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把車開到家門口正準備進院子的時候,林沫冉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抬眼往車窗外看了看,忽然有種不想進去的衝動。


    像個怨婦似的窩在房間裏,那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現在七點不到,天還沒黑,夜還沒開始呢,出去逛逛吧。


    她都快不記得自己是有多久沒在晚上出去逛過街了?婚後她丟掉的東西似乎越來越多了,連那種開懷大笑的感覺都搞丟了。


    她出聲對幾個保鏢吩咐道:“現在還早,去超級百貨逛一下吧。”


    這四個保鏢又是新換的,他們三天輪一次班。


    現在跟在她身邊的這些保鏢真正就跟木頭差不多,她都沒見他們開口說過話,不管她說什麽,他們嘴唇都不會動一下,她知道這是祁尊給他們下的命令,自從上次那件事後,這些保鏢就不跟她有任何的交流了,估計是為了防止她再次耍滑吧。


    他們對她隻作啞不裝聾,簡單的吩咐一句,開車的保鏢立馬就把車掉了個頭,往她說的地點而去。


    前排副駕駛座上的保鏢掏了手機,撥通電話,冷聲吩咐道:“少奶奶現在要過超市來,十五分鍾之內,清場子。”


    清場子?


    她隻不過是去逛個超市,現在竟然還要清場子了,前段時間兩個保鏢跟著的時候也沒見這麽幹過。


    不過她立馬就明白了過來,現在跟四個大男人在身後,確實太紮眼了點,弄得她跟明星大腕兒似的。


    聞言,她頓時來氣了:“我這是去逛超市,又不是去搶劫,清什麽場子?”


    打電話的男人掛斷電話,僵在那裏沒有動,像似在猶豫。


    林沫冉心口的怒火忍不住的往外冒,前段時間還挺怕這群人的,也許是接觸的時間多了,覺得這群人隻不過是紙老虎而已,此時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於是張口就是一番華麗麗的威脅:“沒關係,我說不動你們,大不了明天讓祁尊給我換人就是了,我身邊換掉的保鏢也不少了,因為我的原因上次那兩個應該也受了罰吧,反正我就是閑的蛋疼,有的是時間琢磨為難人的小把戲。”


    她這番話的威力不小,明顯四個人都僵住了。


    前麵倆男人對看了一眼,沒敢再猶豫了,撥了電話,吩咐道:“不用清場子了,少奶奶,愛熱鬧。”


    嗬,還挺會給自己找台階下的。


    到了超市林沫冉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禮拜五。


    周末晚上逛超市的人特別多,難怪要讓清場子,其實她隻想往人多的地方湊一下熱鬧而已,這樣會讓自己感覺沒有跟社會脫軌。


    擠著人群進去,她身旁跟著的四個戴墨鏡的男人,感覺就變成了路人甲乙丙丁,從一樓一層一層的往上逛,東看看西瞧瞧隻是為了感受熱鬧,一直逛完十三層樓,用了三個多小時,十點了,人也慢慢少了。


    坐電梯直接下了負一樓,地下這一層是兒童樂園,在樓上她沒選到什麽感興趣的東西,在小孩子的玩具區域倒她是對某樣東西來了點興趣。


    塑料包裝袋裏裝的芝麻大小的五顏六色的小珠子,泡在水裏會發漲變成拇指頭大的小圓球,小朋友們叫它水晶寶寶。


    她心想著,家裏有一個透明的水晶花瓶,用來泡這珠子肯定很漂亮,拿了兩小袋就走,卻沒想被漂亮的售貨小姐擋住了,看著她身後的四個凶神惡煞,硬著頭皮說道:“小,小姐,這邊買單。”


    這一層是要買單的?不刷臉卡的?


    這下尷尬了!


    口袋裏一毛錢都掏不出來,卡藏在家裏也沒帶身上!


    就在她準備放回去的時候,身後的其中一個保鏢開了口,冷冰冰的問句:“多少錢?”


    “一袋兩塊五,一共五塊。”


    問話的保鏢掏出錢夾來,直接掏出一張紅票子遞給了女人:“不用找了。”


    林沫冉臉一紅,頓時感覺尷尬病犯了:“那個,謝謝,明天還你。”


    隻見他動了動嘴唇,卻沒做聲。


    她真的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群人竟然對祁尊言聽計從到了這種程度!如此服從他下的每一個指令,不管他是有理的,還是無理的,在他們眼裏,隻要是祁尊,那就是對的。


    坐上車才發現自己的腳痛得有些受不了了,她在學著穿高跟,偶爾外出就會抓住機會穿來練練腳,想起婚後第一年她也這麽傻傻的幹過,那個時候從來沒穿過高跟鞋的她,隻為了站在他的麵前能襯得上他的身高,能漂亮一點、有氣質一點兒。


    已經兩年沒這麽幹了,如今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還是為了能漂亮點有氣質點,至少去公司給他送餐,能配得上祁太太這聲稱呼。


    腦海中忽然閃現下午在公司門口的畫麵,她苦澀的笑了,在保鏢準備關上車門的時候,兩下踢掉了腳上的十公分高跟,揚手就丟了出去。


    彎腿蹲在後座上,看了眼兩隻腳後跟的情況,果然都磨破了,紅紅的皮都翻了起來。


    回去馮姨還沒休息,見她進屋頓時鬆了口氣:“少奶奶,你這是去哪裏玩兒了?不是六點就回來了嗎?”


    “去超市逛了下,周末了好熱鬧。”她歉意的走過去挽住馮姨的胳膊:“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趕緊去休息吧。”


    馮姨神色有點怪的指了指桌上的一束花:“六點多的時候燕少過來了,說請你出去喝杯咖啡,我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有事想請你幫忙,看你不在就約了你明天白天。”


    “燕安南?”林沫冉走過去拿起桌上那束花,滿天星中間夾著幾枝百合,一張黃色的卡片上文縐縐的寫著兩句詩:‘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聰慧如她,幾乎沒過腦子就懂了他的意思,燕大少爺是說,他徹夜難眠,心情不安,深巷明朝賣杏花這句當然不是指達官貴人忘了亡國的危險,而是指他們這些成雙成對的,忘了他還在苦海裏掙紮,弦外之音很明顯是在指小玉還沒回來,他需要幫助。


    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又能幫什麽忙呢?


    清晨


    她比馮姨早起了一個小時,事實上沒怎麽睡著天就亮了。


    馮姨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把早餐都做好了,弄的馮姨很過意不去,一個勁兒的自責自己起來的太晚了。


    早餐後她就坐在大廳等著燕安南來找她,心想著:是不是小玉找到了,她不想回來,燕安南想請她幫忙去勸一下?


    這一等就等到了午餐時間,燕安南才開車過來。


    林沫冉見到他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人清瘦了一大圈兒,眼眶都有點深陷了,穿一件淺藍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褲,整個人看上去像根竹竿兒似的,雖然還是清俊不凡的樣子,但總有種墮落的感覺。


    林沫冉沒上他的車,因為四個保鏢不離左右的跟著,他的車坐不下。


    保鏢開車一路尾隨著他的車,停在了一間很有檔次的西餐廳門口。


    燕安南下車單手甩上車門,瞥了眼她身後的四個保鏢,眉頭一皺:“我說你們就不能給你們家少奶奶一點自由的空間嗎?”


    四個木頭一點麵部表情都沒有,為首的那位淡淡的回了句話:“在外麵為了少奶奶的安全考慮,我們不能,抱歉燕少,這是尊少的吩咐。”


    “草!”燕安南直接爆了粗口:“老子還能把你家少奶奶賣了!兩個小時以內,她的安全老子來負責!老子現在就跟你們那變態主子打聲招呼,都特麽別跟著!”


    說著他掏了手機,林沫冉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安南,你先進去吧,我跟他們溝通一下,祁尊,挺忙的....”


    燕安南咬了咬牙,手機放回了褲兜:“那好吧。”


    林沫冉的臉皮實在太薄了,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昨晚上受了五塊錢的恩惠還沒還給人家,她歎了口氣,竟然有點威脅不出口了,試圖跟他們商量:“這是餐廳,我跟尊少的好哥們兒吃個午餐,你們四個這麽高壯站在我後麵,我真的有點吃不消,能不跟著嗎?”


    四人依然麵色都沒動一下。


    林沫冉再次深呼吸,好脾氣的勸道:“你們如果要跟進去也可以,現在是吃午餐的時間,你們不要站在我的後麵好嗎?就在隔壁的餐桌上點幾份餐,賬記燕少頭上好了,同意的話....點個頭。”


    四人目視前方,紋絲不動。


    林沫冉被氣的臉色發白了,頓時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了,猛地轉身往餐廳而去。


    由於昨晚逛超市把腳磨破了,出來她的腳上隨意套了一雙拖鞋,因為有氣,把地板踩得噠噠直響,剛準備進去,被門口的服務生擋住了:“小姐很抱歉,我們這裏不可以穿拖鞋進入。”


    啥?


    林沫冉瞪大了眼睛,打量一番西餐廳的環境,確實非常高端上檔次,典型的有錢人消金窟。


    服務生繼續不失禮貌的解釋道:“非常抱歉,這是我們餐廳的規定,不接待衣冠不整的客人,還請小姐見諒。”


    有錢人消費的地方規矩就是多,肯定不會接待窮酸的小老百姓,所謂衣冠不整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她還沒做聲,身後的木頭忽然出聲了,其中一個上去就一把扯住了服務生的衣領:“你特麽有沒有搞錯!活膩歪了吧?我們尊少的女人進你們餐廳吃個飯,你居然敢擋著不讓進?這是不把我們祁家放在眼裏嗎?還想不想在a市混了?把你們老板叫出來!”


    服務生小哥被這突發狀況嚇得不輕,林沫冉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限,這群人渣一點都不跟她交流,動不動還恐嚇人,簡直豈有此理!


    於是,她腳尖一踮,伸手就拎了扯服務生衣領的那保鏢,把他從服務生麵前扯開。


    “你們——”


    本來想訓斥一句‘你們是地痞流氓嗎?’可是人家本來就是地痞流氓啊!


    她是徹底被氣到詞窮了,彎腰兩把脫了腳上的拖鞋,往‘地痞流氓’懷裏一丟,光著腳就往餐廳走。


    服務生硬著頭皮跟著她,林沫冉把門口寫著‘衣冠不整穿拖鞋者不可入內’的提示牌一瞟,唇上勾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沒說光腳不準入內吧。”


    服務生語結:“小姐,裏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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