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看了一眼曼奴,突然有了主意。她鎮定自如地叫曼奴拿上舞衣,帶著焉支王府自己一手調教的舞者和樂師向單於的帳前走去。


    在路上,她看見一隊隊的兵士跨刀在巡查,還有騎兵在不遠處踏踏地響,她覺得有些異樣,但又一時不知道異樣在哪裏。


    直到快要走近單於的大帳,她才想起這些兵士跟她平日看到巡視的兵士不一樣,他們麵目凶悍,動作敏捷,她想起呼韓挺帶回來的那些兵士,又想起呼韓挺說的那句話:今晚過後,就是我呼韓挺的天下!


    她在單於的帳前定住了,今晚過後,就是呼韓挺的天下了嗎?這麽說,今晚要兵變?呼韓挺要搶奪權力?那麽今晚會大亂?


    單於的氈房用金色的幔布圍了一圈,寬大雄偉,氣勢淩人。在單於的氈房左側還設了一個中帳,中間有門簾隔開,晨曦帶著樂師和舞都進入大帳,在大帳裏換舞服、化妝。


    第一支舞原來是群舞,但晨曦臨時改成自己的獨舞,她蒙著麵紗進了寬大的氈房,氈房中間鋪著柔軟的地毯,氈房四牆立著密密麻麻的木柱子。使得氈房標挺,風吹不動,晨曦知道木柱子是尊貴的象征,匈奴有著嚴格的等級製度。一般的部落大族氈房是六十根柱子,王親們是八十根柱子,這大單於可汗的氈房至少有一百二十根柱子。為了這一百二十根柱子,呼韓挺王爺會鋌而走險嗎?


    一房間的王族親貴團團圍坐著,正中坐著威嚴的匈奴單於,旁邊陪坐著富貴逼人的閼氏。


    左邊下首第一位坐著正是呼韓挺,呼韓挺身後站著一個環眼綠麵的將軍,正是那日跟三王子在一起出言不遜的那個人。


    接著是四個老王爺,呼韓長捷坐在左邊第五位。右手邊坐著匈奴的各個王子,那個三王子呼韓侖傑坐在第三個位置。


    舞罷,晨曦執著酒壺為王族親貴們倒酒,走到呼韓侖的桌前,特意一低頭,麵紗掀起,呼韓侖傑一怔,認出這個倒酒的舞者就是那日打了他一鞭子的晨曦。晨曦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眼,然後就退了下去。


    晨曦坐在椅子前,靜靜地等待……


    突然,簾子一動,三王子呼韓侖傑真的走了進來,他走到晨曦身邊,打量了晨曦幾眼說:“我說吧,你能跑到哪裏去?你打我那一鞭子,當如何是好?”


    晨曦一邊在撫弄著發辮一邊說:“三王子還記掛著一鞭子呢?如果我是你,我定是要先記掛著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呼韓侖傑臉色一變,問道:“放肆!你是什麽意思?本王為什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


    晨曦放下辮子,輕盈地走到大帳門口,打開簾子向外麵張望了一下,然後說:“晨曦出言不遜,向三王子告罪,外麵的親兵都如此勇猛凶悍,一定能讓三王子看到明天的太陽的!”


    呼韓侖傑大踏步走出大帳,晨曦看他仔細地察看那些衛兵,心想,我得快點找機會了。


    晨曦又走進單於的氈房,跳了一支舞,舞罷,她的眼神故意在呼韓長捷的臉上停留片刻,然後垂下眼簾退出去,走出氈房前,又盯著呼韓長捷深深地看了一眼。


    回到大帳,晨曦把曼奴給的匕首攏到袖子裏。她知道,呼捷長捷一定看懂了她的眼神,今晚能不能逃出去,就在這一刻了。


    果然,簾子一動,呼韓長捷走了進來,他走過來問:“晨曦? ”


    晨曦笑:“長捷哥哥,今日晨兒跳了一天的舞,很累了,今晚的月色很好,長捷哥哥帶我出去看月亮,好麽?”


    呼韓長捷一陣狂喜,急道:“陪晨曦要看月亮?真是個好主意!”


    於是,呼韓長捷帶著晨曦策馬跑了出去,晨曦知道,隻要是跟呼韓長捷在一起,就沒有人跟著。


    晨曦上了馬,也不說話,急馳了好長一段,呼韓長捷隻好跟著,心情卻十分大好。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地,晨曦的頭發散開了,晨曦驚呼一聲,停下馬,側臉對呼韓長捷笑,輕聲說:“長捷哥哥,我的頭發簪子掉了,你幫我找找。”


    草原廣大無比,月色如水,這時的晨曦披散著頭發,兩隻眼睛煜煜生彩,呼韓長捷的心怦怦地跳,晨曦讓他做什麽都是樂意的。


    他躍下馬,在草地上仔細地找尋起來,晨曦把攏在袖子裏的匕首拿出來,對著呼韓長捷的汗血寶馬刺了一下,寶馬吃痛,長嘶一聲。


    呼韓長捷抬頭看過來,卻見晨曦趕馬跑了幾步,跟距離呼韓長捷十幾米遠,抽出匕首對住自己的脖子。


    呼韓長捷大驚,叫道:“晨曦,你這是幹什麽?”


    晨曦大聲說:“長捷哥哥,你想要晨曦的心,可是晨曦的心早就不在晨曦身上了,你想要晨曦,晨曦隻有把命給你了,晨曦的命,你要嗎? ”


    呼韓長捷立在原地,突然覺得渾身冰冷,他向前走了幾步,嘶聲說:“晨曦,別做傻事,我要你的命做什麽?我隻要你。”


    晨曦的眼睛裏滾下淚來,大聲說:“長捷哥哥,你不要我的命,那晨曦就走了,晨曦要回家了,謝謝你,長捷哥哥—— ”


    晨曦一策馬,向著更廣闊的草原跑去。


    呼韓長捷大叫一聲,翻身上寶馬,想去追晨曦,但寶馬腳一軟,跪倒在地上。原來曼奴給的匕首裏,浸了麻藥,寶馬軟在地上,動彈不得。


    長捷滾下馬來,急跑幾步,眼睛要噴出血來:“晨曦,晨曦,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的。 ”


    晨曦聽不到了,她在草原上拚命地奔跑,拚命奔跑!


    月色無比溫柔地包圍著她,仿佛是諾哥哥的氣息,諾哥哥,我來了!


    就在此刻,以諾正帶領著幾個兵士,策馬趕去焉支城。


    從早上見到晨曦,為避免被發現,他退出蘢城,卻看到一隊一隊的匈奴騎兵向蘢城方向趕過來,看那些匈奴騎兵的模樣,都是訓練有素,凶悍敏捷,為什麽呼韓挺要把精銳部隊調到蘢城來呢,他陷入沉思。


    他問身邊的漢匈混血兵士:“匈奴節是不是匯集了匈奴的所有王親貴族? ”


    那兵士答道:“是的,每年匈奴節,所以有匈奴王貴都會前往蘢城祭天地祖宗。”


    以諾又問:“會進行軍事操演嗎? ”


    那兵士答:“不會,隻是祭祖。”


    以諾的腦子電光石閃一般豁然開朗。這兩天之內,匈奴必有內亂!


    他急切說:“火速傳消息給徐將軍,請求增援。這兩日匈奴必有大亂,命虎賁軍速趕到焉支,此時焉支城必是座無用的空城,可以一舉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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