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無憂會在哪兒裏?”


    若論平時,靈淮不會問這樣的話,可是,他從凡間回到孟峰已經是有了半月,可是,水無憂還是悄無蹤跡,自從那日在戰場上以後,便是未見她的人影。


    他也試嚐起過卦象,也用仙法搜索過近處百餘裏,可是,根本就沒有效果,尋了半月他隻得回孟峰,向庚桑稟報。


    “失了師妹的蹤跡,是徒弟的錯,請師父責罰。”


    靈淮有些不安,他俯身的時候,他俯身了以後,看不到師父的一點的表情,即使是他有心觀察,在庚桑的麵目裏,剛剛也隻是沉靜的似水,沒有吩咐或是責備他一個字,這讓他更加的不安,甚至是惶恐。


    “我已經送了信給洛陽王,讓他幫忙查找,可是,師父,無憂到底會在哪兒?怎麽一點兒她的消息我們也找不到?會不會是有人劫持了她?”


    庚桑此時坐在大廳的一把木椅之上,神色並不凝重,隻是有些複雜。


    “你不必擔心了,她的事情我來處理,日前你最急要的事情還是尋到魔王的巢穴。”


    靈淮想問些什麽,可是,這麽多年了,他能感覺得到師父似是不願意說,所以,隻是頓了一頓,嘴本是已經張開了,卻又悄然的闔上。


    “是徒弟知道。”


    “你不用擔心,她現下應該沒有什麽事。”


    庚桑話語裏的語調像是有些歎息的情緒,略為顯得低沒了些。他也僅是看靈淮麵目裏的擔心,所以,才補了這麽一句。


    水無憂的身上定著佛陀的佛珠,但凡她有什麽閃失,自是有人能發現動靜,如今無論哪一個方向,都是悄無聲息,那麽也就是說,水無憂現下至少是無恙。


    “我去一趟東海,你也莫要隨著我的了,自己下山去吧。”


    庚桑對靈淮交待了一句,手微微的拂了拂,靈淮沒有再言語,無言的退了出去,隻是腳步略顯得遲緩。


    庚桑看著自己的這個徒弟的背影,無言的搖了搖頭,一聲極低的歎息之聲,才發出了聲。


    “你會在哪兒裏?”


    看著大廳之外的祥雲繚繞,一對青鸞在門口才剛走過,微風吹拂,門口的幾杆翠竹搖了搖,這是清寧之境,也是仙山所在,一切像是都無恙,可是,分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就連那對在他的門前走過的青鸞的腳步,也不是那般的輕快,悠然了。


    獨坐在廳裏,望著外麵似是安寧的景致,似是仍舊是一般的天色,一般的模樣,似是那對青鸞仍如每天一般,可是,缺少了笑聲,少了那金鈴一樣的聲音,孟峰此時間,在他的眼裏,竟是如此的空曠。


    他寧願相信,她是寂寞了這滿山的安寧,而不是有了其它的事由。


    心頭缺了東西,零亂間的竟是感覺自己有些浮燥。庚桑僅是起身,仍舊緩步的走出了大廳,走到了殿前的石階處,單手負後,看著眼下的滄海翻轉,翠竹在他的身後輕擺的時候,聽著有風的聲響,沙沙的動靜,極像是某個頑皮的小東西雙手摩挲著,打算做怪的聲色,隻是,此時的竹枝拂動,聲音過於靜寂了,落在耳裏,少了她身上慣有的那股六果花還有蟠桃的香氣。


    聞得慣了,乍然間知道再也沒有這樣的味道了,感覺自己的周糟竟是即有些熟識,又透著陌生。


    也就是懷著這樣略顯得寥落的心思,庚桑步踏青雲,行了約有兩個時辰的樣子,比平時竟是快了一些的時候。


    東海裏的衛兵進去通稟,片刻後雲澤走了出來,隻是他頂盔貫甲的模樣,身後跟著殺氣騰騰的兵士,庚桑略皺著眉。


    “怎麽,大太子這是要出征?”


    “不是,剛從魔族的一個巢穴裏回來,還未來得及換下身上的鎧甲,仙師見諒。”


    “哪裏。”


    庚桑並沒有對雲澤態度做任何的置評,兩人幾乎是一路沉默著的進到了東海龍庭的會客廳。有貝女端了茶水和水果。


    “不知,仙師此次到我水族是有什麽事嗎?”


    雲澤的臉上是少有的冷色,在這水族之地,又有幾分冷傲的態度,這是在庚桑的麵前,雲澤 從未露出的態度,隻是庚桑本就是一個無欲無情的人,對雲澤這樣著意帶著冷的情緒,並未在意。


    “不知雲澤太子處,可是有無憂的下落。”


    “沒有。”


    雲澤回答得很快,臉上明顯已經有了不悅之色。庚桑並不在意,雲澤這樣的答他。在靈淮還沒有回孟峰通報的時候,他便已經卜算出了水無憂的失蹤,隻是,他的仙術竟是也拘不到她的半絲魂魄,如果此次東海之行仍舊無果,他隻能是用了收魂燈燃了她的衣物,把她的魂魄用法術強召回來。


    “仙師,怎麽連自己的徒弟都沒有看管住了?而且,我水族之地也不是她能久置之所,所以,仙師更不必擔心,我將她藏匿了起來。”


    “太子言重,隻是小徒頑劣,易生事端,所以,我才這般的著急要找到她。”


    庚桑的麵色依舊恬淡,似乎是像是兩個人談論的本來就是一些小事情,細枝末節的沒有必要在這裏糾纏。


    “那你找我做什麽?”


    雲澤劍眉飛揚,唇角深抿,顯示了很大的不悅之色,而且,麵露著煞氣,像是即刻就要找誰去拚命了一般的無狀,雖然身上還透著恬淡無欲的模樣,隻是,言語裏已經顯出了一些焦急的言辭。


    “太子也知道,她的性子頑劣,我也隻怕她又在哪裏闖下了禍事,我們師徒二人替她賠禮,倒還算是小事,一旦是傷了人命,恐後果難以設想,還望太子著意您的屬下盡量尋找便好。”


    “這不用你說。”


    雲澤的態度很極,他就是先前聽說了在東海的邊際的一個有幾個小島組成的地界,海上的哨兵上報說,那個島上的人這幾日強扯了一個十六七的麵目長得極是絕色的女孩子,他這才帶著東海的一隊衛兵,路上他幾乎不止祈禱了一次,希望會是水無憂,可是,那個被他們救出的女孩子,並不是水無憂…..


    庚桑對這個結果並不在意,他甚至越來越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水無憂是故意把自己藏了起來,讓他們找不到她。


    她要的,難道就是現下的這個結局?


    他不知道,隻能在心底給自己留下了個問號。


    庚桑略沉了兩分鍾的樣子,目光沉沉的看向上座的雲澤。


    這兩個人平時都是深藏不露的人,此時候,也俱都是誰的臉上也都沒有特別的神色,一樣的深邃,自持著自己的麵目,俱都露出一副無風無波的平靜的模樣給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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