人女子的偏見,焦急地詢問說:“司爺出門多久了?他去了哪裏?快!我要去見他!”


    黑人女傭聳了下肩表示無奈:“周小姐,司爺出門之前吩咐了,讓你好好休息。”


    周悠然見和她說不通,於是不再廢話,直接出了臥室下樓往門外走去,當她知道真正的宋文昊已經死了的時候,她幾乎能猜到自己一定是跌入了某一樁陰謀,陰謀的對象一定不會是她這個身無分文的女人,這樁陰謀必然是針對司漠的。他們一定會借著這樁陰謀讓司漠付出一些代價的!


    所以周悠然現在才會這樣的著急,她不需要司漠為了她付出任何的代價,因為她根本就不值得他為之付出。她要讓司漠好好的,她不要他因為她而有絲毫的為難。她可以將自己的整個世界都顛覆掉,卻不忍他有任何的損失。


    莊園大門處有保鏢攔住了周悠然,保鏢都是a國人,有白人也有黑人,他們攔住周悠然嘴裏說著外語,大概的意思和剛剛黑人女傭說的差不多,司爺出門前吩咐過,讓她留在房裏好好休息,不能出門。


    周悠然現在哪裏還有心思躺房間裏麵睡覺?她現在隻想立刻,馬上見到司漠。麵對著阻攔她的保鏢,她拚不過也逃不脫,心裏既犯難又著急,她是被逼急了,轉身到花園裏麵在冬季裏幹枯的樹上折下一條樹枝,樹枝的斷口呈現出尖銳的尖端。


    她將樹枝尖銳的尖端抵在自己脖子的大動脈上,威脅擋在她前麵的保鏢通通都讓開!


    保鏢們生怕她有個好歹引得司爺怪罪,不得不權宜地微微退讓。周悠然沿著保鏢們退讓出來的路往外走,就快要走出保鏢們的攔截時,她迅雷不及掩耳地自一名保鏢的身上摸到了一支槍!她是司漠的太太,怎麽會不知道司漠的保鏢們藏槍的方式?


    好了,現在光禿禿的樹枝變成了極有殺傷力的槍支,保鏢們更不敢隨便亂動了。如若現在麵對的是敵手歹徒之類,保鏢們自然不會怕,用盡本事將對方擊斃就是,可是現在這位是主人的女人,或者說是女主人,他們投鼠忌器不敢有任何過激的行為。


    就這樣,周悠然拿著槍要挾了一名保鏢驅車送她去見司爺。


    卻說司漠此時已經在約定的酒店中和夜元閻碰麵了,這座酒店外麵看去並沒什麽稀奇,檔次也不是特別的高,可是這座酒店的地理位置很特別,這個位置恰好位於司漠在a國的勢力範圍的中心。


    這一次是見麵談交易,並不是來火並,所以見麵地點的地理位置優勢並不算是優勢。所以夜元閻對此並不看在眼裏,帶著一些人手就來赴約了。按照他和司漠約定的三日的期限,也差不多該見麵談一談了。


    這一次的見麵的氣氛,並沒有影視劇中渲染的那樣嚴肅壓迫人,華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粉飾太平,做人處事都講究的是個和諧,衝動的刺頭永遠都是人們眼中的傻子,有道行的高手從來都是深藏不漏麵不改色的。


    比方說此刻司漠和夜元閻在這個寬敞的會客廳裏麵坐著,雖然兩人都冷著臉各自的氣場都很強大,但是並沒有要發生衝突的趨勢,他們都是極沉穩的人,雖然都能做到不怒而威,可是並不會讓人感覺到什麽攻擊力,除非他們是真的發了怒。


    整座酒店已經被人清了場,酒店大門入口處和這間會談室的門外都守了人,但是這間會談廳裏麵並沒有出現太多的人。除了司漠和夜元閻兩個人外,就隻有他們各自帶來的助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茶幾上擺著來自華國的原滋原味的茶水。


    仿佛隻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見麵聊天,和什麽交易,生意談判之類一點關係都沒有。


    司漠這邊和夜元閻見麵之初說著針對除夕春節寒暄問候之類的廢話的時候,周悠然已經趕來了這座酒店的停車場。


    很巧的是曆如楓這個時候也來了,夜元閻和司漠做的這一場交易裏麵曆如楓是個重要的人物,所以他必須得來。隻不過他趕來酒店的時候有些巧,和周悠然碰到了一塊。


    周悠然雖然記憶不全了,但是智商還是沒問題的,自從知道真正的宋文昊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她對於曆如楓就沒有半點的好感了。不僅如此,在她的眼裏,曆如楓就是她經曆的這麽的痛苦和折磨的罪魁禍首。這個王八蛋不僅折磨了她,還要挾了司漠,當真是可惡!


    所以酒店門口一相遇,周悠然想都沒想就拿槍挾持了曆如楓,將槍口抵在曆如楓的後腰,厲聲道:“舉起手來,不然開槍打死你!”


    曆如楓沒料到再見麵的時候這個娘們兒會這麽的火爆,吃了辣椒一樣的嗆人,正要開口說話,隻聽到輕微的槍支拉開保險栓的聲音,頓時舉起手來不敢亂動了,她真帶的有槍!曆如楓有點懵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司漠到底想要玩什麽?


    周悠然沒有給他猶豫的時間,厲聲要挾說:“帶我去見司爺,不然我一扣扳機,你的腰椎就全玩完!”


    曆如楓此行確實是要去見閻少的,見到了閻少自然就能見到司漠。可是現在他糾結的並不是帶她去見司漠的事情,而是很疑惑為什麽他的催眠術在她的身上不管用呢?她怎麽就記得司漠了?又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凶?


    周悠然因為挾持了曆如楓在手裏,故而能突破酒店的防守,夜元閻的人礙著曆如楓不敢動手,司漠的人更不會對周悠然動手。所以周悠然歪打誤撞地撿了個便宜機會挾持著曆如楓來到了司漠和夜元閻的會談室。


    這個時候司漠已經和夜元閻說到了正題,針對上一次夜元閻提出的交易,司漠移交a國的互聯網基地,夜元閻這邊讓曆如楓解除周悠然身上的催眠術。


    現在司漠提起來這場交易,對夜元閻說:“上回閻少慷慨,一次割了那麽些地盤給我,這一次若是我若是不出手,豈不是顯得小氣?關於我在a國的互聯網基地,今天起就交給閻少了。”說完後看了眼身邊助理。


    助理是一個戴著眼鏡的a國男人,他接到司漠的目光後,立刻掏出一疊資料來雙手遞到夜元閻的麵前。


    夜元閻看著麵前茶幾上突然多出的一份資料,沒有說話,也沒有拿起來看。他的心裏難免地起了疑心,按照他的推算,司漠不可能這麽利索的將那個基地讓出來的。那個基地畢竟是司漠很多生意的核心技術支持,去掉了那個基地就等於是去掉了司漠手上多數生意的心髒。沒有人會蠢到自己摳出自己的心髒來。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夜元閻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衣兜裏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這表示這座酒店裏麵有人突然闖了進來,但是闖進來的人又不會構成什麽威脅。他不由擰起了眉頭,他不得不開始猜測司漠今天到底想要玩什麽遊戲。


    此時此刻讓夜元閻擔憂的並不是此刻酒店裏麵闖進來了什麽人,而是去取當初司漠親筆簽下的收購合同書的阿蛋還沒有到。假如沒有了那份合同書,今天的這場會談將毫無意義。


    這樣的情形中,夜元閻在猶豫要不要接收這份關於互聯網基地的移交資料,不用多想,這份資料有問題,可是不接收的話,手裏又沒有合同書做證據來要挾司漠。


    而司漠呢,冷眼看著等著夜元閻的反應,他倒要看看這一次夜元閻該如何翻盤。有時候,坐莊的人也會有掌握不住局麵的可能。既然是賭局,就不能一味的篤定,除了一算之外,還有天算呢!


    夜元閻沉吟了幾秒鍾,終於開口對司漠說:“司爺確認要給我的就是這份資料?尊夫人的催眠術好像還是沒能接觸吧?”


    話音剛落,不待司漠開口回應,隻聽砰得一聲會談室的門被撞開,周悠然挾持著曆如楓闖了進來。


    司漠事先是安排了周悠然在家裏休息的,他也是幾分鍾前才接到消息說她來到了這裏。他想著她若是想要來,不讓她來反而不好,倒不如讓她出現,局麵攪得越亂,夜元閻對這樁交易的掌控力就越小。


    果然現在周悠然出現了,還拿槍挾持了曆如楓,很成功地把夜元閻給驚住。夜元閻一定料不到周悠然這個女人有著這樣的膽色吧?這下遊戲好玩了。司漠安靜地坐著看夜元閻的反應,心裏麵泛起淡淡的喜悅,他的女人果然迷人,即便是不記得他了還能為他拚命至此!


    周悠然一手扯著曆如楓的衣服,一手拿槍抵著他的後腰,將他扯到夜元閻的麵前,開口對夜元閻說:“這位先生,請你停止任何敲詐司爺的行為,否則的話,我現在就讓你的人血濺當場!”


    夜元閻看了眼曆如楓,大約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七尺男兒會被一個女人要挾至此,曆如楓收到夜元閻的詢問目光為難地說:“她真的會玩槍,而且女人若是發起瘋來最嚇人……”


    夜元閻用目光打斷了曆如楓的話,沒讓他繼續往下說,他知道曆如楓除了在催眠術方麵有些天賦之外其他的方麵都很平常,和那些訓練有素的保鏢是沒得比的。


    這個時候夜元閻顯然不會和一個發起瘋的女人對話,他轉動視線看向司漠質問說:“司爺,何故要導演這麽一出戲?”


    司漠裝作無辜的樣子說:“大催眠師都說了,發了瘋的女人最可怕,我也不知道她會來這裏,何來導演一說?不過這倒是給我提了個醒,她對我這麽上心,也許催眠術已經被她自己解了呢?”


    話說到這裏,夜元閻隻感覺鼻子上多了層灰,這一次的交易大約不會如願了。難怪剛剛司漠能夠這麽利索的交出移交資料來。


    司漠此刻已經占了談判的上風,現在就等著如何結束談判圓滿收場了。他給足夜元閻考慮的時間,沒有再和夜元閻說話,而是站起身來,走到周悠然的身邊,一手拿下她手裏的槍械一麵摟她入懷安慰說:“沒事了,不要害怕。”


    周悠然趴在他懷裏擔憂地說:“我不要你為了我付出什麽。我想讓你好好的。”


    司漠抬手替她擦去鼻尖的細汗,低聲說:“我這不是好好的,等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司漠安撫好了周悠然,安排她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對夜元閻說:“閻少若是信不過我,那麽可以終止這場交易。我夫人這邊一切安好,有時候偶爾失憶一下也是個有趣的調劑,不是麽。”


    夜元閻算準了開頭,卻沒有算準結局。他算準了在周悠然的身上動手腳能牽製司漠,卻沒有算到周悠然即便是失憶了也能繼續愛著司漠。他後悔當初沒有將周悠然徹底的關押起來,這樣或許還能威脅到司漠,可是這樣一來又不可避免的引來司漠新一輪的自殺式報複。


    也許,這就是棋逢對手的滋味,每一次的針鋒相對拚殺到最後,隻能和局收尾。有些無奈,卻也有些別樣的一番趣味。


    這個時候夜元閻的助理阿蛋走了進來,來到夜元閻的身邊俯身耳語了幾句。夜元閻聽了他的話後,原本還在猶豫遲疑的神態頓時就沒了,微微皺了眉,他沒有料到司漠還留了這麽一手。現在的情形下麵,隻能選擇一條路了。


    夜元閻伸過手來拿起談判之初司漠交出來的這份互聯網基地移交資料。他想著這份資料就算再有問題,總也是有著一些含金量的吧?


    要知道華國兩大國有石油公司都沒有開發頁岩氣的能力,而不得不向a國的兩家小公司求助。a國的兩家小公司都有著這樣的技術實力,何況是坐落在a國的大型互聯網基地?就算是被司漠動過了手腳,總還有著許多的可用之處的。


    有收獲,總比一點收獲都沒有的強。而且夜元閻也看出來周悠然並沒有徹底的恢複記憶。司漠應該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吧?


    於是夜元閻終於點了頭,對司漠說:“成交。”


    司漠淺淡一笑,欠過身去和夜元閻握了下手:“恭喜閻少收獲了個新基地。”


    暗地裏再如何的算計那也是暗地裏的事情,場麵上的話是不能含糊的,夜元閻回應說:“也恭喜司爺,來年大擺喜宴的時候別忘了送份請柬來。”


    “這個自然。不知道阿楓先生今天方不方便到舍下走一趟?”司漠既然給了個基地出去,自然是要收回報的。這麽說過之後,司漠又看了他今天帶來的助理一眼,安排說:“你現在就安排人去和閻少的手下做一下基地移交工作。”


    一場交易到了這裏,才算是真正的成交。夜元閻雖然心裏窩了一口氣,沒有盡可能的如意,可是一場爭鬥到了這裏,雙方都有損失,也都有一些收獲,再鬥下去已經沒有意思,還不如收手言和,回家好好地準備過春節。


    於是開口安排說:“阿楓,你等下跟司爺走一趟。”然後又叫了助理阿蛋過來,安排說:“你現在叫調人過來,接手新基地。”


    司漠叫了周悠然過來,對她說現在可以回家了。


    阿楓依言跟著司漠一起去司漠的家裏給周悠然解除催眠術了。夜元閻這邊也帶著助理回家去。這個臨近華國舊曆新年的時候,吉心和孩子們都在瑞市,沒有來a國。所以夜元閻在a國的房子就顯得很空。


    夜元閻一回到自己的房子裏頓時就黑了臉,剛才司漠的麵前他竭力的保持平靜,就是為了不讓司漠看笑話。夜元閻現在氣極了,司漠居然把他給耍了!當初簽的那份合同書居然成了一疊廢紙,確切的說應該是成了一疊白紙!


    夜元閻回想起來當初簽訂那份協議書的時候,司漠用過的那一支筆,是的,肯定是拿一支筆有問題。當初司漠簽名之前曾用筆在合同書每一頁都劃過幾行內容,當時隻覺得他是為了方便閱讀,現在想來,能坐擁那麽大產業的人怎麽會連一份合同都讀不通順?


    現在想起來司漠的那支筆一定有貓膩,帶有某種化學物質,落在了紙張上,經過一段時間後,自動消除了紙張上的字跡,將明明一份很是重要的合同書變成了一疊沒用的白紙!


    沒有了合同書,夜元閻就一下子從主動淪到了被動的位置,司漠移交給他一個地基,他就賺到一個基地,司漠若是什麽都不給,他也沒有辦法。合同書作廢,口說的沒有憑據。似乎世界的結尾隻能這個樣子來收尾,除此之外夜元閻覺得自己沒有一個更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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