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想離婚,特別是傷痛到無助的時候,這種想法就怎麽都壓製不住,這個逃避的舉動確實是個懦弱的表現吧。


    可是她有錯嗎?


    憑什麽他可以在家外養著舊情人,她連離婚的想法都不能有?


    林沫冉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趔趔趄趄的被他半拖下了樓。


    她不知道他接下來又要做什麽,感覺既無力又無助。


    出了大廳,候在門口的兩名保鏢也被他倆這架勢嚇到了,急忙低下頭來,恭敬的招呼道:“尊少,少奶奶....”


    “尊少,少奶奶她......”其中一個保鏢出聲,似乎想要替她說句什麽。


    隻聽他一聲冰冷的怒喝:“滾!不準跟著——”


    他把她丟在了副駕駛座上,單手用力的甩上車門,然後上車發動引擎,車子像離玄的箭一樣衝出了別墅的院子。


    追出院門口的兩個保鏢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還是撥了展躍的電話,把情況說了一下,另一個已經跨上摩托就追了出去。


    祁尊這副怒火中燒的樣子,看上去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這是怎麽了?從來沒見過他連防範意識都丟了的,以他的身價,分分鍾遭人綁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太過富裕了真不是什麽好事情!


    林沫冉還是一身純白色的睡裙打扮,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會穿著睡衣跑出大門的,一般出臥室就換了,爺爺對她的家教非常嚴格。


    “你要帶我去哪裏?”


    “很快就到了。”


    狂飆了一段距離,車速慢慢的減了下來,他像似發泄了一部分怒火出來,變得稍微平靜了點,不過從林沫冉的角度看過去,還是看見他緊繃著側顏,一片陰鬱。


    冷靜下來後,她忽然害怕,忍不住小聲開口:“不要這樣,祁尊,我們能不能好好的談談。”


    “你最想跟我談的是什麽?”他側過頭來,視線攫住她,麵無表情地開口:“.....談離婚?”


    林沫冉,我們那段婚姻於你而言,不足五分,多麽微不足道的一個數據。


    她又被他堵得死死的,她能說什麽呢?說不想談離婚?


    那她一直折騰糾結的是什麽?


    對!她確實很想談離婚,談她那點可憐的自由主義。


    他一腳刹車,把車停在了一家店門口,忽然俯過身來捏起她精巧的下頜,仰起她的後腦強迫她和他對視,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卻莫名的駭人,他忽然就吻上了她,強勢的姿態,不管車外人來車往。


    一個深吻從暴烈到平和,他輕咬著她的唇角,語氣冰涼:“小東西,你最好是不要輕易跟我談,你談不起的.....”


    林沫冉輕輕測了下頭,攥緊了放在腿上的一雙手,除去那層驚嚇外,心底最大的感觸就是無盡的委屈。


    這個男人不講道理的程度她已經無力吐槽了,她連骨氣都丟了,哪裏還有跟他談的膽量?


    她忽然轉念一想:可是我為什麽要怕你呢?孑然一身的我,除了自己的一條小命,你還能拿什麽來威脅我?你要真想弄死我,剛才就不會讓我去砍你的手指頭了!


    所以,祁尊,我為什麽要怕你?我不怕你了!


    這麽想著,她抬起手來就想要奮力一把推開他,然後想吼出心底的想法:‘對,我就是想離婚,既然婚姻觸了礁,我隻當是墳墓被人撬了,邢心蕾願意跳進來,我讓坑就是了,你憑什麽不準?’


    可是,她的手剛碰上他的胸口,他的一句話就徹底滅了她的底氣。


    “你是不是覺得,你孑然一身了,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他放開她,抬手動作溫柔的替她整理了一下睡裙的領子:“你真的確定,軍屬院裏,你沒有牽掛了嗎?”


    這是威脅!這是他第二次拿軍屬院裏的人威脅她。


    林沫冉猛地一僵,幾乎瞬間心頭大震,下一秒她的腦海裏就浮現了楚逸凡,那個溫暖了她整整一個曾經的男人。


    她是真的害怕起來,臉色都發白了,差點破口而出的言語又咽了回去。


    楚逸凡沒有強大的家庭背景,他跟她一樣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他隻有一個癡呆的母親,他那並不光彩的父親,因為貪贓受賄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就被槍斃了,所以他選擇了當兵,他的父親是他人生中的汙點,他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洗刷這塊汙點,他想要抬起頭來做人,所以他是她這輩子見過得的活得最努力的人,他家的書房裏,幾乎擺滿了他獲得的獎狀和功勳。


    這樣的逸凡適合迎著朝陽在任何一個地方精彩的生活,他的世界裏不能有林沫冉了,更不能有祁尊這樣的存在。


    這個社會就是這麽現實,不管你多努力,多優秀,如果你沒有強大的背景,那麽一切都不堪一擊。


    “祁尊,你到底想做什麽?”她看著他,就像看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下意識的就辯駁:“我就是我,跟任何人都扯不上關係,你不可以隨便拿別人來威脅我......”


    祁尊冷淡的笑了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車繞過來替她開了車門:“下車。”


    他不挑明剛才那個話題,林沫冉也聰明的閉了嘴,她想,也許他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拿誰來威脅她的意思,要是她表現的太在意的話反而中了他的套了。


    ?她下了車尷尬的攥著睡裙,被他扯著就往車旁的店裏走。


    進去了才發現這是一家首飾店。


    幾個接待小姐一看進來的人,頓時笑顏如花,熱情小心的招呼起來:“尊少,您來了,很久都沒見您來過了呢。”


    祁尊直接掏出幾張銀行卡,往櫃台上一丟,把林沫冉的手也重重的往櫃台上一丟,麵無表情的一句命令:“十個手指頭都戴滿,以後不準取下來了,你慢慢挑,我今天有時間。”


    祁尊心底自嘲的笑了下:我到底在慌什麽呢?因為這岌岌可危的婚姻?一個手指頭五分的話,戴滿都還不及格呢。


    這句話讓圍過來的一圈兒服務小姐開心壞了,卻讓林沫冉涼到了心坎裏,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他給她的一次機會,她沒去把握,他說過以後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失去機會的後果是,一枚套著她的戒指,變成了十枚,還有比這兒更讓人無語的嗎?他還真是狠絕的特別呢。


    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肯定立馬開心的撲進了他的懷裏吧,誰會像她這麽矯情啊?


    他轉身對著服務小姐涼涼的撂下一句:“她的手指纖細,用心幫她挑選。”


    “好的,尊少放心。”


    再反應遲鈍的人也嗅出了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兒,幾個服務小姐唇上開心的笑容微微僵了下,再一看眼前一身睡裙打扮的女人,年齡不大,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有些發紅,不久前應該哭過,她咬著唇,怎麽看都像是受人脅迫了。


    可脅迫她的人是祁家尊少,她們隻能當什麽都沒看見,這要是一般人,她們還能幫她報個警。


    “小姐,這邊請。”


    “.....謝謝。”她木訥的隨著她們走到長長的玻璃展台旁坐下。


    “小姐,您看這款鑽戒怎麽樣?你的手指白皙細長,這款戴在中指上肯定漂亮。”


    “好的,挺漂亮的。”她淡淡的應,把手伸出去,任憑她們往上套。


    連續試戴了好幾款,幾個服務小姐發現一個較嚴重的問題:“小姐,您的手指真的好纖細啊,要不,我們試試尾戒好不好?”


    “好的。”


    服務小姐急忙挑出幾款尾戒來。


    “你看.....這款戴中指上喜歡嗎?”


    “沒關係,可以的。”她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戴上去稍稍有點緊了也沒太在意。


    耳邊手機鈴聲響起,是祁尊的,他靠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裏點燃一支煙,嫋嫋升騰的白霧後,看不清他的表情,手機一遍遍的響,他幹脆卸掉了電池,往沙發上隨手一丟。


    因為不是喜歡的,也不感興趣,所以很快就選好了九枚戒指。


    有些東西再華麗,但是過頭了就會顯得有些滑稽,十根手指頭上都戴著,就連幾個服務小姐都有點誇不下去了。


    她淡淡的瞄了眼這雙忽然價值不菲的手,心底說不出的苦澀,還真是誇張的過了頭,太難看了,他是故意的。


    因為鬥不過他,再難堪她都得受著。


    不知何時他來到了身後,拽上她就走。


    ?林沫冉被他拽著走出去,就看見展躍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還沒開口就被祁尊製止了他要說的話:“是公事就閉嘴。”


    展躍被嗆住了,瞟了林沫冉一眼,一個欲言又止的小動作,沒能躲過林沫冉的眼,她是一個多麽識趣的人,立刻懂得了回避,轉身對祁尊道:“我先上車。”


    ?祁尊沒有任何表情對她點了下頭。


    她剛轉身離開,展躍急忙就開口了:“醫院那邊,人醒過來了,可是....失憶了。”


    他嘴上匯報著這件事情,手上還是把昨晚整理好的這兩天祁尊交代的文件,遞到了他手裏過目,審核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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