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冉平直的躺著,眼睛大睜著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思緒很淩亂,今天收拾了邢心蕾,她推測著,祁尊會憤怒到什麽程度呢?如果不掐死她的話,最好是直接叫她滾蛋吧,這樣誰都解脫了。


    想完邢心蕾又想起劉妙妍來。


    不知道燕安南把劉妙妍怎麽樣了?看他憤怒的那個樣子,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估計是保不住了。


    這事兒多少跟她有些幹係,一想到那個已經成形會動了的孩子,心裏不免難受起來。


    她混亂的想著這些糟心的事情,靜靜的等著那個謊稱出差的男人,什麽時候會過來收拾她?


    按照戲劇裏麵的劇情發展,邢心蕾應該已經向他告狀了吧,說不定美人兒梨花帶雨的一番哭訴,祁尊等下就會過來收拾她了。


    思及此,她的心髒急速的跳動起來,跳的發緊發疼。


    收拾邢心蕾的時候是挺爽的,收拾完了,想到祁尊憤怒的神情,她又秒慫了,忍不住自嘲的笑道:林沫冉,你可真是出息啊!


    祁尊折磨她的手段哪一種她沒嚐試過?其實讓她心慌的不過是,怕被收拾了依然得不到離婚的恩準,還要繼續麵對他,這才是真正最折磨人的。


    想起來真可悲,受傷了,她卻連個躲起來舔舐傷口的權利都沒有。


    這個叫祁尊的男人,遠遠比傳言的更狠絕無情。


    ‘叩叩’兩聲,病房門敲響了,林沫冉如驚弓之鳥似地,全身一僵。


    隻見張伯扶著祁爺爺從門口進來了,來人並不是祁尊。


    林沫冉暗自吐納一口悶氣,心裏自嘲的嘀咕道:‘祁尊進你的房間也就敲過一次門而已,他不踹門就不錯了,林沫冉,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啊!’


    “爺爺,您怎麽來了?”她立馬跳下病床迎了過去。


    “快給我躺回去!真是的,怎麽會摔跤呢?”老頭看她歡快蹦過來的樣子,立即放下心來:“什麽時候才能讓老頭子我放心哦。”


    “估計還得有好幾十年才能讓您放心呢。”林沫冉扶著他一隻胳膊,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皮皮的撒嬌:“爺爺,是誰告訴您我住院了?”


    說起這事兒老頭噌的一下來氣了,重重的一哼:“誰告訴我?我要是不過來,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我不是怕您擔心嘛,才不讓馮姨告訴您的。”林沫冉一聽不是誰告訴老頭的,那就是老頭忽然過來才知道的。


    他過來幹什麽呢?又不是來看病的,一般問題不大的小毛病都是展淩過老宅去幫他治療的。


    忽然腦袋裏白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


    邢心蕾!


    祁爺爺肯定是過來收拾邢心蕾的!


    也好,讓祁爺爺把她趕出去,眼不見心不煩,看她今天光彩照人的樣子,估計也差不多康複了。


    老頭吩咐張伯去給她買了點水果和小零食上來,叮囑她早點休息,就走了。


    院長辦公室。


    邢心蕾靠坐在沙發上,由兩個男人陪著,左邊是經紀人馮紹峰,右邊坐的是吳昊。


    她換回了條紋病服,臉上的妝也卸了,素顏的她露出了幾分疲態來。


    展淩見她這個架勢,反倒是擔心起祁老頭來,血壓本來就高,又這把年紀了,不要被氣的一口氣緩不過來就麻煩了。


    不一會兒張伯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祁老頭杵著拐杖就進來了,白發蒼蒼的老人,眼神異常犀利的一掃裏麵坐著的幾個人,威嚴的開了口:“我想跟邢小姐單獨談談,其餘的人都出去。”


    聞言,吳昊立馬接話了:“不知道祁老爺子要跟我姐談什麽呢?”


    張伯彬彬有禮的回了吳昊的話:“我家老爺子要跟邢小姐談的話題,自然是見不得人的話題,為了她的麵子考慮,兩位先生還是請出去吧。”


    邢心蕾麵色發青,攥緊了放在腿上的手,吳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祁老爺子有所不知,我姐是一名抑鬱症患者,您跟一名抑鬱症患者能談什麽呢?她現在的情況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作為她唯一的家屬,您有什麽話還是直接跟我談吧。”


    老頭眼神淩厲的把女人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遍,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磕,便開門見山的扯開了話題:“那好,既然這樣,我就跟你這個家屬談。”


    “您說。”


    “邢小姐如今這情況在娛樂圈應該待不下去了吧?”老頭給老管家使個眼色,老管家立馬掏出支票遞了過去。


    雖然方法方式俗氣了點兒,但對待這種俗氣之人,也隻能用這種俗氣的方式了。


    老爺子接著直言道:“邢小姐,拿著這筆錢離開a市,以後不要再回來了,至於什麽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老頭子我也就不廢話了。”


    吳昊把這一長串數字數了數,眼裏頓時閃過光芒,捏著支票的手都發起抖來。


    天啊!祁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實?隨便出手就是一個億!


    就聽老頭繼續開口道:“這筆錢純屬老頭子我這輩子的全部積蓄,我這麽做的用意,邢小姐應該明白,拿著這筆錢,現在就收拾一下,馬上離開醫院。”


    馮紹峰隔著邢心蕾伸過手去,準備在吳昊手中拿過支票看一下。


    結果,邢心蕾一把拿了支票,看都沒看上麵的數字,刺啦一聲就撕了,幾把撕的粉碎,動作太快了,吳昊沒來得及製止:“哎!你——”


    錢!


    對她來說錢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她一個不能孕育下一代的人,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她的個人欲望,隻有祁尊!再說,她不缺錢用。


    撕完支票後,她優雅的鬆開手掌,碎紙片像雪花般往地上飄落,她勾起一抹嫵媚的笑容,聲音溫柔入骨的響起:“真的很抱歉呢,我自己的錢這輩子都花不完,哪還有時間花祁老爺子的錢啊,您還是自己帶進棺材裏去慢慢花吧。”


    “你——”老頭氣的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頓時臉色青紅交加,一口氣緩不上來,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邢小姐是不是太過分了!給你三分顏麵你不要,硬要撕破臉嗎?”張伯也來氣了,急忙幫老爺子拍背順氣。


    展淩也急忙過去扶老爺子坐下:“祁爺,您別激動,咱有話心平氣和的好好說。”


    “心蕾,你怎麽跟祁老太爺說話呢?太不禮貌了,太不懂事兒了!”馮紹峰一小子就被這氣氛弄得緊張的要命,對他來說他是絕對不想得罪祁家的,不管邢心蕾多紅,他也犯不著為了個藝人得罪祁家啊,這會兒真後悔跟上來了,這跟他有毛線關係啊。


    他立馬坐不住了,起身點頭哈腰的緩和氣氛:“祁老爺子,您消消氣兒,邢小姐年輕不懂事兒,她,精神狀況也不太好,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啊。”


    馮紹峰瞬間就忽略掉了拿祁尊來炒紅邢心蕾是他這個經紀人策劃的,他當時這麽策劃,隻是覺得豪門裏像祁尊這種富貴公子哥兒,有段緋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卻沒想到會弄得這麽麻煩,邢心蕾也真是夠愚蠢的,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硬要跟人家撕破臉皮,撕破臉了你一個小三兒還能討到什麽好處?


    “展淩,這個女人真的有抑鬱症嗎?這像是個有抑鬱症的人嗎?”老爺子直接不搭理馮紹峰,眼神鋒利的掃著女人,一聲令下:“好,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一個年長之人欺負了晚輩。”


    老頭說完,直接拿了展淩辦公桌上的對講機下了命令:“叫幾個保安上來,把烏七八糟的東西馬上給老子清理出去!”


    對講機那頭的保安沒明白什麽意思,但聽出了老頭的聲音:“祁爺,請問,烏...烏七八糟的東西在哪裏?我這就安排人上來。”


    老頭一聽頓時又火冒三丈了:“你不知道你家女主人也在自家醫院裏住院嗎?該清理出去的東西難道你們不知道?都瞎了嗎?還要讓老子來發號施令?”


    對方也算是個機靈人,中午的時候被自家老板娘使喚過一次,立馬就懂了要清理的東西為何物了:“是,我馬上帶人上來。”


    “走吧姐,保安馬上就上來轟人了,呆在這裏不好看啊。”吳昊有些肉疼的掃了眼地上的碎紙削,起身去扶邢心蕾,他的臉色是既尷尬又有氣,氣的是幹嘛要撕了支票啊,反正祁尊不在,拿了支票和不拿支票都是要被轟出去的下場,隻不過拿了支票是自己走出去,何必要撕破了臉?這下好了一點好處都沒討到,還弄得更丟麵子。


    一激動連電梯都忘了坐,邢心蕾被吳昊和馮紹峰一左一右的扶下了樓,經過五樓住院部時,邢心蕾眼神陰冷的瞪向了508房,林沫冉剛好倚在門口的欄杆旁,準確的捕捉到了女人的眼神,那裏麵陰狠毒辣交織,隻短暫的一眼對視,林沫冉就像被凍住了打了個哆嗦。


    這真的是那個銀屏上光鮮耀眼的宅男女神邢心蕾嗎?這簡直就像是被厲鬼纏身的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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