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男人來說,在解決感情矛盾的時候,更喜歡身體力行,直接來一場翻雲覆雨,比對女人說一籮筐甜言蜜語,做一大堆感天動地,要省事兒很多。


    他祁尊就更沒有那種耐心了。


    可他什麽都沒做。


    頭頂傳來他輕緩的呼吸聲,他睡著了,從緩緩鬆開力度的懷抱可以斷定,這次是真的睡熟了。


    直到這個時候林沫冉還是不敢置信的。


    下意識的仰頭看他,他輕抿的薄唇沒了冷傲的弧度,唇形很漂亮,淡淡的顏色,腦中無預警的冒出了‘適合接吻’這個詞來。


    蹭的一下臉又紅了個透,急忙閉上眼睛不敢再胡思亂想了,稍稍挪開距離,發現他是真的睡的很沉,才慢慢放柔身子睡過去。


    後半夜,病房的門被輕輕敲了一聲,隻響了一聲。


    祁尊豁然睜開雙眼,眸底一片清明,不見半點沒睡醒的混沌。


    他動作輕緩的下床,伸手替沉睡中的女人拉了下薄被,走出去反手輕輕帶上了門。


    見門口恭候的人,冷聲發問:“怎麽樣?”


    展躍把聲音壓得很低:“判了七年。”


    祁尊仰頭定定的看了會兒漆黑的天空,忽然覺得煩躁,想找煙來抽,一摸口袋,發現這身皮是病服,展淩那王八蛋根本不會給他的口袋裏準備這種東西,轉頭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人給他。


    展躍小聲嘀咕:“住著院呢,你悠著點兒。”


    還是服從的給他掏了一支,幫他點上後,繼續匯報:“可想而知,政界有多想修複跟你的關係,他就會有多慘,他們在做給你看,可他們不知道...你根本就沒看,所以,他挺慘的,為了讓他俯首認罪,用了刑具,他骨頭還挺硬的,被弄廢了都沒低頭認罪,直到他的精神出了問題,這七年的邢才判下來,現在不是個正常人了。”


    一支煙抽完祁尊才忽然出聲:“想辦法保釋出來。”


    “啊.....”展躍皺著眉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慨。


    祁尊彈出指間的煙頭,轉頭麵向他,沉聲吩咐:“找一個合適的人出麵。”


    隻字片語便懂了他的意思,展躍小聲咕噥:“懂,不能讓人知道是祁家出錢保釋的,整件事都跟祁家無關。”


    祁尊睨著眼前病房的門,透過這道門,仿佛能看見床上她瘦弱的樣子,倔強的挺直著脊背,無論給多少撫摸都難順下去。


    “就算把那人保釋出來,也徹底成了廢人,難道....咱們養著?我覺得這事掩蓋不了,當初求你幫忙替他說話的人可不少,你不理睬這事,之後這些人就把心思動到了心蕾的身上,想求她給你吹吹枕邊風,幸好你早有預防....“


    頓了頓,展躍繼續小心道:“安南的婚禮你安排她去,這是要昭告天下她是你的太太?她的身份一旦曝光,那些人肯定又會從她這裏入手,很難保證不會有人跟她說起這事,到時候各種麻煩可都來了,那人跟她青梅竹馬,感情挺深的,她那麽倔....會恨上....的吧.....”


    看著祁尊越來越陰沉的臉,展躍越說越小聲,會恨上‘你’字沒敢說出口。


    “那麽從今天起,你保衛科的任務要加劇了....”祁尊眼底有一抹冷狠的殺意,一字一字,冷沉沉的下達了命令:“永遠別讓這些人有機會....靠近她百步以內。”


    ?展躍頭痛的‘啊’了聲,忍不住眼前一黑:“爺,我能要求加薪嗎?不,我請求整個保衛科都該加薪了!”


    回答他的是一個冷傲的背影,和緩緩合上的門。


    展躍隻能對著空氣掄了幾拳。


    忽然覺得擁有這一身被大資本家壓榨的本領,真是不爽啊。


    早晨。


    林沫冉猛地轉醒,發現窗外陽光明媚,天已大亮。


    在石靈鎮養成的生理時鍾,五點就會起床,一看牆上的掛鍾,八點半了!


    生理時鍾第一次失了靈!


    是這個懷抱太溫暖的緣故吧。


    她忍不住責怪自己:怎麽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還這麽貪心?


    側躺在身旁的男人,一身病服打扮,也許是因為他太挑剔的原因,他的病服跟任何人的不一樣,純白色的,織錦緞麵料的,手感很絲滑。


    他正閉目假寐,單手撐著額角,窗外明媚的光亮灑在他的臉上,有種難以形容的夢幻感。


    盯著他,林沫冉的雙眼忽然間產生了盲點,她理智的別開視線,挪動身子準備下床。


    剛動一下,男人微微掀開了眼簾,無比暗啞性感的聲線:“醒了。”


    林沫冉緊抓著浴巾,慌忙下床,尷尬的打招呼:“早....”


    他指了指陪護床上一套鵝黃色的禮服,:“試試合不合身。”


    “好。”


    拿上禮服往洗漱間跑,洗臉刷牙,盤起頭發。


    這是一件鵝黃色的抹胸包臀裙,剪裁的很貼身,腰間一條柔色絲帶鬆垮的係著,非常簡約大方的設計,一看就是大師手筆,價錢肯定不菲。


    穿上身後,林沫冉站在落地鏡前,隻覺得臉太白了點,這個顏色本來就很襯皮膚,不過身材的線條勾勒的很柔美。


    她沒有化妝的習慣,不會隨身帶化妝品,盯著鏡子裏這樣的一個自己,就想起了他身邊的女伴,哪個不是有顏色有味道、精彩萬分?


    她低下頭去,眉宇間落滿孤寂,忽然覺得挺惋惜的,替祁尊感到惋惜。


    他身邊那麽多精彩的女子,而祁少奶奶的頭銜,卻頂在了最平淡的林沫冉的頭上。


    “太短了,換這套。”


    被嚇了一跳,不知道他進來多久了,手裏提的是一套韓版時尚款女軍裝,他緩緩開口,慢條斯理的語氣:“沒有人比你穿軍裝好看。”


    在她黯然自卑的時候,忽然聽見他的誇獎,心裏的觸動很大,眼眶都有些潤了,透著那麽明顯的慌亂,好似受驚的小獸。


    她很想追問一句真的嗎?


    沒這麽問,伸手接了衣服,禮貌的道了句:“謝謝。”


    上衣是一件豆綠色襯衫,麵料為免燙的高支棉,同色五分褲,suo走索時尚潮流女靴。


    不得不承認,出自祁尊之手的東西,無一不是高端上檔次的,她這一身行頭,英姿颯爽的讓人移不開眼。


    吃完早餐展躍就來了,抱著一個長方形錦盒,應該是準備的賀禮,一見她這身打扮,下巴快掉了:“少奶奶穿衣服的品味,還真是....情有獨鍾啊!”


    林沫冉臉一紅,不好意思起來,她確實喜歡軍裝,在別人眼裏應該很奇葩吧,這一身雖然昂貴,但去參加婚禮,確實有些不妥。


    祁尊靠在病床上,正在接電話處理公事,他分了心,把手機移開,掃了展躍一眼,冷不防的冒出一句:“你有想法?”


    “沒有!”展躍立馬搖頭,祁尊非常不喜歡旁人插手他的私事,更不喜歡有人在他麵前狡辯說謊。


    “怎麽?在我麵前你不敢說?準備出了這個門再說?”祁尊掛了電話,整個人瞬間冷了下來。


    展躍被問的不敢吭聲了,陪著笑臉,祁尊太了解他們了,出了這個門,他確實會好好給豆芽菜灌輸一點女人穿衣打扮的品味,說不定一衝動語氣也不會太好。


    祁尊一丟手機,收起了臉上的慵懶:“展躍,你是對我挑女人的眼光有看法?還是對我選衣服的眼光有意見?”


    “沒有!絕對沒有!”展躍整個人都彈跳起來了,伸出右手三個手指舉在耳邊,做發誓狀。


    “是不是要遲到了?我們趕緊過去吧。”林沫冉出聲幫展躍解了圍,她聲音淡淡的,沒有人看見她卷長的睫毛下掩住的受傷痕跡。


    女人如衣服,祁尊,我隻是你隨便選的一件衣服罷了,我終於知道該拿什麽身份去參加婚禮了。


    身後跟了一票黑衣墨鏡男,為首護在她左側的是展躍。


    在路人眼裏她像個威風凜凜的女將軍,引來了不少目光,她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別扭的都不知道先邁哪隻腳了。


    這群人隻聽祁尊的,她拿他們沒辦法。


    耳邊響起展躍不大不小的聲音:“要是穿我選的那套,就不會別扭了,少奶奶頂著一張娃娃臉倒是可愛的很,我們這群老爺們兒可就別扭咯。”


    他的語氣明顯帶點埋怨,林沫冉抱歉的笑笑:“你還是叫我名字吧,像你說的,我這身奇葩的打扮,還頂著一張不成熟的臉,你的這聲少奶奶,我怕會丟了他的臉。”


    “啊!少奶奶,我沒有這個意思.....”展淩慌了,出門的時候才被祁尊暗示過不準欺負她,這要是讓祁尊知道了他可就遭殃了。


    “叫我林沫冉,或者沫冉。”林沫冉笑著打斷他的話:“你要是還叫少奶奶,我就告訴他,你出門就開始抱怨他選衣服挑女人的眼光有問題。”


    “別呀,豆芽菜....”展躍一急就把給她取得外號叫出來了,頓時手忙腳亂:“不是,少奶奶...哎~我學展淩給你叫冉冉好不好?你可一定要做個賢後啊,可千萬不要亂吹枕邊風!我可是忠臣啊!殘害忠良這種事可不能幹啊!你這麽善良....”


    “好了,我不會吹枕邊風的,你放心吧。”林沫冉被他這句‘賢後’給窘到了,急忙舉雙手投降:“你就叫我豆芽菜吧,不用叫冉冉那麽肉麻。”


    “少奶...哎...冉冉,別呀,我怎麽能給你叫豆芽菜呢?”


    “豆芽菜很可愛,你就那樣叫好了,我真的不介意,真的很喜歡的。”


    “我錯了——”展躍一聲哀嚎。


    “你錯哪兒了?你真的沒錯.....”林沫冉被驚到了。


    “我怎麽能給你這麽可愛的女生叫豆芽菜呢?我真的錯了。”


    “我真的不介意,豆芽菜挺好的,真的。”


    “我錯了——”


    直到了婚禮現場,他倆都還沒結束這個崩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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