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夜涼如水。


    這個點兒了,城堡似的別墅裏燈火通明,大廳裏的氣氛冷冽到了極點。


    剛從戒毒所回來,男人靠坐在黑色沙發上,還是簡單一襲白衫黑褲打扮,左邊肩頭上那塊布料有一塊血漬,配上他這殺氣騰騰的氣息,就像剛上過戰場殺敵無數的將領,他這氣勢分明就是想要讓所有人不得安寧。


    男人麵前低頭站著三女三男,都是常年服務於這棟別墅的人。


    為首的五十多歲的管家,硬著頭皮開口:“尊少,少奶奶一向文靜乖巧,這次,是我們疏忽了。”


    身材微胖的廚娘小心接話:“少奶奶沒有妊娠反應,胃口也沒變過,所以我們才沒察覺她懷孕了,我們不是故意的,她太年輕了,又是第一次當母親,可能很多地方不懂,我們一時疏忽,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少奶奶心地善良,為人又好,她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然不會那麽貪玩兒,沾、沾毒品的。”


    他的壓迫感太濃重了,六個人戰戰兢兢的,所有辯白在他麵前顯得蒼白無力。


    他隻聽不答,閑散的把玩兒著一把銀晃晃的水果刀,動作十分靈巧帥氣,可,一張俊美非常的臉陰鬱到了極點。


    “都生過孩子?”他忽然開口,眼眸一抬瞟向三個女人。


    “生、生過。”女人們諾諾地回答,心虛,頭垂的更低了。


    “幾個?”他問的麵無表情。


    “一個。”


    “兩、兩個。”


    年輕點的婦女一個,其餘兩人分別生過兩個孩子。


    “很好。”他唇角一挑,笑的讓人不寒而栗,斷然譏誚道:“生過還沒經驗?領我的薪水,你們是來吃飯的?”


    這麽多雙眼皮底下,一個孕婦吸毒成癮,竟沒有一個人發現,這種失職是不可饒恕的。


    “她去過那些地方?”


    這次輪到三個男人了,管家嘴巴張了張,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修剪花草的園丁更是答不上來了。


    司機嚇得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語無倫次的開口:“少奶奶,不讓跟著,她常去、去的地方很多,菜市場、超市、偶爾還會逛逛服裝店,有一次在爵士酒吧叫我停車,可,可是少奶奶隻在門口站了會兒,沒進去··”


    顯然,這番回答,然並卵(然而並沒什麽卵用)


    男人的氣勢又淩厲的幾分,所有人都不敢再說話了,大廳突然變得死一般沉寂。


    漫長的沉默後——


    “把你們丟牢裏去,不難。”男人猛地把手裏的水果刀射了出去,水晶果盤嘩啦一聲碎了,滾了一地水果,威脅的口吻絲絲入扣:“看在你們服侍過老爺子多年的份上,管好你們的嘴,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帶上你們的家眷,滾出a市。”


    所有人都有種虛脫的感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廳。


    在祁家做事薪酬不菲,這些年都掙了不少,但拖兒帶口的搬到外省去,這種懲罰有點太不近人情了,可總比坐牢強啊。


    祁尊何等的勢力?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龐大背景常人無法想象,如今東亞商界的十分天下,他就坐擁了七分,這樣龐大的背景,政商兩屆誰敢惹他?他有資本玩轉他想要的世界。


    遣散走六個傭人,他撥了通電話,簡潔的下達命令:“方法不限,一周內,a市所有娛樂會所消失。”


    “什麽啊!?”電話那頭展躍崩潰的語氣:“包括我們家的?你沒開玩笑吧?本市三分之二的娛樂會所可、可都是大爺您的!這得損失多少您算過嗎?先冷靜冷靜,要不要再考慮···”


    回答展躍的是一串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展淩和他,一文一武跟在祁尊身邊這麽多年,這是第二次見祁尊真正動怒。


    身為祁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從小就練就了一身偽裝的本領,這個男人第一次情緒大波動是在四年前,他爺爺和父親無理由的強製拆散他跟邢心蕾,母親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家,去了北方一個偏遠的寺廟,從此孤燈伴佛不見任何家人,也是那次祁家發生了巨大的變故,他醉酒開車去追邢心蕾,途中遭遇車禍導致失憶了,他父親得知祁尊出車禍後,當場腦部血管破裂還沒送到醫院人就不行了,如今祁家就隻剩祁老爺子和祁尊。


    而這次,他動了勃然大怒的情緒,是為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是在他失憶的情況下被迫娶的,她想離婚,他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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