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街咖啡廳,下午四點這個時間段,裏麵的顧客不多,熙熙攘攘幾個。


    林沫冉一身冬季休閑女軍裝打扮,修身女西服外麵穿一件軍綠色的中性帥氣上衣外套,一雙黑色皮靴,頭發一把馬尾紮在後腦勺上,白皙的瓜子臉蛋幹淨清秀,不施粉黛。


    沒有保鏢跟著還是那麽招搖拉風,一路進去引來不少回頭率,從她一進大廳,吳昊抬眼看過去,瞬間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心就那樣清晰的抖了一下。


    林沫冉捕捉到他的眼神,確定他就是邢心蕾的弟弟吳昊,她走了過去,禮貌疏離的語氣開口:“請問是吳昊先生嗎?”


    “對,我是吳昊。”男人立馬起身伸出右手請握示好:“真的很感謝你能來這一趟。”


    林沫冉沒有與他握手,隻是禮貌的淺笑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半個字的廢話都沒有,直接開口問:“說吧,需要多少錢?”


    吳昊沒想到她會問的這麽直白,倒是被問的愣了一下,幾分尷尬的收回手去,重新坐了下來。


    被她這麽一句問的,他越發覺得這事兒就是祁老爺子做的了!哪天給心蕾支票,心蕾撕了,今天他又來找祁家要錢,想想就夠諷刺的。


    他想了想,笑著問道:“祁少奶奶一個人過來也沒帶個保鏢在身邊,就不怕我綁架了你,去換我姐嗎?”


    “是嘛?”林沫冉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的倒是一張英氣的臉,就是廢話有點多:“那就要看你敢不敢賭,絕對是我家爺爺綁了你姐咯,如果賭對了,那確實綁了我換你姐比較簡單,倘若賭錯了呢?你認為我這個地位不穩的祁家少奶奶,在綁匪的眼裏比兩千萬還劃算嗎?”


    一句話就把吳昊堵得啞口無言,再次尷尬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年齡不大的小女人,頭腦竟然會這麽敏捷,他略微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禮貌的問道:“祁少奶奶要喝點什麽?”


    “我睡眠不太好,不喝咖啡,我們還是直接談事吧。”林沫冉來之前打過祁尊的電話,關機,打展躍的電話也是關機狀態,祁尊關機多半是在處理棘手的問題,遇到的事情肯定很麻煩,展躍關機隻有一種情況,手機打遊戲沒電了。


    所以,這事兒還真推都推不掉,落她頭上了。


    第一,祁爺爺是個數著天數過日子的人了,不想老人家跟祁尊再鬧矛盾下去,一係列的線索都指向了是祁爺爺做的。


    第二,站在女人的立場考慮,這個女人的遭遇確實可憐,如果不是祁爺爺綁了她,吳昊湊不出錢,那她百分百會遭到不測。


    不管是祁爺爺做的,還是真的是綁匪做的,如果她置之不理,這個女人出了什麽事的話,道德上,她會有一道坎。


    從掛了吳昊的電話後,她的思維就異常清醒,反反複複想到的最多的是,這個女人要是就這麽死了,祁尊會怎麽辦?他欠了這個女人那麽多,會不會悔恨終身?


    會!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滿腹都是酸楚的滋味兒,可腦袋就是不聽話,不停的閃現祁尊的那張臉,或是冷漠隱忍、或是滿目殺氣,她想到的最多的就是他轉身的一刹那,孤寂落寞的背影,就像背負了全世界的孤獨。


    心就這麽被扯痛了,無可救藥的心疼。


    盯著對麵的小女人,吳昊被她兩次開口弄得不好意思再廢話了,直接開口道:“對方說要兩千萬,我去過她的經紀公司,人家不會為了一個藝人花這冤枉錢,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又不敢報警...祁少奶奶你放心,隻要你救她一命,我們會立刻離開a市,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他隱瞞了自己口袋裏有三百萬,這錢是為了以後做打算,這a市,隻怕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林沫冉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出聲:“好。”


    說出這個好字,她的心被猛地扯痛了一下,可那並不是心疼錢。


    兩千萬啊?


    如果祁尊在,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的吧,當然,如果不是祁爺爺做的這事兒,拿了這筆錢的人,最後肯定討不到好下場。


    祁尊會為如何發狂的報複綁架邢心蕾的人呢?


    難以想象。


    聽她答應的這麽幹脆,吳昊整個人一鬆。


    可他不知道的是,林沫冉過來的時候,偷偷進書房做了次賊,拿了祁老爺子的私章,有時候祁尊不在的情況下,公司需要撥款簽字,情況比較緊急,就會拿到老宅來處理,祁爺爺蓋個私章也能生效,但隻限於撥款。


    她這麽做,不知道老頭知道了會被氣成什麽樣子?


    一定會責罵她,傻丫頭,你是腦袋被門擠了,還是進水了啊?


    從咖啡廳出來,她直接去了祁氏總部,一進去,還是一片熱情的招呼聲。


    公司裏的氣氛莫名的緊張,人人行色匆匆的樣子,她的忽然到訪,估計讓人有些詫異,接待她的是祁尊的助理,跟祁尊年齡相仿的一個男人,給她泡了杯茶後,恭敬的問道:“不知道太太來,有什麽吩咐嗎?”


    “我需要在財務部提取兩千萬,麻煩你幫我辦理一下。”她從兜裏拿出了老頭的私章:“爺爺叫我拿這章來,說不用祁尊簽字就能提取。”


    兩千萬數目不小,助理一愣,不過她手上確實是老爺子的私章,加上她的特殊身份,把到嘴邊的疑問咽了下去:“太太,現在已經五點二十了,財務那邊就是安排人去銀行辦理這事兒,估計銀行也下班了,您看明天可以嗎?今天先蓋個章,明天上午我安排財務處的人去辦理這事兒。”


    “謝謝,那就辛苦你了。”林沫冉麵上足夠淡定,內心卻在砰砰直打鼓,她想了想數額比較大:“下午兩點,我來找你拿錢可以嗎?”


    “好的。”


    第二天。


    她給老宅撒了謊,說去找賀語琦玩兒,被老宅的司機送到了賀家公司門口,她打發了司機,跟吳昊約好的見麵地點就在這裏。


    坐吳昊的車,去了祁氏總部。


    取錢還算順利,助理已經幫她裝好了,整整齊齊的塞滿了四個大箱子,要不是箱子下麵有輪子可以拉著她根本提不動。


    吳昊戴了副墨鏡,一身黑色西服,做了保鏢的打扮,陪她一起上樓取的錢。


    之後去了吳昊的公寓等那夥人打電話過來,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異常緊張。這是林沫冉第一次進陌生男人的家裏,考慮到他不敢把她怎麽樣,她才敢進去,因為他對綁架邢心蕾的人有所顧忌。


    兩個不算熟悉的人這麽幹坐著確實挺尷尬的。


    “你喝點水吧。”


    “謝謝,不渴。”


    林沫冉繼續低頭玩兒手機,吳昊繼續盯著桌子上的手機發呆。


    “你吃點水果吧。”


    “謝謝,不用。”


    尷尬下,吳昊打開了電視,胡亂的換著頻道,說實話,馮紹峰讓他來找這個女人,他是真沒抱太大的希望她會幫這個忙,她的這個舉動對他來說觸動真的很大,心蕾那麽憎恨這個女人,同理,這個女人也應該很憎恨心蕾才對,將心比心,如果是這個女人遭遇什麽不測,心蕾會怎麽做呢?


    他可太了解他那個姐姐的性格了,估計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有一種東西不可利用,那就是善良;有一種東西不可玩弄,那就是信任。


    這個小女人莫名的讓人覺得珍貴,難怪心蕾會輸給了她。


    看她疏離又沉靜的坐在那裏,一直在玩兒著手機,想必也是覺得有些尷尬,吳昊起身走了過去:“祁少奶奶,現在時間還早,我們....”


    他走過去抬手碰了下她的肩膀,隻是話還沒說完,碰她肩膀的手,忽然被她一把扣住,然後猛然一個用力,他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撲哧一聲,後背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躺在地上,他完全傻眼了,思緒空白了好半天,等反應過來後,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竟然被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女人,來了個過肩摔!


    她坐在沙發上,隻微微側了下身,一隻胳膊撐在自己的腿上,手掌頂住他的腹部,一個巧勁兒就把他撂倒在地。


    “不好意思,有點緊張。”她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臉微微一紅。


    “沒,沒關係,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出去走一下?”吳昊從地上爬起來,心口莫名的一悸,看著她微紅的臉,心髒漏跳了幾拍。


    這個女人真的很容易讓人喜歡上,他被腦袋裏忽然冒出來的這個看法,驚了一跳。


    “也好,出去走一下,現在才四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今天真的很感謝你...”除了張口就道謝,吳昊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想起自己這個姐姐對人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就無比的羞愧。


    “吳先生,你的道謝隻會讓我感覺自己腦子進了水,所以,不用再提醒我了。”她勾著幾分笑意,半開玩笑的語氣,跟這個有意和她套近乎的男人劃的魏晉分明,她是一點都沒打算跟與邢心蕾有關的人打上交道。


    所以成功的把吳昊嘴裏的後半句‘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給堵了回去,要知道,她進來半天水都沒喝過一口。


    吳昊這才忽然明白她的用意為何,心口莫名的就有些失落。


    剛出別墅,吳昊的手機就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吳昊手一顫,接起電話:“喂..”


    “交易提前,四點半趕到南區廢舊水泥廠,報警或者遲到,你就準備好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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