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足?”司漠下意識地問。


    周悠然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這才開口說:“司爺,我小時候有段時間經常做一個噩夢,其實也不算是噩夢,因為夢裏沒有任何可怖的東西,但是每回夢中醒來都會感覺害怕。”


    “嗯。”司漠淡淡地應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夢裏麵,我走了很多地方,可是卻看不到一個人,到處都空蕩蕩的,大街是空的,樓房是空的,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的,一個人都沒有,我一個人到處亂跑,一條街一條街的轉,看不見一個人……”周悠然一麵說著一麵拿眼看這片海域。


    “司爺,我們是人,不是神,一輩子也就幾十年的生命,隻有回歸人群,才能找到世間最質樸的溫暖和幸福。再美的景致,沒有了人,便不是美景,成了死氣沉沉的死景了。”


    司漠冷笑一聲:“沒有人嗎?我們兩個不是人?”


    周悠然微笑:“司爺,你財力雄厚,動輒不是私人飛機就是大別墅,位高權重,走哪都保鏢隨行,你所在的地方從來不會讓別人打擾。這是你的生活習慣,我不反對。可是我不成,我沒有你這樣的境界,我害怕空無一人的空曠,我想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繞了個大彎,這是想要自由?”司漠淺淡而不屑地笑了,“當初不知道是誰,一心想嫁有錢人,闖到我房裏,自動獻身,現在卻說想要回去人群之中。欲揚先抑的把戲,我見得多了!”


    “你既然見得多了,就更不用理我了,沒錯,我就是犯賤,我現在不想嫁有錢人了,我就是想要回到人群中,過我以前的生活。”周悠然想起來昨天晚上玩的槍,回去老百姓的生活,清苦一點,卻不用害怕被人用槍指著腦袋!


    “來不及了,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司漠不以為意,雲淡風輕。輕飄飄地就駁回了周悠然的話。


    “為什麽走不了,你放我離開,讓後再也不要打電話找我,就可以了!”周悠然心裏怎麽想,嘴上就怎麽說了。她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住處,以後還會有很多自己的朋友,組建出自己全新的生活,隻要司爺不再出現就好了。


    司漠輕蔑而不屑地看著周悠然,歎息一聲,幽幽道:“女人,你的想法太幼稚了。也對,你這才畢業不久,除了有些小聰明,好運氣地認識了我和宋文昊之外,還沒有在那物欲無邊,浮華無限的大都會裏麵吃過苦頭。假如沒有我們對你的照拂,你現在大約就不會這麽想要走進人群了。”


    周悠然越聽越糊塗,自己受了他和宋文昊的照拂嗎?好像沒有吧。銀行卡裏除了點工資錢就沒別的了,自己這是自力更生好不好。


    “你要記住,有人的地方就有地獄,沒有人的景致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圍在你身邊的人,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司漠難得的耐心。


    周悠然揚眉諷刺道:“呦,司爺這是在自個兒罵自個兒?現在我的身邊可就隻站著你一個。”


    司漠臉上漂起抹淺淡的笑,輕巧地化掉了她的話中的刻薄,開口說:“我知道你是嫌在我身邊太單調,可是你沒看見人,不代表沒有人,你看那邊,這有那邊。”司漠說著指了幾個方向,“那些地方都有我的保鏢。”


    “眼見,不一定為實。你若是見慣了人心的險惡,會發現沒人打擾的美景,才是天地之間最安靜而永恒的美景。”


    周悠然聽了這話,心裏麵有些糊塗了,像是很多線頭擰在一起一樣的,繁雜的解不開,於是想換個話題,推說:“司爺這話說得怎麽老氣橫秋的?人家叫你爺,你該不會真把自己當得道的神仙老爺了?”


    沒等他接話,周悠然走開了,沿著沙灘在海邊踩著海浪閑逛了一會兒,感覺有點涼了才上岸來玩沙子。因為老家在內地城市,所以小時候沒見過海,聽說大海很美很神秘,便心向往之。後來長大,見了人群擁擠逮著一片有限的海灘遊泳嬉鬧的海,今天有見了這有空曠廣博的海。


    這才覺得大海,不過就是自然界中的一處風景,人類社會的一處消遣而已。


    為了證明這片海域並不像它表麵上看的一個人都沒,中午的時候司漠特地命守在附近的保鏢送了午餐來。


    平凡的人習慣性地融入人群,而偉大的人卻是可以操控人群的。周悠然端著午飯餐盒,盤腿坐在沙灘上,曬著不算太烈的南國的太陽,迎著海風吃著午餐的時候,心裏是這麽想的。


    午餐過後,保鏢收了餐盒離去之後。司漠坐在沙灘上,胳膊撐在沙子裏,目光遠眺,注視著天海交界的地方,嘴上開口對身邊的女子說:“我不是個讓人討厭的人,你安心地玩幾天吧,回了瑞市讓司機送你回去你的住處。”


    他不想逼她太緊,才剛受了宋文昊那邊的刺激,也許需要多給她時間緩和一下。


    周悠然聽了他的話,心裏輕鬆很多,像是一個重擔終於撂開了一樣。忍不住說了句:“謝謝。”


    說完後有些探究地看向司漠:“為什麽答應我?或者我該問你,什麽時候徹底完全地放開我?”


    “你的廢話可真多,忘了昨天晚上給你說的了?”司漠有些不耐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朝著海邊走了幾步。


    周悠然訕訕地起身,她記得昨天晚上他確實說過,他說,他的女人,必須留在他身邊。


    “喂!你愛上我了?”周悠然肥著膽子調侃了一句。她打算用一下激將法。


    果然他頭都沒有回過來,很是不屑地回答:“任何男人都可以是情種,唯獨我不會。”


    周悠然等的就是這句,於是順坡滾驢:“你不愛我,留我在你身邊也沒意思嘛。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離開。對你又沒有損失。”


    “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以拋棄你,卻不許你擅自離開。這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司漠說這句話的時候轉過身來,和周悠然對視著,看到她氣得不輕。


    周悠然當然生氣,昨天還說他的女人必須留在他身邊,現在就變成他可以拋棄她,她卻隻能順從。著已經不僅僅是性別歧視,這是霸權!


    心裏麵憋悶的不行,於是冷言道:“司爺您地位不凡,就跟那古代龍椅上皇帝一樣,位置越高心越冷,莫說拋棄個女人殺個人,就是為了某種大局自斷手臂,怕是也狠得下心的。就跟那凶殘眼黑的狼崽子似得。”


    “真要是狼,也該是傲視天下的狼王,而不是那狼崽子。”男人平時很是淡漠,沒想到居然也會開玩笑。


    “蠢!我是罵你像畜生!”周悠然幹脆直接挑明。


    “是麽?那你就是畜生的女人。”男人輕描淡寫的回應。


    “找打!”周悠然被這個無賴欺負的沒有任何脫身的機會,發現這廝油鹽不進,已經和他沒什麽好說的了,幹脆直接動手。擺開跆拳道的架勢一腳飛起。


    司漠輕巧地躲過。


    周悠然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可是他這樣欺人太甚了,不教訓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氣。他不愛她,也不放她走,她還沒怎麽請求一下,他就說他可以拋棄她,她卻不能自己起意離開。他不是那狼崽子,他就是一魔鬼,毒品,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今天周悠然吸取昨天的教訓,進攻了幾回,就留了神,待他來擒拿的時候,抽了空子脫身。像個靈巧的魚兒一樣。


    司漠淺淺一笑:“還不賴,我可以再教你幾招。”說著一拳出,周悠然忙用胳膊格擋,卻不料被他襲了下盤,連連後退幾步,還是沒能穩住,倒在沙灘上。


    “花拳繡腿。”司漠冷笑。


    “誰說的!”周悠然不服氣的爬起來,“再來,看不打的你滿地找牙!”嘴上說的橫,其實心裏卻虛得很,司爺的身手怕是比當初教她的教練都好呢。


    她打的吃力,不是被擰了胳膊就是重重地摔在沙灘上,頭發亂了,裙子髒了,胳膊和腿都在拳腳下多了好幾處淤青,狼狽的不得了。而司漠這邊就輕鬆得不得了,像是逗小孩玩一樣,三兩下就把人給撂倒了了,看著那女人的狼狽樣子,平日裏總是冰封一樣的冷臉居然笑開了。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周悠然有氣無力地跪在沙灘上,抓起一把沙子恨恨地朝著司漠的方向扔了出去:“不打了,不打了!你這人真夠狠,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我還不夠憐香惜玉?”司漠也就地坐了下來,“我真要不憐香惜玉,你現在就該趟醫院了。”


    周悠然跪坐在沙灘上喘了一會兒,待找回些力氣了,才起身走到司漠的身邊坐了下來,指著天空上的夕陽:“你看,多好看。”


    “嗯。”司漠淡淡地應著。


    “明天我們早點過來看日出好不好?大海上的日出一定別有意境。”周悠然一麵說一麵看司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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