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尊看著車外,眸子冒著一縷縷幽冷的光芒,他這樣的眼神搞的展躍都後背發寒了。


    車外,二人姿態親密,章揚雙手扶住醉的東倒西歪的林沫冉,而林沫冉揚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掛在了他的身上,她對章揚的信任,不言而喻,這才認識短短的一年時間。


    “omg!”展躍抬手壓住額頭,手掌順勢滑下來遮住了眼睛,不忍直視眼前親密摟著的這對兒‘汪’男女,更不敢回頭看車上某少爺的神色了,他要不是知道章揚的情況是不可能對沫冉怎麽樣的,估計他早掏槍殺人了。


    章揚是a市老章家的大兒子,小時候就查出身患慢性血癌,所有親人的骨髓都無法匹配的情況下,為了救這個兒子,所以章氏老兩口就一個勁兒的生,一口氣又生了三兒兩女,可沒想到的是,這五個兒女的骨髓還是無法與章揚匹配,老章總的夫人也因為生第六個女兒的時候年歲太高,大出血去世了。


    醫生曾斷言,章揚活不過二十五歲,沒想到,這家夥毅力還不錯,硬撐到了如今三十歲,所以像章揚說的,他算是個數著天數過日子的人了。


    車外,某女人還在繼續撒潑:“章揚,你個混蛋..去哪兒去了..有色狼..”


    “..祁尊來了..章揚..我們不喝酒了..我們..馬上走..他們都有槍的..祁尊受傷了,差點死了..不要再回去了..好不容易離婚了..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吸毒了..我不能喝酒的..我要喝藥..要喝藥...”


    她無意識的說著,嬌柔的身子瑟瑟發抖,雖然說的毫無章法全是些醉話,不過都是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真話。


    “好了好了,不喝酒了,以後再也不喝了,我現在送你回去休息..”章揚頭皮發麻,也因為她斷斷續續的話拚湊出了一些訊息來,他心口有些發緊發疼,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中這女人一向冷冷清清,很有素養,不管多氣她說話從來不帶半個髒字的,怎麽醉了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這也太驚悚了吧!


    “咦?”林沫冉醉眼迷蒙的仰頭看著他,忽然發出一聲疑惑:“怎麽有這麽多章揚?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快說!不然老娘不客氣了...”


    章揚、展躍,車內某人:“....”


    祁尊因為她剛才的一席醉話,麵色更暗沉了,他垂下了眼睫,眸底有那麽明顯的傷痛,閉眼深呼吸,他似乎在極力平複情緒,也在思考接下來他該怎麽做才不會讓彼此繼續這麽痛下去?


    一年半的時間,截止到上次相遇,五百五十三天,可是,時間似乎並沒有讓彼此的傷口愈合,反而裂的更開痛的更深了。


    因為不孕,她放棄了婚姻,這成了死局,任何強硬手段都會兩敗俱傷。


    此時他除了滿腔的怒火,就是濃的化不開的嫉妒,嫉妒她此時信任的這個人。


    極力平複了一下情緒,祁尊睜開眼,長腿一邁下了車,正準備再次給章揚一個警告,眼前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


    “快說!誰才是..真的章揚!”


    章揚幾乎崩潰:“姑奶奶,我就是啊,不要鬧了,我送你回去..啊...”


    隻見林沫冉抬手就把手裏的防狼電棒戳在了章揚的胸膛上,一聲慘叫,章揚抽搐幾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展躍徹底傻眼,祁尊短暫的愣了下後,頓時心情大好,隻覺得摔在地上的某某人,比他剛才還慘,很不厚道的唇角一翹,笑了。


    “爺,豆芽菜現在又能開公司掙錢,喝醉了還能打色狼,這麽彪悍!你確定她沒有變異?還能帶回家?”展躍半天才合上嘴:“這可比以前更危險啊..”


    她從國外回來其實他們都知道,她這一年多的動向他們也知道,祁尊改了公司的名字,她買了宏博的那隻股賺了五百多萬,其實是祁尊沒日沒夜的工作的成果,祁氏如今幾乎已經到了一個極端的鼎盛時期。


    她回國的第二個月楚逸凡就找了回來,被他們綁了,祁尊並沒把楚逸凡再次丟進監獄,或是弄死他,而是把他綁去了林沫冉工作的聾啞學校,讓他遠遠的看了一眼林沫冉的現狀,丟給他一句話:“她需要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她需要的是自己。”


    從那以後,楚逸凡離開了。


    她和章揚合夥開酒店的事,算是巧合,章揚本來就看上了那棟樓,因為犯病出了一趟國,回來那棟樓就被林沫冉買走了,他一調查得知了林沫冉的身份,為此他還專門找祁尊確認了一下,也許是出於好奇,他死皮賴臉的要跟林沫冉開店,沒想到還真把那店做的蒸蒸日上了。


    所以說,他倆開店一開始祁尊就知道的,這算是祁尊的默許吧,因為了解章揚,他是老章總最驕傲的兒子,在國外生活的時間要多一些,他的弟弟妹妹們相繼有了婚約,唯獨他從來不碰感情,老章總也不逼他,隨他高興就好,訂婚就從老二挨個訂了。


    隻是,從來不碰感情的一個人,跟沫冉相處了一年,似乎有了那麽點轉變,而他的這種轉變似乎讓祁尊有點措手不及。


    祁尊邁開腿走了過去,在女人幾步遠的距離朝著她伸出一隻手,眸光溫和,低低沉沉的輕喚了聲:“小東西。”


    醉醺醺的女人愣了一下,瞪大了迷蒙的美眸,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嘀咕著:“祁尊,我好像..看見祁尊了..”


    以前她醉酒,那時候從她內心深處反射出來的全是美好的東西,她會醉態可鞠的喊他‘尊哥哥’,還會找他撒嬌,而如今,她迷蒙的一雙眼睛裏全是苦澀和驚慌,她喊他‘祁尊’,就像祁尊這兩個字都會讓她痛似的,這讓他也跟著痛的徹骨。


    她邊喃喃自語邊後退,腿下一軟往後倒了下去。


    祁尊長腿一邁,動作迅速的伸手接住了她。


    她迷茫的仰頭看著他,安靜了也不掙紮了,手裏還攥著電棒,但是沒往人身上招呼了。


    祁尊轉頭看了眼從地上爬起來的章揚,略微思考了一下,抱著林沫冉走到了他的車旁,不客氣的吩咐:“開車,我送她回去。”


    章揚彈了彈身上的灰,呼了口氣,走到車旁開了車門:“ok!”


    祁尊抱著她坐在後座,剛才她還鬧騰的厲害,他輕柔的喊了聲‘小東西’她安靜下來,在他懷裏秒睡了。


    車子發動,沉默了一會兒,祁尊緊摟著她柔軟的身子,從她手中摳出那隻電棒,把玩兩下忽然出聲,語氣慢條斯理:“這玩意兒,你買給她的?”


    “啊..哈哈..”章揚莫名的有些尷尬和煩躁,還有點心虛,這玩意兒上沒寫他的名字吧,怎麽會知道是他買的呢!


    他急忙解釋道:“開酒店你是知道的,接觸的人比較複雜,沫冉長成這樣,實在不安全,身上帶個家夥...”


    “這一年沫冉麻煩你了,謝謝。”祁尊客客氣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以林沫冉丈夫的姿態,態度誠懇的感謝他照顧他的女人。


    “一點都不麻煩,就我這自身條件,也沒怎麽照顧她,開那個分店是我點子,我這一年身體不爭氣,也沒能幫上手,反而讓沫冉受累了。”


    “確實讓她受累了。”祁尊再次不客氣的接話,把那隻電棒往車座上一丟,抬手動作輕柔的把她腮邊的一縷發絲勾到了耳後,手指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頰,再開口語氣冷冽的毫無人情味兒:“章揚,這個習慣可能得麻煩你改過來,她從小無父無母,我不想她經曆一些沒必要的生離死別,即便是最普通的朋友,如果有一天終將離她而去,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靠近。”


    章揚握方向盤的雙手慢慢收緊,骨節發白,他的臉色也變成了慘白,祁尊的話就像當頭棒,讓他猛然驚醒。


    他承認,從一年前下雨那天,他發燒暈倒了,被沫冉照顧了十天,他心裏就產生了異樣的情愫,他沒有刻意去壓製自己,像他這種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人,做什麽事隻想著痛痛快快去做就好,不會去想結果,這樣應該很自私吧,在祁尊的眼裏,他連做沫冉的普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車內沉默了。


    沫冉住在店裏,八樓有她的專用套房。


    停好車後,章揚沒下車,他掃了眼後視鏡,蒼白的笑了下:“她住803,房卡應該在她的包裏。”


    “謝謝。”祁尊客客氣氣的語氣。


    一隻手抓著她的包,抱著她輕柔的身子,長腿一邁下了車,一進去門口兩排迎賓小姐紛紛鞠躬熱情的招呼:“歡迎光臨,先生小姐,裏邊請..”


    抬起頭來一看,兩排迎賓小姐大大的吃了兩驚!


    第一驚,這個男人太漂亮了!簡直驚為天人!


    第二驚,他怎麽抱著林總!


    這一路進去頓時成了矚目的焦點。


    見男人抱著自家老板直接往電梯走,幾個服務生警惕起來,兩個男服務生,兩個女服務生立馬走過去詢問情況:“這位先生,您好!請問您是送林總回來的嗎?”


    兩個女服務生完全是跟過去犯花癡去了。


    祁尊淡淡的應了個字:“對。”


    其中一個男服務生伸手要去接人:“謝謝先生送林總回來,還是我們來吧。”


    呦嗬!手下的兵帶的不錯嘛!打個九十分。


    祁尊一挑眉,慢條斯理的丟了五個字:“我是她男人。”


    四個服務生明顯一愣,神色更加防備起來:“先生,我們林總是單身,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祁尊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抱著人進了電梯,沒想到三個服務生跟進了電梯,有一個女服務生跑開了,估計是搬保安去了。


    人生頭一次啊,被人當采花賊似的盯著,祁尊隻感覺胸腔裏一口血在上下翻湧,想要發作又無從發作,人家這是擔憂他女人的安慰,再說他又沒帶結婚證在身上,空口無憑確實無法服人啊。


    被人一路跟著上了八樓,服務生從林沫冉的包裏拿了房卡開了門,三個人一直跟著祁尊進了房間,直到他把人安放在了床上,立刻下了逐客令:“今晚真是太感謝先生了,我們照顧林總就好了。”


    祁尊咬了咬牙,強憋著一口氣,悶不吭聲的出了房間,走到門口頓住腳,涼颼颼的吩咐了一句:“給她準備點溫水,半夜應該會口渴,還有,醒酒藥。”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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